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了头发，然后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口，他就像一袋沙子一样，倒在地上。
我问拉妮：“他就是把你追下山的人？”
“正是，她就是我表哥。”拉妮过来扶他，但是弯腰的时候，屁股却碰到我。“亲一个人的话，哪儿也想亲亲你！”
我笑了。和这么个女人在一起，不会寂寞了。
“我找人杀掉你！”男人爬起来，恶狠狠地说，然后扭头便走。
“吹！吹吧！”拉妮在后面喊。“还爱我呢！爱我就不要吃醋！”
两只狗跟在他身后。
男人最忌讳在女人面前出丑，但是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块笑料。拉妮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表哥？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拉妮。
“你是故意装糊涂呢，还是真的不知道？”拉妮有些不高兴。“你不问问你自己，你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告诉你，这些地方都是俺家的。我家可是地主啊……你有没有工作？到我家打工吧。当个保安什么的。或者给我当个保镖。”
她伸手动动我的头发：“这头发好硬啊，比我得也长，比我的也粗，真像男人的头发啊。”
我身边一个小水坑里映出了我身影。
我就蹲下身子，好好地打量自己：又黑又粗又长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散在肩头；两道眉毛好象两把长剑，挂在眼睛上方；眼睛大而有神，像两个泉眼，不断地溢着情和爱；鼻梁高高的，仿佛一座山，一座神山，很吸引人；嘴巴大而好看，一笑就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拉妮慢慢走过来，欣赏水中的我：“还自恋呢……哎哟，你的右脸上有一道黑色的波纹哎！这标明你是一个武林中人。脸上长有一道黑色的波纹的人，其武功强大，智力超群……呀，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哪！”她赞叹地说。
我摸了一下脸上的波纹：一点感觉也没有，波纹是长在脸上的。
她伸手抚摸着我的脸，使劲吹了我一口，我脸边的头发都摆动起来。
她很调皮。
“要是脸上长有两道波纹，——左右脸各有一道，就是武林超人，而当今武林中还没有这样一个人哩。”拉妮越说越起劲。“你真真了不起呀！”
“我是个了不起的人？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对了，拉妮，有没有人的脸上长有十道波纹呢？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有过。”拉妮解释：“古人夏雨河的脸上就长过十道波纹，他活了一百八十二岁，有过无数个女人；他会风功，可以在风中来来去去，喜欢打抱不平，一生中做过无数好事。秦朝周大拿脸上长过十道波纹，他活了二百零三岁，会风水功，不管站在哪里，都可利用地力，帮自己战胜敌人；但他一生中只爱一个女人，是个钟情的男人；他可不喜欢做好事，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躲在山林，过着美好的生活……呵呵，你的脸上也能长十道波纹的，你也能活到二百岁……”
“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就你！”她笑笑。
我摇摇头。那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只要有心就成。”拉妮鼓励我。“从现在起你就开始修炼武功，你只要脸上长有二道波纹，就可以到二层天里去了。”
我摇摇头，听不懂她的话。
“你摇什么头呢？你没听说过二层天吗？天一共有十层，我们粗人都生活在一层，只有修炼成神，才能上得二层。”
一共有十层天，天有多高啊。
“二层住着神仙？”
“神仙。”
“三层呢？”
“不知道。因为我没有见过住在三层的人。史书上也没有记载。光听说过，说是三层天是神仙的神仙住的地方。”
“四层天呢？”
“你可以想象啊！”
“五层天呢？”
“还得想象。也许在梦中想象才能想象到。”
“六层呢？”
拉妮就伸手捂住我的嘴，不要我说下去。我伸手搂住她的腰，她也没有躲避。
我们接着就亲吻，把河水吻到了嘴里，把风声吻到了脑子里，把阳光吻到了幸福里。
这吻真好。
远处又响起了狗的声音。
拉妮挣脱开我：“这狗真讨厌！——对了，我们之间这看不见的绳索有多粗？”
我摇摇头。我只想接着吻。
但是她的头一闪，躲开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我疑惑地问。
“回家，回俺家啊，——只能回俺家了……这儿离俺家近；再说了，你也不记得你的家在哪儿，回不了你的家了。——你有妹妹吗？”
“不知道。”
“那我当你一回妹妹。”
“不，当一辈子妹妹。”
“要是我嫁给你呢？”
“我先叫你妹妹，再叫你一声夫人，再叫你一声爱人，再叫你一声我的宝贝，再叫你一声……”
“好了好了，可别叫到天亮啊……”
她拉着我的手，我们俩沿着河走。
我们这是一见钟情。
但是我害怕起来：假如在这之前，我有女人怎么办？我结了婚怎么办？
“你怎么了？”她关心地问。
然而一队人马追了过来，有人大喝：“哪里走！”
“开始修炼了！”拉妮兴奋地说。“老虎都不怕的人，还能怕什么呢？不用说这几十个人，就是上百个，上千个，你也有办法。”她对我很有信心。
“你真能替我吹啊。”我笑笑。
我心里很舒服。真幸运，我能和这么一个漂亮的少女呆在一起，而且还无法分开啊！
这帮人马把我和拉妮围在中间。
那个被我“修理”过的男人，拉妮的表哥骑在一匹马上，耀武扬威，不屑一顾地看着我，心里一定以为我会被马上处死。
“拉妮，快离开这个可恶的家伙，免得他的臭血溅到你身上。”他对拉妮喊。“——他没有欺负你吗？”
“可是，我现在离不开他了！”拉妮说。“我俩之间有一根绳索连着，无法分开了……”
“什么？笑话。开什么玩笑？”男人喊。“你疯了吗？——给我上，把我表妹拉到一边！”
几个人就从马上跳下来，一齐走到拉妮跟前。
“别动手！”拉妮恼怒地喊。“去找一根绳子，你们可以用绳子拉我试试！”
“哈哈哈……”有人就笑。
“笑什么笑？”拉妮喊。“表哥，你一直都信任我，现在为什么不相信了呢？”
“哼，是叫人把你变坏了吧！”表哥不高兴地说。
有人找来了绳子，套在拉妮身上。
“等等！”表哥说，“再找一根绳子，套在那个男人身上，我们一起拉，看他们能不能分开。”
于是有人找来了第二根绳子，麻利地给我套上。
我怕绳子伤害到拉妮，还没等他们拉绳子，就过来把拉妮拥在怀里。
这队人马都怔怔地看着我们，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