高考。
“寒寒啊,别紧张啊。”赵女士和老爸来回踱步,显得比我还紧张。
我放下碗,拿过文具袋:“行了,你们这样不紧张也变得紧张了。”
“真不的不用我们送你去?”老爸问,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抱住老爸的胳膊:“不用啦,我和同学一起去。”
赵女士用手戳我脑门:“这孩子,都要考试了,还想着男人!”
我躲开赵女士的手:“怎么了?”
“寒寒啊,记得别紧张啊。”赵女士变脸速度很快,转眼换了一副可怜的表情,看着我。
我不忍,走过去抱了抱她:“您还不相信您女儿?”
“去吧,记得叫海海照顾你啊。结束了带他一起来家里吃饭,这孩子,还害羞呢,都不来家里坐坐。”
“打住,老妈,我走了。”
我快步走出家门,隔住赵女士的唠叨,自从韦海来接我上学后,被老妈撞见的次数多了,她就想让韦海上来吃饭,没办法,看着韦海长得帅,她笑弯了眼。
拍了拍胸脯,我往楼下走去,其实我也很紧张,不仅因为高考,还因为我要在高考后给韦海一个惊喜。
他在一个周前对我说,“我们认识467天,真正在一起60天,我可不可以请求你,再多给我几个60天?”
不是很优美的台词,只是,我忍不住动摇了,在一起两个月,我贪心了,不想分开了……
“滴滴……”喇叭声传来,我回过神,看见眼前的黑色奥迪长大了嘴。
车窗摇了下来,韦海坐在副驾驶:“上车。”
“哦。”傻傻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紧张?”他回过头看我:“别担心。”
双手交织在一起,看着他温柔的眼,我点了点头:“嗯,你也加油!”
很快,到了考点。远远看见穆子浩站在校门口,斜靠着包,却依然不能掩盖他的容颜。
看见我们,他跑过来:“来了,说实话,我居然有点紧张。”
我笑他:“怎么,你也会紧张?”
“没办法,高考被吹得神呼呼的,看到没,外面一片都是家长啊,就我们自己来。”
我抬头向一侧看去,果然是陪考的家长,是我不让父母来的,可是看见这样的画面还是有淡淡失落。
韦海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怎么了?”
我摇头:“没事。”
穆子浩大叫:“别在我跟前秀恩爱好不好。”
韦海不理他,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放开韦海的手:“我先过去了。”
他点头:“出了考场记得开电话,我在停车场等你。”
“恩。”
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因为我在二区128考场,所以还得穿过球场到另一侧,只能先过去。
在心底默默为自己打气,加油杜希寒,为了你的幸福,加油!
是的幸福,我对自己说,如果我能上复旦,那么我会接受他的请求,那就是说,我必须更加努力才行,我必须将自己的分数突破620分。
如果发挥正常,那应该还是可以的。
刚到教学楼下面,李萌叫住我:“希寒。”
我愣住,回过头,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小萌。”
她擦着我走了过去:“加油!”
没有呆任何感情,可是我听在耳力却像一句威胁,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小萌,还愣着干嘛,还不走?”
者依看着我,一脸好奇。
我回神,“哦,好。”
心绪不宁,一直到发下试卷我才慢慢适应。
当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放下笔,才发现手心全是汗,还好,感觉不是很差。
下楼的时候,在楼口再次遇到了李萌,她依旧从我微笑,然后擦身而过。
忍住心底的异样,我加快了脚步。
“寒寒。”韦海的声音传来,我露出笑容,快步向他走去。
“海。”
他拉起我的手:“别紧张。”
我点头,“嗯。”
脑海中还是浮现出李萌的笑容,甩了甩头,将这种思绪排除,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一直没有发生什么,直到理综考试的中途。
急促的救护车声打破了考场的宁静,所有人不由得抬头向窗外望去,虽然看不见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声音让大家心情沉重。
监考老师安抚性的说了几句,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凝重。
我的心有些慌乱,却只能控制住心底的恐惧继续答题。
终于,考试铃声响起,等刚交卷,我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教室。
来到停车场,没有韦海的身影。
恐惧包围着全身,颤抖着蹲在树下。
“怎么了?”是韦海的声音,我惊喜地抬头,只见韦海站在我跟前,看着我。
我站起来,抱住他,“真好,你没出事。”
他拍着我的背,“我怎么会有事呢。好了,别胡思乱想,今天下午结束后就轻松了。”
我点头,心放回了肚子。
下午的考试我发挥超常,甚至在来的路上也不曾注意到韦海的异样。
结束后,校园里是同学的欢呼声,我也不由得心情激动,终于,我们高中毕业了……
有开心,也有失落,偶尔能看见有人躲在一侧偷偷抹着眼泪。
我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向停车场跑去,我想告诉他,真好,我们毕业了,我想主动拥抱他……
可是,远远的,我看见了许久不曾见到的人,姬泽宇。
他站在停车场外,不停地看着前方。
我奔跑的脚步停了下来,一步步走过去,有种不好的预感,走近他,会有一个我不想接受的事实摆在眼前,于是我只能放慢脚步。
他显然看见了我,快步向我走来,我甚至有了转身逃跑的想法,可惜他已经开了口:“希寒。”
我顿住,扯出一抹笑容:“姬学长,你怎么来了?”
