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第三层天!”
突然,一个声音传过来。
接着,压在我身上的泥土消失了,我的灵魂就飞起来,升到空中。看不到树木,也看不到山,不见河,不见人。好象进入一片沙漠里,空中白茫茫一片,地上全是沙子。
“你是谁?”我寻找说话的人。
“我是三皇。”一个人从天而降。
自称三皇的人普普通通,好象刚睡醒,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躺下来,把一些沙子放在肚子上,放到腿上。
我现在是无形的,但是他却能看到我。指指我,然后又指指身边的沙子。
于是我就落到沙子上。
他轻轻地抓起一把沙子放在我旁边,这些沙子立刻簇拥着我,好象无数只嘴巴在吻我,我觉得很舒服。
原来这三皇在享受按摩和沙子的亲吻。
“感觉如何?”三皇问我。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三层天。我就是三层天里的皇帝。”
我成什么了,成天与皇帝打交道!好象我也是个皇帝似的。其实每个人都是“皇帝”,是自己世界的皇帝,只是自己的世界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有长有远,有宝贵有贫穷,有快乐和苦恼,有朋友和寂寞,各式各样,一个人一种情况。
但是,我现在只能应付这个三皇。我就像一只小虫子,软弱而好欺。
“三层天在二层天的上面吧?”
“当然。”
“三层天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人烟?”
“有时有,有时没有。三层天是个虚幻的世界,只能容纳人的梦境,真正的人走不到三层天上来。三层天和人的关系最密切。人白天在一层天生活,晚上就到了三层天了——梦的世界。这里由我说了算。你明白吗?”
“既然人上不到三层天上来,那我为什么还是上来了?”
“现在你是肉体之身吗?”
“不是……你是肉体之身吗?”
“当然不是。我是女人梦中出现最多的人物,所以就成了三皇。但是我想改变三层天,叫三层天有物质,有女人……”
“叫一层天的女人到三层天来?——不,你还是算了吧,不要害人。生活在一层天的女人不希望离开父母,离开家庭,离开孩子。”
“你说错了。我不想叫谁离开。我只想把在第三层天放在一层天里。皇帝由我来做。我想叫别人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
“不,绝对不能这样,连别人做梦都要控制,那人不是彻底失去了自由?”我大声抗议。
“这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你现在只是我手里的一个工具。”
“我?”
一皇叫我恋爱百次,控制着我;二皇叫我专门去找女人,也控制着我;三皇又来了,他要找我做什么?
“是的,就是你!你就是我的工具!”
“什么工具?”
“你已经被我控制了。你现在可以走了!”三皇不耐烦了。
他推了我一下,我就晕过去。
我是被梦飞摇醒的。
我还有肉体之躯。是李强的,还是我的?这肉体之躯,一定也是三皇给了吧。
我躺在一些泥土上面,上面盖了一件衣服。梦飞躺在我身边。天空还是阴暗着,树木遭到了泥土石头的打击,光秃秃的。不见了草地。不见了那对男女。
我摸了一下她的身体。她是个活人。
我摸了一下自己,冰冷,肚子没有动静,好象不用呼吸。
“刚才怎么了?”我问梦飞。
“好象火山爆发,好象地震。反正从天上落下了无数的泥沙和石头。跑来的一男一女死了。”梦飞翻身压在我身上。
我现在还是李强的模样,要是我改变了模样,她一定会大惊小怪的。
我想把她翻下来,但是她死死地捉住我。
“你怎么了?”我觉得她反常。
“你是芽子?”她好象不认识我了。
“我不是芽子。”我推她。
但是她开始亲吻我,亲我的脸,亲我的耳朵,甚至是鼻子。我担心她咬我。她好象变成了一个没有头脑的机器人,疯狂而执着。
不正常的环境,就有可能产生不正常的行动。也许梦飞确实疯了。
不,也许梦飞在做梦,是三皇控制了她,叫她睁着眼睛做梦。
“梦飞!”我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往上一举,她的上半身就离开我的身体。“梦飞!”
“我不是梦飞,我是香晶!”她的神志已经不清。
“香晶是谁?”我翻转了一个身子,把她放到地上。
“香晶是公主……”她闭上眼睛已经睡过去。
“那么芽子呢?”我又摇醒她。
“芽子是驸马……你是驸马……我们结婚了……结婚了……将来皇帝是你的……是你的……”她话没说完又睡了。
一定是三皇控制了她。
我能帮她做什么呢?
人生大多数的时候无所事事。就好象沙漠中的一粒沙子,形状了,颜色了,跟别的沙子没有什么两样。不知风会吹起哪粒沙子,叫沙子上天做点事情。
我现在觉得连粒沙子都不于,沙子是真实的,而我却是个假的,替代品,给自己给别人都造成很在的伤害。
我躺在梦飞身边,一时不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