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妈妈没了,伤心花谢了,叶落了,秋天的风吹碎了小彩卓的心。命运往往就是如此,在你充满期待的时候,老天却给你一个重重的打击,让你跌落到了低谷。
傍晚,院长办公室。椅子上规规矩矩的坐着一个还在不停流泪的小人儿,面对面坐着一个也是穿白大褂老先生,其实也不算很老啦,只是眼角多了些许多略稍明显的皱纹,面无表情,很是严肃,一看便知是院长。“小朋友,你妈妈已经去世了,你明白吗?”严肃的眼神中带有些慈祥。
雨丝伴着微风吹了进来,吹得白色窗帘随意的飘扬。雨丝渐渐密集起来,它们也在为小彩卓哭泣,气氛很是伤感。小彩卓一边抽泣一边用湿湿的眼睛看着院长,用稚嫩的声音回答着“我明白,我没有妈~妈~了”越抽泣越厉害,后面的话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了,垂下了眼帘,两滴眼泪再次从她的脸上滑落到了红黑色的桌子上。院长双手合并放在桌上,看着眼前的一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你还有其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语气变软了下来,那是和蔼的,亲切的。完全不像是一个院长该有的语气,更多的像是一个爷爷。
“没有,我只有妈妈”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沙哑起来,说的话也变得有鼻音。她默默的低下头,低得差不多和红黑木桌子差不多高矮。这时的她是多么的无助,彷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妈妈会被他们送去哪里,她只知道来这里之前看见妈妈被穿着粉色衣服的姐姐推走了。而她却不知道她的妈妈是被送去了停尸间。办公室格外寂静,死一般寂静,雨也突然停了,它也感受到了这寂静的忧伤,不想去破坏。
一分钟后院长终于开了口“小朋友,因为你没有其他亲戚,所以这个在医院所用的费用~~~”“我没有钱~”还未等院长把话说完,小彩卓便打断了院长的话,很明确的告诉院长自己没有钱。的确,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之前至少她还有妈妈,可是现在连妈妈都没有了。
可怜的回答,可怜的语气,让院长很是为难。眼角隐隐约约出现一点闪光。安稳了自己的情绪后,又继续镇定的看着小彩卓“我知道你没有钱,所以我们也不需要你现在偿还你妈妈在医院所用的费用,你现在只需给院方签一个声明就行了”随后院长从蓝色文件夹里面抽出两张纸递给了小彩卓,上面写的内容是一样的,内容里说:《因家庭经济苦难,无力偿还住院费用3000元及丧葬费用1000元,放弃尸体》上面有很多太深的字小彩卓并不认识,不过她已经大概看明白了里面的内容的意思了。她没有钱不能再和妈妈再在一起了。泪水一滴两滴落下,侵湿了白沙沙的纸。“小朋友,你妈妈的尸体我们会去火化,然后储存。当然,你以后有钱了还是可以来认领你妈妈的骨灰回去的”院长慈祥的看着她耐心的为她解释着“如果你不愿意签这个声明,也是可以的,但是你要知道你一个小孩也不可能把你妈妈拿去安葬啊,所以~~~你明白了吗?”
办公室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我,明白了,我签”小彩卓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拿起院长为她准备好的钢笔一笔一划歪歪斜斜的在两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给了院长。院长点了点头递还了一张给她。“你得留一张,你一定要保存好知道吗,以后就靠这张纸来认领你妈妈”小彩卓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小心翼翼的把这张纸折叠又折叠了起来放进了妈妈给她的那个小布袋里面。这是她最后仅剩的东西了,也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东西。
“今天这么晚了,我看这样,你今天就在医院住上一晚,明天我帮你联系福利院,你看如何?”有血性的人都是感情动物,何况是一个在医院担任校长职位的人呢。这是一家私立医院,而他只是在这家医院担任院长的职位,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发生在这个医院,他能帮的也仅此而已。
她站起身来深深的给院长鞠了一个90°的躬“谢谢院长!”院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好,我现在就安排”随后便拨通电话“护士长你上来一下,安排一个小女孩在医院住上一晚上,哦,对了,还有给她准备点吃的”
走之前小彩卓含着泪用非常坚定的眼神看着院长。“院长伯伯请你一定要好好保存我妈妈,我一定会回来认领的”
那年她8岁,仅仅只有8岁。
一个是华丽短暂的梦,一个是残酷漫长的现实。
妈妈的离开是因为宿命,所以她不应该抱怨什么,即使再怎么哭泣流泪,也换不回来想要的一切。只能默默的接受,默默的承受。
夜深了,弯月在病房投下苍白的月光,月光洒在小彩卓身上留下了那凄凉的温度,瑟瑟的秋风扶动着凌乱乱了的发丝。
