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客栈时,掌柜的交给我们一封信,还说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人都已经走了,信是那位公子留下来的。我和郁祁都很疑惑,难道是解康腾临时有什么事,等不及我们回来就先走了?
郁祁展开书信,匆匆几眼看完,略一沉吟,笑道:“蝶儿,康腾和仇姑娘都走了,我们在这里多待几天吧?”
“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道,他把信递给我,我接过,信上只有几句话,无非是仇冉忽然不告而别,解康腾心急如焚,又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因此来不及和我们告别就去追仇冉了,还说日后有时间再上北堂家拜访。
仇冉走了?这倒有些始料未及。我稍稍思索,不知仇冉还能上哪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郁祁可以说是把洛城逛遍了,今日去慈云寺上香,明日逛集会,后日上观星阁赏景。我很珍惜我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尽管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似乎也察觉到我身体不好,可每次都被我用其它借口掩饰过去了。
今天本来打算去郊外骑马,可他看我脸色苍白,执意让我在房里休息。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好,所以没有反对。他却以为我不高兴,哄我说去买我最爱吃的点心给我,我笑着答应了。
郁祁走后,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本想闭目休息一下,体内的毒却在此时发作起来。
我心惊,这毒不是每夜子时发作一次吗?昨晚已经发作过了,怎么现在会……
我无暇深思,又一阵磨人的剧痛袭来,我几乎想拔刀给自己个痛快。
“啊!”
“看来你很难受啊?”
这声音?
我猛然抬头,房中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不是闻月邪是谁?
“你跟踪我?”我咬牙切齿地道。
他仍然戴着面具,闲适地在椅中坐下,绕有兴致地看着我,“我只是找了几个人跟着你,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死了没?”
“你……”
“别动气,你越生气体内的毒会发作得更厉害的。听说你这几天过得很不错?我还以为你已经研制出解药了呢。”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却仿佛欣赏般什么美景般惬意地看着我痛苦的样子。
“你不要太得意。”
“哼,这毒药我在不少人身上试过,别说半个月,能挺过十天的都很少,更别说像你这样还能四处走动的,蛊后不愧是蛊后,不过,”他恶劣地笑出声,“也快了,还有四天,毒性会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好好享受吧,别死得太快啊,这样我就没有乐趣了。”他颇为苦恼地道。
“啊!”我惨叫一声,又狠狠地瞪着他,“闻月邪,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活着,否则我决不会放过你!”
“喔?你已经在想着怎么对付我了吗?可惜啊,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或许,你求我,也许我会放你一马。”他走进我,头低下来,仿佛施舍般的口气。
我不屑地道:“你会吗?”
他不置可否,“也许。”
“你休想!”
“呵呵,果然!我就知道你不会求我的,不过,就算你求我,我也没有解药的。”
“哼!”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道:“看来我又要少一个对手了,真是令人伤心啊。”
“闻月邪,你为了破坏武林大会算计了那么多,甚至把所有的罪名栽到我头上,最后还不是让秦鼎南当了武林盟主,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多久?”我提着一口真气,不让自己晕过去。
“秦鼎南?”他轻哼了声,像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我留着他自然是有用的,否则你以为他还能活到今天?要杀他,太容易了。”
“太狂妄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忍不住出言相讥。
“你似乎更应该担心你自己吧?”他若无其事地说着,退后了几步,“再见了,蛊后。”身形一闪,他已从窗户上跳出去。
我放下戒备,体内的毒再也压制不住,我疼得直想死去。
“啊!”
我不知道它还要折磨我多久,只能护住心脉,尽量不让它侵入五脏六腑。慢慢地它似乎平静下来了,我微微松了口气,运功调节气息。
当我感觉好一点的时候,我挣扎着下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门在此时打开了来,是郁祁。
“蝶儿,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你来吃吃看……”他猛然停住,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我,“蝶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我离开时还好好的,你等着,我去找大夫。”
“郁祁,”我叫住他,“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蝶儿……”
“很重要的。”
他停步,端详了我的脸色很久才犹豫着过来扶我坐下,“等一下一定要看大夫。”
我示意他在对面坐下,“郁祁,前段时间江湖传闻蝶心蛊后祸害武林的事,你信吗?”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观察他的神色。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只要回答我就好了。”
“这个,”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不是很相信遇害的武林人士和蝶心蛊后有关。”
“为什么?”不得不说我还是很意外这个答案的。
“虽说蝶心蛊后以蛊毒之术闻名江湖,行事亦多悖常理,但自出道以来还没有听说有什么恶行,所杀之人也多为十恶不赦之徒。武林之中鲜少人见过蛊后的真面目,这次有人打着蝶心蛊后的名头四处作恶,行为张狂,倒不像是蛊后以往的作风了。”他一一说出他心中的疑惑。
我闭眼,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道:“我就是蝶心蛊后!”
“你?”他惊诧地道。
我索性全说出来,“不错,我叫千蝶影,也是蝶心蛊后,我师傅是逍遥客,玉侠慕雪是我师兄。”
“蝶儿……”他错愕地看着我。
“你不相信我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他也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不,蝶儿,我只是没有想到……可是怎么会有人诬陷你呢?”他急急地说道。
“郁祁,你相信我不是凶手?”我欣喜不已,所有人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他,不可以。
“蝶儿,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只是你知道是谁在陷害你吗?”
我神色黯然,“郁祁,不要去找他,他会对你不利的。”
他一脸急切,“蝶儿,只有找出他才能还你清白啊,你告诉我他是谁吧。”
“不!”我摇头,而今我唯一希望的不过是他能平平安安的,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害了我,以他的性子一定会为我报仇,而闻月邪又岂能放过他?我不能冒一丁点的险啊。
“蝶儿……”他还待说什么,我眼前一黑,昏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