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爬到了泥土人身上。
泥土人们一动不动。
“哇……”作家悲伤地哭起来。“我原来都能钻过泥土人之间,抚摸他们的身体,和他们说话……现在却不能了,真叫我伤心啊!哇……他们都怎么了?都怎么了?好象变成了文字,变成了不动的文字啊……”
女神悄悄地擦了一下眼泪:“这真是叫人伤心啊!我会救他们的——一定!”
我也跳到了泥土人身上。女神跟着我跳上来。
泥土人们聚集在一起一动不动,好象一座静静的山。
“我们走吧!”作家大声对泥土人说,“李永贵,,你离这儿最近,我们先到你家去!走啊!你听到了没有?嗯?你到了没有?哇……”
但是泥土人都静静地呆着不动。他们紧紧地挤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
作家哭得很伤心:“你弟兄五个,老大是妈妈跟别人生的,你和老二长得很像……哇哇……你没有读书……你是个木匠……你住在西沟……我们走啊,先到你家!”他已经了解了李永中贵的身世,了解得越深越是悲伤。
女神推了她一下:“不要哭了。你的眼泪不是文字,就算是文字,这些文字也救不了泥土人啊。”
作家就把女神拉到怀里:“女神,你救救他们吧!”
女神安慰他:“我答应你!”
作家搂住她的腰:“也救救我!”
女神摔倒开他:“我们走,去找我的那棵枯树,我要在地下找一个姑娘!”
“啊,伟大!”作家赞叹。“不过,那姑娘是谁呢?”
女神指指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风剑长的妻子!”
作家愣了:“什么?同,风剑长有老婆了?”
我摇摇头:“我们还没有结婚呢!”
作家不解了:“你的女人为何被埋在地里?”
女神也说:“我也想听听!”
我对女神说:“那你怎样知道拉妮被埋在地下的?”
女神说:“我们山神知道很多的事情。人死后都是被埋在地下的。哪埋埋了死人,哪时的土就成了僵土。什么叫僵土呢?——就是土变得硬了,只在变得硬,才能好好保护坟墓,不怕水,不怕风。可是,要是地下埋了活人,情况就不一样了。活人周围的土也会变硬,但是不叫僵土,而是叫活土。无论多深,这活土能通到地面,从地面要氧气给被埋的人,保护人能活得长久一些……”
作家打断她:“哇,我们人类原来很无知,不知道跟山学点东西!我有一个好题材了,将来就好好地写写山了。”
我提醒女神:“这么说来,你不用你的那棵已经枯死的树也知道地下有活人?”
“不不,我亲不知道地下埋着活人。——看到你,我就知道了。”
她看到我才知道?我摇摇头,表示不解。
“你在脸上写着呢!”女神指指我的脸。
作家急忙仔细端详:“啊!”
我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滑滑的,什么也没有啊。
作家却说:“你的脸密密麻麻地写着好多的字呢!”
我奇怪:“字?没有人往我脸上写字啊!我自己也没有写过啊。——用什么颜色写的?”
“不是用颜色,而是用皮肤的纹路写的。”作家也用手抚摸了一下。“真是这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呢!——我读一下:‘我要找到被埋在地下的拉妮和贺花!谁来帮我?谁来帮我!我的爱人,我的妻子!’”
“啊!”我叫了起来。其实称拉妮为妻子这样很不妥当:我们毕竟没有定亲,也没有举行婚礼,只果彼此相爱,心里结了婚,没有实际行动,就这样称呼她是沾污了她。
女神说:“我一看到他就读到了他脸上的字。当时我就想帮他!”
“谢谢你!”我感激女神,她在诚心地帮我。
“不要说这些费话,我们要快行动把拉妮救出来,否则……”女神停了一下。
作家沉不住气:“会被憋死?”
“要是能憋死早憋死了。”女神弹了一下我身上的泥土。“我担心泰山神会去找拉妮和贺花。他很喜欢女人。既然拉妮和贺花已经习惯了地下的生活,他就想叫两人陪伴他……”
我吓了一跳:“那我们赶紧行动!”
“我们这就走!”女神挥手敲打一下泥土人:“走,到旌旗山!先顺路走!”
我正愣着,不知女神是叫谁沿路走,这整个的泥土“山”就动起来,像一般巨大的轮船往移动。
作家高兴地说:“你果然是神,能叫泥土人一齐走啊!”
女神说:“我的姑娘们已经把他们各自的信息传给了我,现在我的心与他们的心勾通,我就能指挥动他们了。我们就呆在他们身上。在他们身上,很安全。”
作家问:“我们得多长时间能到旌旗山?”
“十天!”女神说。
作家说:“可是你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这里呢。”
女神说:“我自己可以。——现在不行了,我身上已经没有能量了……我们一起做伴走吧。我交了两个好朋友,很开心呢!一个大神,一个作家。大神用剑写天下,作家用笔写天下。大神用爱找拉妮,作家却用心思量我……”
“哈哈哈……”作家就笑了。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天上同时出现无数个雷电,大雨就“哗哗”地下起来。
女神叫了一声:“不好!”
作家忙问:“怎么了?”
还没等女神回答,我的身体就被升到空中,一些闪在我的身下乱窜,好象一张床托起我,而这些闪把作家和女神都击倒了。
“女神!”我喊了一声。
但是我的嘴巴叫闪堵住了,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作家!”我又喊。
还是没有能够喊出来。
闪电好象无数支笔,把天空画得雪亮,把雨画在大地;闪电又好象无数只手,在抚摸我,在抬着我,不知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闪电还像无数枚针,在天空终缝制着恐怖的外衣,给山,给树林,给每个一穿上……
我摇头挥舞着我头发,靠近我的闪电就被头发甩得老远;我的身体就从空中往下掉落。
“轰”的一声,一个雷把我击昏,闪电就马上聚集在一起,把我包围起来,带着我离开了。
“风啊!”我好象听到了女神在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