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马车也不知行驶了多长时间,红线从那个声音走出来的时候,竟有些昏昏欲睡。
想是长时间坐车,腰背有些酸痛,红线有些僵硬的伸展了一下腰肢,可是车中还有一人在,动作也不宜太大。
没一会功夫,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
红线皱眉,周围很安静,外面仿佛无人一样。
无人?随即又想到,今天一天的赶车路程,定是走的离王府很远。
就在红线想着时候,滕圣轩的身子动了。
只见滕圣轩少了平时的暖和笑容,脸上的一丝冷漠,将他与外界格外隔开,不过在红线看来,现在的滕圣轩的表情还应该是他真正的表情!
挑开车帘,滕圣轩率先下了车。
车帘刚掀开,迎面便是一阵暖风,带着阵阵桃花的香味,红线精神一振。
红线看着滕圣轩下车,自己也跟着下了车。
满眼的桃花映入眼帘,让人瞬间感到自己处于梦境之中。
滕圣轩神情微变,却没有看身后的红线,直径走向大片桃花林。
红线回神,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后的洪叔轻微叹气,对着一直站着不动的红线道:“进去吧,王爷每年从未带人来过这里……”
红线一愣,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着洪叔。
却见洪叔什么也说,赶着马车离开这片桃花林的入口,红线看着没入花海中的身影,连忙跟了上去。
先已接近傍晚,晚霞下,桃花一片绯红。
红线一直认为这五六月份,桃花已近开始凋谢。就连自己房中的那株桃花,也是自己三月移插在自己房中,自己根据桃花喜爱的环境,尽量保持它的艳丽,却不想在一月之前自己大病,没人照顾,已近凋零。
看着满眼的桃花,红线惊讶,却心中喜欢的很。
停停留留,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个屋前。
滕圣轩双手背后,抬头怔怔的看着屋子门前上面悬挂着的门匾上。
桃花坞。
三个大字带着女儿家特有的细腻手法,清逸缱绻,让人不由心生喜欢。想来也是一个女子所写,而且能写出这样的字,想必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红线抬头看着那三个字,静静的站在身后没有说一句话。
半晌后,滕圣轩动了动身,抬脚走了过去,推开门。
一年未来,一如几年前。
滕圣轩有些恍惚的走了进去,红线紧随其后。
屋内摆设简单。
一个桌子,两张椅子,一个书案,笔墨纸砚,还有一些书籍。
书案和桌子上都放着一个细长瓶颈的长瓶,里面还有两枝枯枝,仿佛是要手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粉末,变成空气中的尘埃。
“把屋子打扫一下……不要碰里屋的东西!”滕圣轩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红线有些愣愣的看着这屋子,虽然没有王府的奢华,却有着别样的清新和安详。如果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大概也是一种享受吧。
她不禁羡慕起这个屋子的主人,能够有这样的生活,还有……滕圣轩这样一个人……记挂……
想来那句为自己散心的话,也只是随口说说吧。
心,不知为什么微微抽搐一下,底下眼帘,开始了滕圣轩留下来的任务。
夜之将至,在这无人的地方,竟有些寒冷,手边的事情已近做完。红线很听话的没有去动里屋的东西,甚至没有踏进里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红线这几天总结出来的经验。
一人坐在凳子上,眼睛呆呆的看着明晃晃的烛火,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转头向门外看了看,然后又失望的转过来看着烛火。
就在红线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脚步声。
红线一喜,定时滕圣轩回来了!
立即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看着从黑暗中走进的男子。
只见滕圣轩一直手中提着一个用纸包裹着的东西,另一只手中带着几枝桃花枝。
可能是天黑的缘故,手中的桃花显然随手摘回来的。
红线迎了上去,道:“王爷,你去哪儿了?”
滕圣轩脸上带上一抹笑容,提着纸包的手,向上提了提,“做了一天的马车,你难道肚子不饿?”
这滕圣轩平时笑的满面春风,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偶尔她还能见到他冷漠如冰,一世孤傲的样子。如今在自己眼前的近如孩子般……
红线当真疑惑,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她想,王爷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吧……
伸手接过滕圣轩的纸包和桃花,红线转身进了屋,滕圣轩也走了进来。
一屋子的灰尘,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虽不是明亮如昼,却也有着点点星光,就像一个丈夫早出劳作,晚上家中有娇气等着归来一般,十分温馨。
滕圣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暖,如沐春风般,让整个屋子里不在寂静。
红线将纸包放在桌上,将那两枝桃花插进细颈瓶中,在里面倒上了一点清水。
整个过程,滕圣轩不曾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