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谷底桃园
西风口风还真的不小,离老远就能听见呼啸的风声,我和玉清子缓步向前走着,借着天上的月光,看见前面到了一个两山夹着的山口。老道看了我一下说,再走就进入西风口了,你可想真切了么?我点了点头说,想好了,我决定进去看看的,不知道长有何除妖的妙法啊?玉清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瞒你说,我不想再去涉险了,我们再往里走一点就到了我上次起坛布阵的地方,到时候我和你的狗不过去,你自己去吧,这样也好有个关照。我看着老道一脸的无奈摇了摇头,回身对着烟鬼说到,你和老师傅留下,我自己去看看,烟鬼呜呜的呜咽了几声,耷拉着耳朵趴下了。我从鹿皮包内掏出墨斗,放在黑狗鼻子下让它闻了闻说,一会我不出来,你就去找我。我稳了稳神儿对玉虚子说,我进去一个时辰,如果没动静你就放烟鬼进去,它自会寻到我的踪迹。说完回身走进了阴风呼啸的西风口。
这是个狭窄弯曲的山谷,两侧是立陡的山壁,前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看来是山势遮住了月光。我伸手掏出托灵暗自吟唱,刷的一下,一道橘黄色的光从托灵光洁的表面射出照亮了前面的山谷,我随手掏出墨斗,把青丝般纤细的墨线系住自己的腰带,然后把墨斗丢在靠山壁的地上,转身高举托灵向里面走去。走了一段前面豁然开朗,道路的右侧现出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的那头借着光亮看着像是很深的悬崖,估计那个广场就是玉虚子设坛的地方了,我缓步走过去,平地一侧因为少了山壁的遮挡风更大了,不过倒也能看见天上的星月。我站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向悬崖下看了看,悬崖倒是不很高,可奇怪的是悬崖下居然隐约的有灯光,像是有人家的样子,我再次举起托灵往下照,悬崖下原来真的有人家,树木隐逸下看似是个不小的村落呢,我暗自嘀咕,咋巧凤和玉清子没说这里有人家啊,托灵橘黄的光随着我的手在崖下移动着,忽然我发现,在崖边杂乱的灌木丛里,居然隐匿着一条直达崖下的石阶小路,我拨开灌木小心翼翼的拾阶而下,片刻间就到谷底了,眼前已然听不到呼啸的风吼,踩着脚下松软的落叶,沿着青石小路前行,依稀的灯火逐渐清晰,迎面赫然是个天然山壁劈开的石墙,几缕山泉顺石而下,借着托灵的光亮,隐约可见石墙上书----隐世桃园。
转过石壁,前面的景象大出我所料,本是春寒料峭的四月,谷底桃园的景象居然像小阳春,一条青石小路平坦洁净的伸向谷内,小路一侧是怪石嶙峋的山壁,另一侧是条丈余宽的小溪,借着光亮可见清澈的水中来回游弋的锦鲤。溪边不知名的翠叶幽兰一丛丛的吐着幽香,溪上不远处就见一座青竹扎制的小桥,桥那端灯火辉煌不时有丝竹和人声飘来,我徐步走过石桥,桥那端又是别有洞天。
眼前就像个繁华的夜市,成片的错层楼宇在灯光的映衬下金碧辉煌,街边的摊档处人头攒动,道路两侧挂起成串的大红灯笼,连天上也漂浮着孔明灯,走近了夜市,不觉阵阵香味扑鼻,街边的摊档中居然有不少各地的小吃,北方常见的茶汤,切糕,月亮糕,卤煮等自是能叫出名字,还有很多的美食居然见都是第一次见到。我走到一个铁炉子前站定,眼前的炉子上烤着一串串的肉,一个大胡子用蹩脚的汉话在吆喝着,不时的把手里的材料洒在肉上,随着他的翻动,阵阵异香扑鼻,摊子边上很多人都等着吃那个肉串,我看着眼前的这位大哥满嘴流油的吃着肉串,看的楞住了神。倒是那位大哥不好意思了,放下手里的肉串问我,大兄弟,你是刚来的么?我看你看啥都稀奇的样子啊?我微微一笑说,是啊大哥,我刚到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啊?哪位大哥得意的一笑说,这可是个好地方,叫隐世桃园,这里四季常青,温度一直都是一样,生长着很多稀奇的花卉和水果,而且这里很热闹,各地的美食名酒随处可见,看见那些大屋子没?那里还有牙床锦被和无数妙龄的妖艳小娘子呢,这里不用费力赚钱的,你要是想要钱就去前面的逍遥馆,那里有很多法子拿到钱,一点都不费事,有钱了既可以去赌场碰运气,还可以娶上个漂亮的姑娘过小日子。我呵呵一笑说,这里真的那么好啊?咋我以前都没听说过呢?大哥一撇嘴,要是都知道了这里还能这么逍遥么?啥叫隐世桃园不明白?就是很少人知道的地方。我笑着点了点头缓缓的往前走,我要先去看看那个逍遥馆是个如何逍遥的地方。
