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也不知谁叫了一嗓子,继而全场哗然,不由自主的鼓掌起来!
那紫赧从怀里掏出唯一的一方紫色帕子,爱怜的从冰水里拎出剑,一点点擦拭起来。那剑一出,光华四射,底下叹为观止!
光这一亮相,就有三组全被淘汰,台上只剩下她们这一组,老板那一组和叫花子那一组。显然不曾料对方居然也能坚持到最后,紫赧下意识的微微皱眉,抱着剑又开始打量对方。
那人比自己高出一头多,身上全是烂洞,乱发胡须胡了一脸,一出汗,就被他抹的一道泥一道灰的,看着脸色,却并不是很大年纪,就那双眼睛是熠熠,此时也正仔细盯着她手里的剑,目不转睛。
那老板的学徒们端了三块原木上来,就要比这剑的韧度和锋利度。
紫赧不屑用良剑斩木,下意识的一抬手,冷冷道,“这么样吧,我来掰剑,要是我能掰断的,就代表这剑不合格,不能掰断的就是合格,如何?”
底下听着她居然要掰剑,不由哗然,哄堂大笑起来,下面就起哄着簇拥她!
那紫赧也不管,得意的笑道,“我的剑自然是韧度极佳,掰不断,你们俩队的,我倒要见识见识!”
那老板听着这话,不由变了脸色,压低了声音,“小姑娘,刚才看你的架势,你到真有些本事,不过打剑是大老爷们的营生,你就别来瞎掺和了。不如这样,我帮你求情,就当这局平了,你也得了面子,犯不着等会下不了台,一激烈再抹了脖子!”他说着,大手就往紫赧肩上来揉。那紫赧极其反感他的触碰,退一步高声。
“滚开!你这些破烂玩意,也敢拿来和我的剑比!谁说要平,我要的是你们输,跪下来给我磕头!”
那紫赧性子烈,又有些幼小姐的骄纵,此时一说口里全不留情,直说的那老板脸上阵阵红白!那老板的学徒吃不过,撸着胳膊就要上来揍人!月哪里肯受欺辱,眼神一冷,张手就要教训他们!
却是那叫花子往前面一拦,口内声音依旧是轻轻的,“就让这位姑娘验吧。我也想借姑娘的剑一看。”
他声音低,没脾气,说的众人也不好发作。那老板咬牙挥退了下人,这才把自己打的剑一握,递上来,“小丫头,剑太利,小心割了自己的舌头!”他对那剑颇有些自负,居高临下的递过来。紫赧哪里吃这套,偏冷晾着不接。
眼看又要闹起来,那叫花子连忙伸手接了老板的剑,这才双手捧着递上来,轻轻道,“姑娘,给你剑。你的剑,能否赏我一看?”
他恭敬如此,也不好再拂他面子,紫赧啐了一口,还是把他手里的剑拎过来,将自己的剑仔细的递过去。
叫花子接剑,眼神就变了变,自己退到一边去,老板也凑上去,与他叽叽喳喳的说什么。
紫赧掂了掂手中老板的剑,冷笑一声,“垃圾!”她有意扬威,口里更是不留情分,找着那剑打得最脆的地方,将手里的戒指往上一点,咔一声,就把那一把剑掰成了两半!
底下更是哗然,谁承想这小姑娘有这手段!自觉不好的就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紫赧虽然臂力不小,却真没那本事把剑掰断,她是用了个机关。她手上戴着那戒指,是冰族极地冰玉的材质,能瞬间让热水结成冰。那戒指上还有块天石打的利刃,能极快的在钢铁上切下小口。
在剑刃最薄弱的地方是急速冰封,再施加伤口,很少的力量就能把很坚韧的东西掰断。这本来是她切割各种兵器、簪环的定型工具,也算是她的秘密武器。
那紫赧心存报复,再也不留情面,也不管对方打的剑有没有剑型,上去一连着咔嚓咔嚓掰了四五组,碎片撇了一地,踩着冷笑,“刚才喊的挺欢实啊,你们这群人就这么点本事?”
老板一看剑被掰碎,哪里受得这气,心里记恨,一下子把紫赧的剑扭成了麻花,可任是这样,那剑都丝毫没变形,剑刃锋利,反到搅得他手上血肉模糊!