静静的病房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这个病房是之前妈妈呆过的病房,她无力的躺在床上哭泣着,仿佛妈妈还在身边。枕头上还有妈妈的泪水,床单上仿佛还有妈妈的体温。可这一切仅是虚无的。小彩卓望着外面的天空,是多么寂寞的一个孩子,是一个望着天空会流泪满面的孩子,她知道她妈妈去了天上,变成了星星在看着她。她突然喃喃道“福利院”从而想起了院长伯伯说的话,明天她会被送去福利院,她知道福利院是收留没人要的孤儿的地方。
可是我还有爸爸的,不是没人要,只是暂时没有找到而已,妈妈最后的遗愿就是一定要我找到爸爸,我一定不能去福利院。她一边想着一边含着未干的泪慢慢进入梦乡。
人生是一条有无限多的一个岔口,每一个人都要不停地做出选择,而不同的选择也必定造就不同的人生。
“小朋友起来了,小朋友”小彩卓柔着浮肿的双眼从病床上下了来,看见旁边站着的护士和一个打着点滴的病人,她明白了,眼前这个病人需要病床。于是乖乖的低着头站在了一边。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帮病人打点好了一切的护士走到她面前“小朋友,院长叫你到他办公室等他,知道怎么走吗?”小彩卓乖巧的点了点头。护士见她知道路便放心的准备转身出去,护士刚走到门口小彩卓便急忙问道“院长伯伯等下是要把我送进福利院吗?”看着护士的背影是多么无助,而眼神中却带有一丝期望。“当然了,你一个亲戚也没有,不然你能去哪里”护士走到小彩卓的面前轻轻捏着她的小脸蛋。她的回答让小彩卓很是失望。“我,我不想去福利院,我要去找我爸爸”她的头越低越厉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小红布鞋。护士将她的头抬了起来“你还有爸爸,在哪里呀?”护士对于小彩卓的回答满脸的惊讶,不是说她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吗。
“反正我不去福利院,我要走了,谢谢你们”小彩卓礼貌性的弯了一下下腰越过护士夺门而出。她不敢把写着爸爸地址的纸条给她们看,虽然她现在还分不清楚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但是她记得妈妈总是告诫她说外面有很多的坏人,不要轻易相信。“小朋友,等等,别跑啊,等等”护士追了上去拦住了小彩卓,小孩腿比大人的腿短肯定是跑不过护士的。“你就这样走了很危险的,你身上又没有钱,你能去哪里呢?”护士的柳叶眉皱成了一条直线。“我,我不管”小彩卓第一次这么任性,她现在什么都没想,就知道自己不能去福利院,本能的想甩开拦住她的手,可是毕竟是小女孩,没有力气还是死死的被护士拽着。“好好好,你等等,让你走可以,不过先让我打个电话”
护士拉着小彩卓走到护士台,熟练的拨通了一串电话“院长~~~”向院长讲诉了一切之后。“嗯,好的,我现在打过去询问一下”挂断电话之后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你好,我是杨护士长,昨天23号病房的那个人你们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身上有其它财物没有?”电话那边咕噜的说了一阵护士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好,我马上带她的女儿过来领取”一直都面带微笑,小彩卓虽然不知道她在问什么,可是看着她的表情,脸上的酒窝也显得格外的深,便猜想应该好事吧。
挂断电话,护士拉着小彩卓往6楼储物管理间走去,电梯里护士跟小彩卓说她妈妈身上还放着几百元钱,院长说了如果她坚持不去福利院,那他们也不能强求。那几百元钱就留给小彩卓傍身去找自己的亲人。
走出医院大门,不再有消毒水的味道。小彩卓回过头望着“X市人民医院”几个大字,意志坚定的嘀咕着“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会把我妈妈带走的”
无论是天涯海角,亲情是永远的后盾,这就是一个小女孩心里的亲情。
小彩卓望着偌大的城市。每个方向都人来人往,她完全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往哪一边走才好。摸了摸荷包里的东西,四处打量了一下,终于一个偏僻没人的角落成为了她的目标。她四处看了看确定了没人才敢把荷包里面的钱和小布袋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数着有多少钱,这些钱可是为了找爸爸需要的路费。对她来说是非常的重要的。她是突如其来的得到的这些钱,她坚信这是妈妈在天上帮助她,这让她更是有了自信。
5分钟过去,皱巴巴的钱被小彩卓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扳着小手细心的算着,总共是426.5元。她第一次手拿着这么多的钱,可是她不知道去爸爸那里还要多远,还是担心路费不够。嘟着小嘴把钱折叠起来放进了小布袋。又从布袋里面拿出爸爸的地址。上面写着:(Z市鹂海街33号)
小彩卓有两个字不认识,什么街的。在脑海翻阅了一下,还是没能认出这两个字来。不管了,到了Z市再慢慢的找吧,小彩卓信心十足的想着。
可事情往往没有想像的那么容易,谁又想得到小彩卓即将经历她一生中最悲惨最无助最痛苦的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