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刻意试探
zhiru初见2018-11-07 14:293,452

  再次见到她是三天之后,在我住的“轩民苑”十五单元楼道里。在得到她的资料后我就又马上派徐广图去查她的下落,但是都没有结果。所以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很意外,当然更多的是欣喜。

  不过我还没有准备好跟她相认,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解释当年的事情,更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或者说不确定她还愿不愿意记起我和我们的曾经——

  毕竟在还没有完安全治好她所有的伤痛的时候,我就在她的生活里缺席了。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又复失的无常反复比直接的折磨更为残忍,伤口也自然更深更难愈合。否则又怎么会出现现在的她呢?所以我一直都在继续扮演着韩莘,一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人。

  因为前一天晚上睡得迟了,所以那天早上起得晚了一点。没想到当我走出电梯的时候,她迎面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跟我求救说外面有人要抢她的钱。

  看到她投来的求助眼神,我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可表面上还是尽力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在看了她几眼之后,就将目光移开了——她那么聪明,要是我继续与她对视下去,肯定会露馅的。

  当时的我竟然在突然见到她的慌乱与欣喜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安慰了,只好什么也不说地走在了她的身前。我在想,那些要抢她钱的人应该也只是一些见钱眼开的小毛贼而已。一般在道上有些名堂的根本不会做出这么白痴的事情——

  光天化日在居民区打劫,实在是愚蠢!即便是仗着自己的身手好,以我今时今日的本事以及在道上的影响力,我百分之百地肯定,我一定可以保护好她!

  果然,出了楼道我就看到了三个怒气冲冲的人,但看上去的确是不成什么气候。我连出言教训的兴趣都没有,只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就径直往前走去。而她也如我料想中,没有继续遭到为难,紧紧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听着她的脚步声,感受到她注视的目光,我倍感欣慰地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微笑。我想,如果现在的我足以保护好她,哪怕一直与毒品为伍,做一辈子的韩莘也是好的。只要她好好的我就甘之如饴。

  走着走着,身后的脚步节奏忽然变得有些凌乱了起来。我奇怪地转过身,却看到她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我觉得好笑的同时也很莫名其妙,于是问她在做什么。她却像是受了多大的惊吓似的,愣了好一会才尴尬地笑着说没事。

  看到那样的她,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想法:既然暂时决定以另一个身份在她身边守护着,就不能表现得太陆梓允吧。更何况徐广图等一下就会到了,演戏就得演全套,不是吗?这样想着,我便以韩莘惯有的说话方式跟她问了话。

  一番对话下来,我发现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三天前在“哈贝大酒店”门口发生的事情了。而且又开始发愣,还一直盯着我的脸看,看得我心里直发虚。我很矛盾——

  一方面希望她可以在我坦白之前自己认出我是谁,另一方面又担心她了解真相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理解还是责怪?抑或是我最不愿见到的,轻描淡写地说她已经忘记了?

  就在我们各怀心事的时候,徐广图开着车来到了小区门口。不远处那三个人还在虎视眈眈地杵着,我不放心她一个人继续留下来,就开口让她跟我们一起离开。她在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后也没有反对。

  尽管有些迫不得已,但那时的我们根本就还是陌生人,她却愿意听我的话。不过我并不意外。因为我相信冥冥之中她对我是有着某种信任的。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只要留在我的身边,就算她已经忘记了曾经,我也可以努力弥补这些年的亏欠,让我们有个重新的开始跟未来?

  我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心情也跟着澎湃激动起来,忍不住睁开眼睛想看看她,不料她也正好在看着我。与我眼神相遇的那一刻,她脸红着转过了头去。我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感觉,我想笑,却想到徐广图还在场,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对着她的背影望了许久,我看向了后视镜里映出的徐广图的眼睛,用唇语告诉了他我们要去的地方。在他点头会意之后,我就继续装作闭目养神,实则是在想等一下要怎么让事情按着我的计划走,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来到我身边。

  终于我们到了一座小土丘上。徐广图按照一贯对待有嫌疑的人的办法,在下车之后就拿着枪对准了她的后脑勺。而我则开始了事先想好的轮番试探。

  一开始她的表现都没什么问题,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只可惜有一个答案出卖了她。原来她是记得我的,我居然差点被她给骗了。我不禁暗暗笑起自己来,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聪明跟冷静。

  聪明?冷静?当这两个词在我的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些事情:这么多年了,我这个半路“出道”的人都可以混到现在的地位,以她的经历跟本事,如果重回旧路,又怎么会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偷呢?

