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广图说合肥的“逍遥津公园”风景不错,所以第二天我没有去公司,而是带着她去那里逛了逛,打算享受一下这难得甚至有限的二人时光。
在“逍遥湖”边,和煦的微风中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花香,星星点点的阳光也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上恣意雀跃着。置身于那样的风景中,我的情绪变得格外平静泰然。
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或者更久一点之前的时光:静谧美好、安宁祥和,我们的心里都有一个装着彼此的未来。也许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也许我该乐观一点;也许我跟她的未来还有另一种值得欢喜的可能。
于是我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做小偷了,我会给她一份工作。不论她是不是,那都是我的心里话。而且我会为她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工作,以后再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的。说完这些之后,我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却没想到接下来出现的那一幕彻底打碎了我所有的希冀。
我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正在追击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年轻小伙子。尽管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但毫无疑问一个是兵一个是贼。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两个人,刚才那种平静泰然的心情被迅速击得粉碎。
那样的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就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也许明天,在我带着她闲逛的时候;也许后天,我一个人处理事情的时候;又或者……
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深陷泥淖无论怎样都回不了头的大毒枭了。我之于她,她至于我,结局里都不可能再书写着对方的名字了。我还凭什么乐观?凭什么认为可以拥有所谓值得欢喜的可能?
终于,那两个人消失不见了。我也收回了目光想要离开,在那里多待一分钟我都觉得会窒息一般难受。可是她却出现了意外情况。看着她难以启齿的样子我也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上不禁一阵燥热。为了结束那种尴尬的氛围我便连忙答应她去买。
等走到拐角的地方时,我才想起来钱包在下车的时候就放到她那里去了。于是我立刻折返回去。却见到本来应该往卫生间方向去的她急急忙忙地跑开了。而方向,正是刚才那个警察追着小伙子跑去的地方!
她在这个时候跑去那里,当然不会是因为好奇那么幼稚的理由。我先前关于她真正身份的猜测已经得到了大半的肯定。而为了得到百分之百的证实,我没有叫住她,而是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当然,是在她注意不到的另一边。
最后她在位于公园东南角的“逍遥水榭”的一排树木后停了下来,远远地观望着。而我则在离她还有段距离的另一排树木后观察着她的反应。当看到那些警察大获全胜的时候,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
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再去证实什么事情了。她所表现出来的满意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她的确是故意支开我的,为的就是亲眼确认那些警察的情况。而她之所以这么在意跟担心,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跟他们是一个阵营的。
原来一切的巧合都不是巧合,她真的是警方派到我身边的卧底!
老实说,我并不意外。也许是因为心里一直都有着这样的怀疑吧。看到她转身准备离开,我也打算离开,而且还必须带着她所“需要”的东西回去。
而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看到假山后面有一个人将枪口对准了那群警察,而她的大声提醒则几乎是跟那条漏网之鱼的子弹同时发出的。等她挡到那群警察身后的时候,子弹也差不多到了。
在她冲出去的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救她。不管来不来得及,也不管那些人是我应该时时提防的警察,我都要尽力保证她的安全。
可我还没跑出几步,眼看着子弹就要射中她的心脏了,一个男人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几声枪响后,他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从他后背流出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由于还隔着一段距离,我听不到她说什么,但我看到她将那个男人半扶了起来,让他可以靠在她的怀里,脸上则是一副心急如焚的表情。之后,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中年警察一把抱起了那个男人,而她则紧紧地跟在后头,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看得出来,那个时候,在她的心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比那个男人的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