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便被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昨晚睡的太晚整个人还僵持在似梦非梦的浅层,我掀开一点被子从缝隙里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外面,光线柔和,屋内带着点昨晚遗留的昏暗,窗口明亮,有一束金色的光从一边打开的玻璃里反射进来。
手机铃声还在坚挺的响着,我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周围摸索,我习惯性的以为我会把手机放在离枕头不远的床头,摸了摸没有,于是我又朝另一个床头摸去,松软的被褥转来干硬的冰冷,尖锐的手机铃声仿佛来自天国般响着尖锐的警钟,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群爬进耳膜的蚂蚁挥舞着坚硬的钳牙,拨弄着你的每一根神经。
心里有些烦躁,扩大范围摸索,依然连手机的半根毛都没摸到,正想发火手机铃声却突然停了下来,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感觉到父母不太愉悦的目光而终止了所有的动作。
估计是闹钟吧,我头脑里想出一个这样的解释,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调制过闹钟,但我也不敢确定谁会这么早打来电话,此刻脑袋昏沉的要命,就算是电话此刻它已经停止了也懒的去回拨过去。谁有可能打我电话闭着眼睛也能列出几个候选名字。
于是我卷缩着身躯继续睡觉,睡之前想了一个问题,那该死的手机在哪里呢?昨晚不是带着耳机听歌的吗?怎么还会想起铃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没来由的头痛让我觉得像是有人拿着锥子在我太阳血上一下一下的凿,知道终于分辨清楚了那一阵一阵尖锐的刺激着太阳穴的幻觉中没有睡好而是那该死的手机铃声时,我的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旋开被子整个人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手机正冷冷清清的躺在写字台上,有一半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反射着柔暖的光晕,耳机整齐的捆绑着放在一边。
我一把拿过手机翻开放在耳边就没好气的说道:“胖子,一大早打电话你想干嘛?”
对于这种无聊的恶作剧刚买手机那会儿被他好一阵轰炸,就像视死如归惨绝人寰的日本飞机。把我一边的脑神经炸个稀巴烂,然后为了报复我常常蹲点到半夜像中国的游击队一样左右逢源的扫射,他才不得不乖乖投降,还我锦绣河山。
“那有一大早啊,你穿好衣服估计就可以吃中午饭了,你这懒猪。”那边嘿嘿的笑着,不知道是不是信号的问题那嘿嘿的笑声伴随着零星的尖锐的沙哑,听起来有点诡异。
当然,还有就是这声音根本就不是胖子的,胖子那粗狂的声音就是不要信号发射台也能漂洋过海转进你的耳朵里。
误会人了,当下我便把手机拿到眼前按亮屏幕,一个开头134的陌生号码生生的跳进我的眼里。
“喂------喂-------喂”
空气中转来细小的却更加尖锐的声音,可能是那边正大声的吼叫,加上信号不好所以变音了吧。
我放好在耳边,心里发虚的问道:“不好意思刚才激动了点,你是哪位?”
“我是哪位?哦,我差点忘了这是我刚买的号码,阳旭,我是李星。”
前面的话不是重点我听的没心没肺,但是后面两个字却如雷击般击中了五脏六腑,李星,这个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从那天火车站一别,只是通了零星的几个变化,接下来便是硬生生的断了将近半个月的联系,常常打去的时候,手机细小的喇叭里转来瓮声瓮气的带着奶味的女生差点让我气结身亡。
我欣喜若狂,手机从左边拿到右边,说出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你丫的搬到火星去了吗?这么久干嘛不给个电话,丫的还是火影的电话卡买不起咋的?”
“呵呵,阳旭,你还是没变啊。”
我一愣,这样的话不知道该作何理解。
“哎,阳旭,我现在在前川。”
前川,地理课上那个戴眼镜的白净老师曾经一脸憧憬的向我们讲解过,那是一个经常被雪覆盖的城市,面积不大,人称雪的天堂。
前川离这里的回城非常非常远,可能遥远这个词都难丈量它们之间的距离,唯一的通道便是火车,估计火车差不多跑的身上的零件都掉光了才能抵达那里。
“你不是去上同吗?怎么想到去前川了,那里可不是一般的遥远啊。”
“是啊,做特快跑了七天七夜呢。”
“我靠,真佩服你现在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