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灯被安排住一间屋子,浪花和宫长住一间,木匠老人和瞎婆婆住一间,一个院子里好象住上了三户人家。
一切安排妥当,大队长就得到了浪花的表扬:“你很干。我们这儿要成立一个乡镇,我要你干乡长吧。”
大队长知道乡比经村要大,于是就急忙跪下来,表示顺从和感谢。
我和小灯呆在房间里,从门缝看到大队长不时往这屋里直瞅,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另一间屋子里,瞎婆婆却唱了起来:有一个小老头,拿着小斧头,上山打虎头,却砍了自己的脚指头。碰到一群狼,丢了自己的头,却回家换了一个新的头,屋有粮有油有夫妻乐悠悠。
瞎婆婆唱了一遍又一遍,一点也为烦,有时木匠老队合上几句,两个人就大笑一阵,又接着唱。
有人送了饭菜,分三份,三个家庭各一份。
几条饿狗闻到饭菜的香味就溜进了院子里,我看见浪花把一些饭菜倒了狗。
贺花一直抱着我的一只胳膊,却一点也不吃。
“你多少吃一点。”我劝她。
“不。你吃吧。”我反而劝我。“你是男人,应该多吃。看一个人能不能干活,先看他能不能吃饭,会不会吃饭。吃米饭,嚼得快不快,手利落不利落,掉不掉米粒;吃鋍鋍,嚼得香不香,爱不爱喝荡;吃饼子,牙齿硬不硬,咸菜多不多,情怀乐不乐……”
我愣了:这不像是贺花说出的话,倒像是一个手下有长工的地主说的。
我吃了一个饼子一碗菜,喝了一点荡,困意一下子上来,就躺到炕上去往枕头上一躺,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香,真长,醒来天就黑了,小灯就躺在我身边,她给我盖上被子,自己却没有盖,我摸到她的手,冰凉冰凉。
隔壁的瞎婆婆没有唱歌,也没有点灯,两个老人也睡了吧。
浪花的屋子里却亮着灯,大队长,几个小队长,都在屋子里喝酒,有人不断地往这儿送菜,院子里多了几只狗,它们也不叫,都悄悄的呆在角落里,等着屋子里的人往外扔骨头。而浪花的声音又响又悦耳,像个金喇叭,不断地响,不断地笑,逗人高兴。她屋里不断冒出众人的哄笑,喝酒的人把浪花的声音也当成酒了,醉了,笑了,叫了,好了……
我忍着不说话,想叫小灯休息会儿。可是她的手一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胳膊,一点睡的意思也没有。
我心疼地说:“你睡一会儿吧。”
“可是我睡不着。”她悄悄说。“我觉得我不太正常呢。”
她说得对,她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就像我。长长的,有特异功能的头发不正常,思维不正常。不知道她说自己哪里不正常。
我问“怎么不正常?”
“你摸一下我的身体。”她把我的手拉到自己的肩头上。“是不是一点热量也没有?”
她说的对,凉凉的,一点热量也没有。
“你再试试身体别的地方。”她把我的手往身子上拉。
感觉她的肉体硬硬的,一点也不柔软,像一个男人的身体,而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的。
“这样的身体真像僵尸。”她说。
我吓了一跳,像僵尸,她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呀。
“有人说,抱着这样的尸体睡觉会别有一番风景。你为什么不抱着我呢?也许你的身体会把我的身体暖热的呢。”她伸开双手抱紧了我。
我要推开她,把她拉进被窝里,但是她就是不松手。
我有好多的话在问她。“你为什么不愿意盖被子?”
她解释:“觉得盖上被子就闷得慌,不安全,要是院子里有什么事情,就能一下子起来。”
她不盖被子就不盖被子吧。
“现在你觉得如何?”
“不太好。”
“哪里不太好?”
“我的感觉。怕失去你,怕小灯不是我,怕很多的事情。比喻说,怕别人说我是僵尸,因为我不吃饭……”
“等等,你老说自己是僵尸,以后不要用这个字眼,这会吓着孩子的……”
“哈哈哈哈……你真幽默呀……”
我从来没有听见贺花这么说过的。那时贺花有盲功,能看到隔壁的情景。但是现在,这个小灯好象并不具备这样的功能。
我问她:“现在,你能看到隔壁的瞎婆婆有没有躺在丈夫的怀里?”
她摇头:“我看不到。”
我愿意激她一下:“看不到就不是贺花呀!真正的贺花会盲功,能看到黑暗的东西。”
她松开了抱我的手,跳下炕,在地上走来走去。
她的情结反常。
“那你说我是谁?”她问我。
我提醒她:“还是小灯吧?”
“绝对不是了。”她推理,“要不是小灯本人的话,她的身体不会没有体温,你不会对她这么冷漠。——一个年纪轻轻的大男人,竟然对一个漂亮如花的大姑娘没有兴趣,这才不正常呢。”
我也推断:“那你也不是贺花。”
“我要不是的话,我为什么会知道贺花被埋在地下呢?为什么知道贺花喜欢你呢?为什么还知道你和拉妮之间的事呢?”
我说:“也许你就是拉妮。”
“啊!”她叫了一声。
我敲打她的心理防线:“你就承认吧!你就是拉妮!”
我突然跳下炕,抱起她,把她放到炕上,然后给她盖上被子,她就晕过去,一动不动,任我喊,任我摇,就是不醒不吭声。
我只好把被子掀开,她才活动了一下身体。
既然她说自己是一具僵尸,却有一种力量进入到她的身体支撑着她,她才活动,才说话,要是她全盖上被子,那就等于阻止了这种力量进入她的身体,她就不会活动了。
我怀疑她是被拉妮的力量支配的。那么,拉妮现在到底在哪呢?
她突然翻身压住我:“我们脱衣睡吧?我要好好伺候你!”
“为什么?”
“我就想好好伺候你一辈子。叫你舒服,叫你高兴,叫你健康。”
我没有动。
她的嘴就像一把扫帚一样,在我肩膀上慢慢地扫来扫去,然后又开始扫我的脖子,弄的我很痒,我一下子把她推开。
于是她又从我的腿开始“扫”,我的浑身就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