  刚才徐广图用枪指着她的时候,她的脸上的确出现过本能的惊慌,但并没有停留太久。而她所表现出的态度里虽然有恐惧,但仔细想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回想与她的意外相遇到今天的再次碰面以及这一连串的事,似乎太巧合了点。难道……

  想到这个可能,我示意徐广图搜她的身。我当然知道她不会妥协,所以我也不是真的要搜她的身。我之所以下那样的命令,是因为我相信为了自保她必须亮出自己的身手。如果她的功夫好到可以从我跟徐广图身边逃脱,也就证明她的身份没那么简单,而我也就有了可以把她留在身边的理由——

  一则可以借口说是为了调查她的身份,再则也可以说是为集团这次的“生意”留下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如果是我猜错了,她没有办法以自己的力量全身而退,也可以证明她是无害的。第二条理由也还是可以用得上。

  我由衷地希望是前者,即便那样我们的立场会变得很尴尬,至少还是可以有段时间来让我们朝夕相处,弥补那些年错过的时光跟生活。只是……

  只是没想到那个傻丫头,既没有出手跟我们对抗,也没有找机会逃跑,而是一下子蹲了下去,死死地捏住了耳垂——

  我当然知道这个动作所代表的意义,因为发明它的人就是我。十年前她刚到我家的时候,努力用冷漠、抗拒、疏离这些情绪把自己牢牢地武装起来,所有人都被她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直到有一次她生病了,情况才有了转机。

  那一次爸妈去外面执行任务,家里只剩下我们。半夜里她突然发烧,跌倒在客厅的沙发旁边。幸好被口渴起来倒水喝的我发现,送到医院打针吃了药才没事。回到家里之后,躺在床上的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我心慌意乱得手足无措。只好等她哭完才找到了机会问她。原来她是因为害怕才会哭的。以前生病的时候也会有医生来看她,但是由于父母在集团里的特殊身份基本上不能陪在身边。

  小孩子对于那长而细的针头都会有着某种恐惧,所以她从来都不会乖乖听话。每次都是把医生赶跑之后,自己一个人扛过去。事后也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而刚刚她是因为身边有人陪着感到安心才愿意安静地听护士安排。

  “那你为什么还要哭呢?”听到她用稚嫩的声音诉说着那些孤单无助的过往,我心疼地皱起了眉,生怕又会惹起她的伤心事,我的问话也是格外得小心翼翼。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我的话音刚落,她就抬起了头,望着我,认真地问到。

  “当然,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当然会一直都在一起。”我赶紧握住了她有些颤抖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给出了承诺。

  “以前爸妈也说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可是他们不仅没有做到,还……”她说到就这里打住了,还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我看到她的眼里又开始闪现出了泪光。

  “相信我,我说到做到。”我又加重了握着她手的力道,希望以此来加深她对我那句话的信任度。然后接下去说道:“就算有一天我没有办法再守在你身边,你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就像这样……”说着,我就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死死地捏住了自己的耳垂。

  “为什么?这样有什么用啊?”大概我的样子很滑稽吧,她“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转而一脸疑惑地问到。

  我没有告诉她原因,只笑着顾左右而言他起来——那不过是我想要逗她开心信口开河的话而已,哪里能解释出什么原因呢?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记得,而且还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孤注一掷地采用了。

  看到蹲在地上的她,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只知道自己先前的所有疑问都变成了肯定——连这么微小的一个动作都记得,比之更为深刻的那些点滴曾经她又怎么会遗忘呢?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就像我还记得她一样她对我也是心心念念的。

  碍于徐广图在场,我强忍住想要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把她拉了起来,故意想要确认一样问她是谁。尽管她报出的还是那个被改过的名字——杨鑫,但我知道她还是当年那个她,是那个心里有我的她。我要带她回家,我要坦白自己是谁。我要告诉她,我,陆梓允,还活着。

继续阅读:第十一章 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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