逍遥馆原来是个很朴素的小房子,在这个金碧辉煌歌舞升平的地方显得尤其格格不入,一个两层的灰砖小楼,很常见的那种商铺格局,不过进去就觉得很怪了,没有柜台,没有桌椅,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一个醒目的东西,一棵巨大的摇钱树。大厅的中央矗立着一颗巨大的摇钱树,树的直径接近合抱,整个树身和枝干像是黄金打造的闪闪发光,茂密的枝干上挂满了金银元宝和各色的珠玉,树下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笑眯眯的看着我。看见我走过去就问道,这位先生不知道有什么能帮你的么?我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看出了我的不安,呵呵的笑着说,先生,这里是个满足人欲望的地方,你的一切愿望都可以在这里实现的,不管你有什么需要,我们都可以让你满意的,看见楼上的雅间了么?你可以用你觉得最没用的东西来换取你最需要的。我抬头一看,原来小楼的二楼是个围廊,围着天顶建造,可以看见左右两侧各有个不大的旋梯直通楼上,上面都是一个个的小屋子。老者看我一直在观察就问道,你是新来的吧,看来你不太了解这里的事情,我简单的给你介绍下,隐世桃园是个隐居的大贤建的,目的就是让人远离俗世的疾苦和辛劳,这里讲究平等和博爱,不管你原来是什么样子,到了这里都是一样的人,不管你有什么希望,财富,亲情,平安,快乐,美食,娇妻,艳妾,健康,甚至是复仇都可以满足。当然这里是很公平的,你索取的同时也要相应的付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缓步走上了旋梯。
小小的房间门楣上都有个号码,从一到七,我想了想推开了一号的门,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没想到看似不大的小屋子,里面居然另有乾坤,两进的大开间,陈设极尽奢华,第一间算是个柜台,但是又不像,有三面墙都是酒架,一个长长的铺着雪白台布的台子就放在左手边的位置,台边是一排古怪的椅子,一名青衣小帽的年轻人满脸带笑的走过来谦卑的说,大爷您好,谢谢您的光临,我是这里的酒保,很荣幸为您服务。我笑着说,不客气我刚来,随便看看。酒保连忙把我让到台子前坐下,一坐下我才发现,原来这个椅子是可以转的。对面的酒保这时已经戴上了一双雪白的手套,笑呵呵的介绍说,大爷你刚来,我就介绍下我们这里的酒吧,这里汇聚了所有世界上能找到的好酒,国内的茅台,汾酒自不必说,就连海外的西域葡萄酒和番邦的啤酒这里也有,白酒都是窖藏百年以上的陈酿,葡萄酒和啤酒更是冰窖里镇着,下酒的菜您老只要能说出名的这里都有,你老可以先品尝一下。说完就在台子上摆下一溜的各色杯子,杯子真的很讲究,景德镇的骨瓷,关内民窑的黑陶,岭南的竹根,更有波斯的琉璃盏,滇缅的翡翠盅。酒保随手拿出一个古朴的黑瓷坛子揭开了封头,霎时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来,酒保舔舔嘴唇,用一种近乎崇敬的声音说,这是一坛过百年的茅台,现在存世的几乎看不见了,你老刚来,我叫您品尝下,这种酒只能配官窑的骨瓷小盅才能喝的淋漓尽致,说完用一个小巧的管子探进坛子里提上少许茅台酒,随后把管子对准骨瓷小杯滴下,一点点金黄的液体缓缓的注入到了杯子里,我拿起杯子凑到鼻子下面,浓烈而不失淡雅,入口绵软回味悠长,几滴茅台下肚,不觉浑身泛起了一阵懒洋洋的感觉,仿佛浑身的汗毛孔都舒服的张开了。酒保笑眯眯的看着我,又拿起了一个坛子说,这是北方最常见的烧刀子,也是这里客人比较喜欢的,要用粗瓷大碗,一饮而尽,这才痛快,我连忙摆手说,我不胜酒力,这个就免了吧。酒保又拿起一个白色的青花瓷坛子,从里面提出些酒放到了竹根杯子里,我拿起竹根杯子,里面是一点翠绿而粘稠的液体,酒保说大爷你尝下这个,这是蜀地的竹叶青,配着竹根大盏更能品出川贵的风情呢,我举杯喝了一口,甜香入喉,不觉点头说不错。