那老板气急,从火里抽出一柄大锤,就要当场将这把剑砸的粉碎!
紫赧已不及救,下意识的还是扑了两步,张口结舌!
却是那叫花子突然出手,往那老板手腕上猛然一击!他劲道不大,那老板的铁锤却脱了手。叫花子手腕一翻,扭得那老板的剑脱手,就被他平稳的接在手里。他又一提腿,斜脚一踹,那老板扑通一声就跌在地上,抱着膝盖打滚连天!
那叫花子爱惜的拿下衣摆擦去剑上血迹,捧上来,“果然是好剑,我输了。”
紫赧吃了一怔,不承想他会出手相助,下意识的接过剑来,还不知说什么,对方却转身捧了自己的剑来,“请姑娘试剑。”
紫赧将剑递给月,回头看了叫花子一眼:他虽然落魄,却不得不说是个爱剑的人。她也不好过分拒绝,便擦了擦手,接过来看。
这剑打的有点乌,毕竟也没经过后期处理,有些锻痕。她弹了一下剑刃,发出的声音却让她一惊,那声音极清越,恍若龙吟,虽然外形差些。而且这叫花子是与另一人合作,这些不匀称的锻打,很有可能出自对方之手。
这剑虽不具有外形,剑骨却已经有了,好剑!
紫赧就有些迟疑,摸着那剑脊犹豫。这剑要是再回炉锻造一下,势必会超过自己的剑!
她正发呆,月却突然晃了她一下,有些吃惊的,“紫赧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受伤?紫赧也吃了个怔愣,低头一看,眼神猛震,她的手居然流血了!她翻手看掌心,指腹上一道三寸多长的细线,正慢慢的渗出血来!
痛觉这才觉醒,被风一抽,手指凉的直打哆嗦!什么时候受的伤,难道是刚才摸剑脊那一下?她打剑也有十余年,却从未被兵器割伤过手,而不自知!
她再看这剑,肩膀都轻轻颤抖起来——这柄古拙的剑……。这柄杀气腾腾的剑,这柄如此锋戾的剑!她今儿真的遇到对手了!
想到这里,紫赧自然吃不住,这些年的骄傲也不是白来的。她便下了狠心,戒指就要往剑刃上点。然而,三番五次伸手,却下不去手。
她又去看这人,这叫花子依旧是淡淡的,眼睛里是真挚的钦佩,等待着她的裁决。
紫赧下意识的又抖了两抖,偏下不去手,无助的斜眼看月。对方恍惊,连忙一转身四下打量,高声,“既然这位先生也认输了,那就是我们赢了,刚才跟我们姐妹赌的爷们们!”
她说到这里,毕竟也有些心虚,连忙笑了一声,“咱姐妹俩今儿淘气,只是跟大家开个小小的玩笑,无伤大雅,也请诸位见谅,出来行走江湖,和气第一!不过你们的钱,我们可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她连忙找了台阶自己下,却笑着上去毫不客气的把赌金一收袋里,打了个结甩了甩,这才对紫赧做了个眼色:见好就收,赶紧走!
紫赧醒悟,将那叫花子的剑不舍的往袖里一揣,上去抱着石头,跟着月挤开众人就走!她俩心虚,也不管现场什么反应,灰溜溜就跑,等跑出去三条街了,那月才不可思议的问她,“你刚才那眼色是什么意思……。他真打的比你好?”
紫赧脸色灰白,点点头,“虽然锻造工艺不如我,但是剑意明显超过了我。我爹说了,剑打的再好,也是工具,打剑的人也就是个工匠;但这柄剑,说的夸张点,是神器!”
她说着,也不及对方不信,拔下一根头发来往剑上一抹,黑发立断,她似也被剑气所伤,半日指头上才洇开一线!
月目瞪口呆,却突然一停,拉了她一把,“这个人这么厉害,收入青霜阁怎么样?”
她俩刚停,就听到后面跌跌撞撞的追赶声,以及一个声音细细软软的,“两位姑娘留步!”
她俩人回头一看,不好,那叫花子追来了!
紫赧脸薄,下意识要逃,月却反手一拽她,做了个静观其变的脸色,淡定的等那叫花子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