“快走。”不由分说的,他拉起我向车子跑去。
“出什么事了?”
如此冷静的人,此刻却也冲动得不行,让我恐惧。
车子很快,转眼到了市医院。
我坐在车上不愿下车。
他站在车门口,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我下去,开了口:“难道,准备做乌龟?”
我咬着唇,走下车:“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上去,一两句说不清。”
跌跌撞撞跟着他来到急诊外科。
门口等着的,是他的女友,那个曾经说过喜欢我的女子,只是为何我忽然想不起她的名字。
她看见我们,走了过来,冲我微笑:“希寒。”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在她尴尬的笑容中叫她:“学姐。”
姬泽宇神情凝重地说:“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小萌情况不理想,海应该没大碍。”
姬泽宇一拳捶在门边:“该死!”
她拉住他:“宇,冷静点。”眼底是心疼和温柔。
我总算舒了口气,还好,她不会再来说喜欢我了,说不准原来我只是做了次她气他的借口而已……
等等,他们刚刚说……
我拉住姬泽宇:“你说李萌和海?……”
他们不是去考试么,怎么会?
姬泽宇避开我的眼睛:“亲爱的,先带她去看看子浩吧。”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噤,好肉麻。
她瞪他:“要你胡说。”
然后过来挽住我,一脸笑容。我不自觉地一抖,却没移开手,却感受到姬泽宇杀人的眼光。
她浑然不觉,拉着我往一侧的病房走去:“海可能快出来了,没大碍,伤了肋骨,还有动脉,失血过多。”
“我……”这一刻的事实是我无法接受的,不止韦海,为何李萌和穆子浩也在医院,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情有点复杂。”她皱着好看的眉:“不过,幸好,还活着。”
仿佛是见惯生死的人,语气平淡。
看我不解的目光,她笑:“别这样,我是护士。”
还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韦海如何了,可是已经来到了床边。
穆子浩看见我们,一脸惊奇:“希寒?”
我走过去,看着他包扎着的胳膊和额头,忍不住心疼:“怎么了?”
他笑:“看,这不还活着嘛。”
“发生什么事?”
“那个,这个……”
他眼神躲闪,似乎不打算告诉我。
“告诉我!”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因为我必须知道,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准备今天说出来的话,现在却又有了突变……
穆子浩愣了一下,叫我:“希寒……”
“求你,告诉我。”我坚决地道:“我认为我有知道的资格。”
他叹了口气,“姐,你先出去。”
姐?她是他姐?
只是现在来不及去整理思绪,我紧紧盯着穆子浩,准备了解事情的全部。
他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改怎么说呢,原来我以为她不会那样做,可是……”
“是什么?”
“李萌故意到青帮,哦,就是一个黑帮,你不了解的。到青帮谈条件,说只要他们帮她完成一件事,她就帮他们从集团里窃取安然园的计划方案,哎呀,这些事你不懂。”
“那你说重点。”我点头,那些我确实不了解。
“她的条件就是他们在今天下午将你带走,顺便制造点什么出来……”
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痛苦,我能理解,一个自己深深爱着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定很心痛。
我也很震惊,原来,李萌已经无法忍受了么,也对,如果不是我,她和韦海也许已经……
“后来呢?”
我问。
“后来?”穆子浩陷入回忆:“他们帮主家儿子看上了李萌,要李萌留下才同意帮忙,李萌不从,然后被抓了起来。”
这是我没想到的,听到这里我也觉得心情沉重。
“那……”
“里面有海的人,没想到这小子挺厉害。”他说这些的时候眼底是一抹佩服的意味:“他们来通报了,本来只准备让其他人去的,可是我没忍住,一个人去了……”
我看着他的惨样,说:“然后你寡不敌众,被打成这样?”
他笑,“我只探到关李萌的地方,然后准备回去找人,没想到刚出来就遇上了他们的人,所以逃跑的时候成这样了……”
“逃跑?”我吃惊。
“是啊,不然你以为还真和他们打?你肯定电视看多了。”
我吃惊:“电视里的黑道不逗那样吗?”