酒保这次拿的是一个玻璃的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波斯的琉璃盏里面,晶莹剔透的琉璃配着暗红色的酒霎是好看,酒吧笑着说,这是西域的百年葡萄酒,要用琉璃盏的,你不妨先慢慢的品下,我托起琉璃盏慢慢摇晃,一丝清凉夹杂着葡萄特有的甜香透入鼻息,小小的喝上一口,苦涩中有着另一种回味。不知不觉的我真的喝了不少的酒,我站起来望向里间,每个台子上都座无虚席,一个个醉眼朦胧的酒客依然在觥筹交错,我不禁问酒保,这些人都醉了咋还在喝呢?酒保说,您老不善饮酒自是不知酒中乾坤了,俗话说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这似醉非醉,半梦半醒的感觉是喝酒人的最高境界,都说酒是穿肠毒药,可你见那个酒鬼能戒掉酒啊?酒其实是个好东西的。我怀疑的问道,他们每天这样喝不要钱?酒保笑了,大爷你刚才是品,自是不收钱的,他们每天这样就是要收钱了,否则我的铺子不得被喝黄了么?不过没钱也能喝的,您可以用您觉得最没用的东西换啊。你看那位直哆嗦的大爷没?他就是用时间来换的,也就是说喝一天就少活一天,还有那面的那位大哥,他是用健康换的,他每喝一次身体的健康就要受损一次。我诧异的问道,这样也行么?酒保说怎么不行啊?人活在世上有几样能是自己做主的呢?没钱的想发财,结果一辈子省吃俭用的,到死也没享到福,有钱的想健康,可是往往得病最多的都是有钱人,光棍盼着找到老婆,可是有老婆的总看人家的老婆比自己的好,老百姓羡慕当官的,可当官的又说羡慕平凡人的生活,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矛盾的。我不禁刮目相看了,一个酒保居然对人间百态有如此见解。我赞叹道,你不应该当酒保的,该去当先生。酒保谦逊的说,你老别打趣我了,我天天在馆子里见的多了,就拿这酒来说吧,酒本无罪,可是喝酒闹事的人却老借酒遮羞,我喝多了就是一句常听到的遮羞话。酒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喝酒的明知道过量会伤身,可是有几个喝酒不多的?其实就是追求一种状态而已,酒盅一端,天下第三,小桌一放,啥事都忘,要不咋说酒是文化呢?酒是种媒介,借着它你会敢说你平时想都不敢想的话,酒是桥梁,快意恩仇一碗酒喝完大家哈哈一笑成为朋友,当然不管明天啥样。同时酒也是忘忧的灵药啊,几碗酒会让你忘却眼前的烦恼,其实人活着本就很辛苦,能及时行乐才对得起自己来人世一回啊。
我无法反驳酒保的话,呆呆的离开了一号房间,旁边就是二号房间了,我定了定神,深呼一口气,轻轻的推开了二号房间的门,顿时一个让人面红心跳的香艳场面出现在我面前,二号房间里居然是一间别致的温泉浴室。
温蕴的雾气中,是一个精致的小庭院,矮矮的石墙,一圈苫着金黄色草顶的木质小屋,围着数个冒着热气的温泉水池,铺着鹅卵石的小径穿插其中,几处潇竹,几枝虬柏配着造型奇特的太湖石相映成画,小径上几步就是一个纤细精巧的石头灯柱,昏黄朦胧的灯火配着莫名的香料气息,宁神而又安逸,香气伴着温暖潮湿的水雾让人格外的想放开一切的融入到温泉里。几个身披白色薄纱的妙龄少女全身*,湿漉漉的坐在池子边,雪白的脚裸在一下下的排击着池水,湿透的薄纱把少女饱满而修长的酮体暴露无疑,在灯光下甚至比*着更增加了一丝神秘和诱惑。我正想转身离去,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句轻柔的问候,先生你是刚来的么?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转过身子,眼前是一个披着轻纱的绝色女子,修长而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一条白色的轻纱围住了姑娘的酥胸,一张精致的脸颊上不施粉黛,白皙粉嫩的肌肤透着健康的光泽,匀称而紧致的藕臂下,一双小手在不安的揉捏着轻纱,两条笔直雪白的长腿紧紧的并着,光着两个小巧的脚丫,脚上是一双厚底的木屐。我很奇怪我为啥会这么仔细的观察这个女孩子,我回头迎上的是她害羞而又好奇的大眼睛。我呆呆的望着她,眼前的姑娘忽然嫣然一笑,轻声的呼唤我,先生?你是刚来的吧。我回过神来忙回答道,是的,我刚来,并不知道这里是这个样子的。姑娘轻声的说,先生,你可能还不习惯这种温泉,这样吧,您跟我来,我告诉你这里的规矩,我看您好像很害羞哦?我脸一红忙低下头,姑娘又是嫣然一笑,水葱似的小手轻轻的拉下我说,别看了,快跟我来,我忙低着头跟在姑娘后面往前走去。
