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在府里把难民安顿好,我带着小雅又出了府。
“庄姑娘?”
和小雅逛了一会儿街,不意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嘴角噙起一丝笑意。转回头看向来人,故作惊讶地一福,“卓然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啊!”
小绿也忙福了福身,“卓然公子有礼了!”由于有我事先的交代,这小丫头虽然知道了卓然的身份,却不敢表露出来,唯独是在行礼时有些慌乱。
依旧身着一袭白衣的卓然温润地一笑,“是啊,庄姑娘,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公子意欲去哪里?”我问。
卓然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在城中闲逛来着。不想碰到姑娘,也是缘份。”说完,他指指我身后的一家酒楼,“姑娘,既然相逢是缘,不如今后就由我做东,我们去这家小店浅酌两杯叙叙旧如何?”又躬身一揖,“还望姑娘莫要推辞才是!”
我笑。这正是我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于是也不作做推辞,再次福身,“那奴家恭敬不如从命了。”
却不料卓然突然退开一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怎么了?”他的动作让我大惑不解。
卓然却抿唇一笑,“没什么,只是刚刚姑娘自称‘奴家’……倒让我有几分不适呢。”
我倒!我还不是看你是太子,想对你礼遇点,省得今后你身份曝光后不好相处,没想到遇到个不识抬举的!
于是,我顿时搬出了我呲牙咧嘴的形象,捋了捋袖子,怒瞪着他,“你就想老娘凶你才舒服,是吧?”
“小姐!”小雅的脸顿时绿了。
奈何卓然见我一发飚竟然笑得更欢,脸上泛出欣赏的光芒,“呵呵,姑娘果然与众不同啊!”
闻方,我无语……
恶寒中……
上得楼来,我们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卓然又吩咐小二端来了酒菜,和我喝了两杯,趁着这功夫,我找了个空遣走了小雅,免得我们呆会儿的谈话吓到这个小丫头“姑娘,前几天你救助的那些难民还好吗?”吃了几口菜,卓然果然开始拉开正题。
我点点头,“嗯,现在先把他们安排在庄家后院搭起的粥棚里,他们现在一日三餐倒也不成问题。我有一个想法,他们虽是难民,但并不是没有劳力的人,只是家园被毁而无法谋生罢了。赶巧庄家的超市和商铺里也都缺伙计,我准备无论男女,只要有劳动能力又愿意工作者,我就让他们接受庄家的训练,安排在我们的超市和商铺里打短工,并按日给他们发工钱,这样,既解决了他们的生计问题,也能让他们找到一个事儿做,不用对京城的治安造成影响。待将来朝廷解决了枣红县的问题,他们想回去亦或继续留下来,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卓然一愣,想了想,随即笑着点点头,“庄姑娘不愧是商人,想法……果然独特。”
我挟了口菜,思索了一下,终于还是把谈话引上了正题。
“卓公子,今天我碰到你,恰好有一个事儿想跟你说。”
“哦?何事?”
“相信公子应该不会忘记前几日我们一起遇到的那个小乞丐谢小然吧?那天傍晚,他带着难民到庄府来,却在言谈之间,跟我说了一件很奇怪的的事……”
我把与谢小然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卓然,果然,他的脸色大变。
“你的意思是说……在京城,有人想要杀掉这些流落京城的难民?”末了,他脸色青白地问我。
我点点头,“有这可能。”
他想了想,摇摇头,“不可能啊,不是已经有官兵把他们驱离和疏散了吗?况且,这些难民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又没有跟谁结怨,谁又下得去这个手?”
“或许,你可以这样想,”我继续引导他,“既然朝廷有向灾区赈灾,如果难民却又从灾区涌入了京城,赶,赶不了;驱,驱不散。这样下去,谁会最害怕?”
卓然恍然大悟,“你是说……你的意思是……”他在思索这个可能性,“京城里,有人暗中与恒阳郡甚至是枣红县的官员们私通,暗地里吞下了这批赈灾的官银。却不曾想难民们涌入了京城,为了不使他们的阴谋暴露,他们才暗中以施粥为名,对难民们下了毒手?”
我点点头,“怕是这样。”
卓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手握拳狠狠地砸到桌面上,“这群恶贼!朝廷改变制度,创立科举选拔人才,本想让他们替天子牧养百姓,体察民意……却不曾想,他们竟会犯下如此十恶不赦之罪,真真该把他们千刀万剐!”
卓然的表情充满着愤怒与厌恶,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知道时机已到。的确,任何一个上位者,最不能容忍的事恐怕就是底下的官员们贪污的问题。但是,这些蛀虫却古来有之,最令上位者头痛不已,却又不敢擅动,这就是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其实这些恶人的想法我倒能理解。试想一下,这些寒门学子,十年苦读无人问,一举成名却天下知。在这样的情况下,难免会有人会被这种权力与金钱的欲望冲昏头脑。”我安抚着卓然,“公子倒不必太过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