他翻个白眼,“小姐,现实不是电视啊。”
我点头:“哦,后来呢?”
双手不由得捏紧,后面的事情是关于李萌和韦海的了吧,为何忽然害怕听到呢。
“海出来了……”
门口传来惊喜的声音,我回头,连忙向门外走去。
他还好么?
走进一侧的病房,看见脸色苍白的韦海,忍不住掉了泪,现在没有初次见到他受伤时那般恐惧,可是看到他毫无生气的脸,还是很心痛。
“他什么时候会醒?”
“不会很晚,只是太累。”姬泽宇在身后淡淡道:“不会有事的,这个家伙生命力很强。”
我咬着唇点头,坐在了床边,看着他的容颜细细回忆着相遇的每个细节。
“去吃点东西吧,他可能晚上才会醒。”
姬泽宇的女朋友站在我身侧,温柔地道,我回头:“谢谢,学姐。”
她笑,“被这样,走吧。”
“嗯。”
出了门,我纠结再三,还是想知道事情的全部,于是开口对姬泽宇道:“学长,请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在回来的路上受伤的,当时小萌已经上了车,海还在后面,只是他不知道车子被动过手脚,于是脱离了路边冲了出去,幸好没有爆炸,只是在翻滚中小萌头部受伤,海到上下带着她到了路边才打了电话……”
“那,她没事么?”我还是问了出来,那是他要保护的人。
“不知道,头部有淤血,可能会受到影响,只是具体什么影响还不知道。”
“哦。”我点头,慢慢搅动着杯里的果汁,如果李萌有什么事,他一定会自责吧,他们放弃了高考,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李萌在他的心里很重要呢。
“别担心,会好的。”学姐开口,我看着她温暖的笑容点头,只是还是想不起她的名字,却没问出口。
回到医院,李萌已经被推了出来,只是依旧昏迷,看着医生沉重的面容我明白她的伤一定很重。
到床边看了看韦海,他还没醒。
趴在床边,将想说的话对着昏迷的他说了出来。
“韦海猪,你知不知道,其实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印在了我的心底,只是我也会自卑,还有,那个时候我不相信男生的,虽然喜欢看漂亮男生。我最好的朋友,或者说唯一的朋友吧,她在原来喜欢上了校草啊,校草就是像你们一样张得很好看的男生。可是那个男生让她怀了孕,却不理不睬,是不是故事很老套呢。可是老套的故事却常常发生,她跳楼了……那个时候开始我真的很讨厌男生,特别是漂亮的男生,却又控制不住想要去接近,很矛盾吧……如果不是小……不是李萌,我是不会去追求安木磊的。我欣赏他,只是不是喜欢,稀里糊涂地就去了,后来挺后悔的。如果说为何我总是喜欢在你身边聒噪,那是因为我喜欢你,虽然我从来不曾承认,直到那一次酒醉,呵,我骨子里挺自卑的。”
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微微发凉,心也跟着疼痛。
“韦海猪,你还不醒过来么?我想告诉你我这个自卑的丑小鸭想要勇敢一次,想要和你在一起更多个60天……”说完轻轻趴在他身旁,感受着他的气息……
一点点动感传来,我猛然睁开眼,屋外已大亮,发现我依旧握着韦海的手,而此刻他的手指在慢慢颤动。
“醒了?!”我激动地大喊:“醒了,你醒了海……”
脚步声和开门声传来,几个人走了进来。
简单检查后,医生道:“病人恢复意识,只是别太长时间打扰。
我点头,紧紧盯着韦海,许久,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定格在我的脸上。
“寒寒!”微弱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
我拼命点头:“是我,是我。”
他缓缓抬起手,抚上我的脸:“别哭。”
我忍住泪,却还是滴滴答答往下掉,只能点头:“我没哭。”
“我没事。”他扯出一个丑陋的笑容。
“好丑。”
“呵,你笑了。”他此刻的样子看去很开心,像得了糖果的小孩。
“别说太多话,你现在需要休息,海就是海,再如何都会醒过来。”姬泽宇说着,冲我示意。
我留恋地看着韦海,“那你先休息,我们出去一会儿。”
他点头,看着我们除了病房。
姬泽宇神情凝重地看着我,我看他:“怎么了?”
“小萌情况不理想。”
“哦。”我找不到任何语言,眼神有些恍惚。
“如果三天后还不能醒过来可能有成为植物人的危险。”
我怔在原地,这多么遥远的词汇,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呢。
“没有,没有办法了么?”
我颤抖着问。
姬泽宇摇头。
我点头,缓缓向电梯走去,只能祈祷李萌千万不要有事,只要她没事,让我做任何都可以,就算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出现在韦海跟前,我也愿意……
(这章多点,祝大家五一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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