姑娘领着我进到了一个很干净也很别致的房间,拉开木制的拉门,里面是一个约二十坪的空间,说是空间因为里面没有床柜等生活用品,整个房间的地上都是草制的地板,地板中央是一个矮矮的木制方桌,桌上放着骨瓷的茶具,角落里有一个高点儿的木制花架,上面是一盆墨绿色叶子的兰花,最显眼的就是房间一侧有一个屏风,屏风上画的好像是大写意的贵妃出浴,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很多的诗词。我正打量房间,姑娘早已经脱下木屐进到了房内,正跪在地板上奇怪的看着我,我脸又一红,姑娘微微的低下头说,我叫良子,您请进吧,希望您在这里能找到您的答案。
我坐在地板上看着良子温柔而轻巧的摆弄着茶具,一会,一股清新的茶香就布满了整个房间,我奇怪的看着对面的良子,雪白的薄纱下,几乎能看见她整个身体,但是她的表情和举止却丝毫没有一点的害羞和不安,她就跪在我对面认真的沏茶,等她倒好了一杯送到我的手上我才好奇的问她,这里怎么这么奇怪啊?良子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奇怪?为什么奇怪?我说,这里的布置我以前没见过,还有这个温泉,大清国咋会能有男女在一起洗澡的地方呢?良子一听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先生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是扶桑人,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扶桑的样子建造的,在扶桑,温泉浴所本就是男女共浴的啊,有什么稀奇。我忽然想起有本书上曾记载过的海外扶桑国,应该是民风有异吧。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良子又掩着嘴笑了起来,先生真的很可爱,温泉汤池中国早就有啊,在唐朝不是有个杨贵妃么?有首诗不是说,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么?在中国的唐朝就有共浴的风俗啊,我们扶桑的很多习俗还是由你们唐人传过去的呢,为何现在你们却觉得很奇怪了呢?我尴尬的笑了几声问,良子姑娘,不知这桃园内为何要建这样的汤池浴所呢?良子歪着头看了看我说,先生定是认为这里是风月场所了吧,不知先生心中的风月又作何解释呢?我脸一红,真的不知如何作答了。良子微微一笑,世人常把风月视作道德沦丧,却不知男女交融是人之本性使然,古人的纲常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对性的鄙视其实是伪君子的假面具,何况*本就是分不开的,男女之交如同阴阳之和,本是一种自然规律,为什么要羞怯还要视如猛虎般躲避呢?正因为这样才会有通奸这个罪名,如果爱能够大方的表示,性也能够坦然的面对,又何来那许多的痴男怨女?我连忙说良子姑娘你误会了,我们的传统是提倡从一而终,并不反对男女之爱的。良子微微一笑说,男女之爱?这里的很多人一直到新婚之夜才见到对方,甚至有的人都是结婚才第一次看见异性的身体,你认为那样公平么?一个男人结婚后可以去风月场所再看别的女人的身体,那女人呢?哪怕是嫁了个罗锅他也要认为别的男人都是罗锅?我真的无语了。
双手捧着茶杯,一丝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我的周围,我忽然发现,良子已经从桌子旁边坐到了我的对面,身上的轻纱半掩,浑圆饱满的前胸随着她的轻笑在微微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