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受伤的人都醒了过来,虽然伤势较重,还勉强可以行动,只有小黑醒不过来,他沉睡在黑雾中,灵魂再一次脱离了身体,到了黑暗位面。
熟悉的一切又在眼前,杰克觉得自己回到家里一样,他的魂息中立刻出现了黑豹的位置,离他并不算遥远,杰克开始使用召唤术,渐渐地,他已经可以控制魂息中强大的精神力,将黑暗法术娴熟运用了。
阿木木看到了杰克,应该说她看到了小黑,两个不死生物相隔数米对望着,久久地不说一句话。毛猪自然是吓得要死,来者是一位高级黑暗巫师,光看他的坐骑,火焰骨马,就知道这家伙根本惹不起,随手一挥,把他们全部灭掉。刚过了断魂铁桥,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存在?简直不可能啊,毛猪想到,他明白逃也没有用,因为黑暗巫师如果要消灭他,逃得再快也没有法术快。
让毛猪和绿舞大松一口气的结果是,腐狼黑豹欢快地冲上去喊着主人,那黑暗巫师走上来,抱住了阿木木,这也许是黑暗界第一个拥抱吧,不死生物的拥抱也没有让谁觉得温暖。
“女神姐姐,又见到你啦。”小黑高兴地喊道。
“黑小子,倒是很快就想起了黑暗法术,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只要每次受到很大的刺激,我就会过来。”小黑解释道。
“看来你的灵魂还是很不稳定啊,当年本笃爷爷的冒险,让你的灵魂变得很复杂,你能想起他吗?”阿木木问道。
“本笃爷爷,想不起来了。”
“他是光明教会的教皇,他和你现在这个样子的巫师结合起来,最后形成了你,现在,该是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
小黑大吃一惊道:“那么,我不是真正的人类!”
“是的,你只能算是半个人类,半个亡灵,这是绝无仅有的例子。”阿木木道,“你每次都是以黑暗巫师的形态来到这里吗?”
“嗯,女神姐姐。”
“叫我阿木木姐姐吧,我已经不是什么女神了,黑暗位面没有女神,只有不死生物。”阿木木道,“你的灵魂不稳定,这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难以料想以后会发生什么,两个灵魂始终在绞杀,只有想办法融为一体,你才是真正的小黑。”
小黑忙问:“有好的办法吗,阿木木姐姐。”
阿木木摇摇头:“就算我还是女神,也帮不了你,当初,能够理解和操纵灵魂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本笃爷爷,一个是元决爷爷,他们都不在了。何况,他们对灵魂的认知,也不能说是完全领悟,否则,你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那我怎么办?”
“靠你自己了,小黑,命运如此,只能是自己把握。”阿木木伸出洁白的骨头手掌,拍了拍小黑的肩膀,然后问道,“林顿还好吗?”
“老大好的很,啊,不过他可能受伤了,因为我们遇到了一头高级灵兽。”小黑这才想起来,他们在流风山的险况。
“高级灵兽!那不是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不早说!”阿木木来回走了两步,“没时间了,小黑,我就把灵魂印记先交给你,你带我过去。”
“交给我,你不是要交给林顿的吗?”小黑吃了一惊。
“你这个蠢材,他都要死了,还磨蹭什么,快点!”
“可我,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阿木木略作思索道:“等我把灵魂印记交给你,你就立刻开始想与光明教会有关的东西,估计教皇的灵魂能够促使你回去。”
“想他们的教典可以吗?”
“可以,开始吧。”阿木木的火爆脾气又来了,不容小黑有反应,立即释放出灵魂印记,毛猪和绿舞看着那悬浮着的繁杂印记,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又跟一个黑暗巫师密不可分了。
布丽姬特首先找到了林顿,看见他正在搀扶着卡洛儿,踉踉跄跄地寻找其他人,卡洛儿非常焦急,无力地呼喊着蜜拉贝尔的名字。蜜拉贝尔伤得更重,她虽然清醒了,但是只能坐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听见了呼唤,却又无法发出声音回应,那音波震慑的威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小黑就倒在距离公主不远的地方,深夜的树林里没有光,蜜拉贝尔并没有发现他,她突然闻到一股非常古怪的气味,这气息让她觉得慌张和惊惧。一团团的黑雾翻滚,小黑爬了起来,他的身旁,是阿木木、铁头、绿舞和黑豹,是他的四个仆从,四个不死生物散发出浓郁的死亡气息,当然让蜜拉贝尔承受不住。
小黑也没有发现公主,而是凭着感觉,带着亡灵们往刚才双头巨蝠的栖息的地方跑过去,他们一旦行动起来,就被蜜拉贝尔发现了,公主看着骇人的一幕,浑身颤抖,瞪大眼睛捂着嘴,她不敢相信,小黑带着一群恶魔般的怪物,他到底是什么人?
森林被飓风扫出一块空地来,不见林顿的踪迹,这时候可以隐约听见林顿和卡洛儿呼叫的响声,看起来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
“这里还有别人?”阿木木问道,她听见林都的声音,魂息安定了下来。
“是我的魔法学徒的同学。”小黑回答。
“那我们就不便现身了,送我们回去吧,等到没人的时候,我要见一见林顿。”阿木木好不容易抑制住冲动,这关系到林顿的安危,虽然她是那么地想见到拥有指引之痕的那个孩子。
“伟大的阿木木小姐,咱们刚刚来到这个你口中美丽的位面,可是这是黑咕隆咚的,没有什么阳光、青草、花香和微风啊,你是不是搞错啦,这里和我们那里没太大区别啊?”铁头满脑子的失望和疑惑。
“抬头看看星空,它美丽吗?”阿木木道。
天气晴朗,云彩稀疏,整个夜空完整地呈现在眼前,璀璨星河,如同无数宝石组成的晶莹之带,挂在夜空上,亡灵们都看得痴了。
“走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阿木木提醒小黑,小黑意念一动,四个不死生物凭空消失了。
终于找齐了所有人,围着燃起的一堆篝火,大家或坐或卧,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受伤最重的团团和蜜拉贝尔睡着了,他们敷上了布丽姬特带着的伤药,睡得很沉静。
“布丽姬特姐姐,谢谢你这次救了我们。”林顿非常感激地说道。
布丽姬特看着火光,并没有回答,她心事重重,若不是看到这次真的非常危险,宁可选择不现身,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这两个猎人村的孩子,当天若不是追杀占罗的法师,怎么会弄得他们孤身飘零呢。布丽姬特不需要感激,她只想赎罪,当初一气之下,离开了伟兹和奥迪斯,她就下了决心脱离暗影,哪怕被公会追杀,哪怕没有一天安宁,也绝不做再做一个毫无人性的杀手。
布丽姬特后悔了,她认为那天若是拼命阻止伟兹,也许不会给村庄带来惨剧,想到这一点,她不再逃亡,而是返回了猎人村,可是一来一回错过了时间,村民们已经惨遭杀害,最后,只剩下这两个孩子。
“要不要跟他们说,其实我就是那个害死村民的杀手?”布丽姬特纠结着,矛盾着,她只敢看着升腾的火焰,根本不敢面对林顿和小黑清澈的目光。
“姐姐,多亏了你啊!”小黑笑道,“要不然团团爷这回可真的挂了,那可不好玩了,虽然团团爷总跟我过不去。”
“没……没什么的,你们的法力还很低,最后不要到处乱闯,森林里有很多危险。”布丽姬特不自然地说道。
“可伍德洛爷爷说,这里只有稀少的低级灵兽啊,怎么咱们一来就遇到一个高级灵兽,差点没命了。”小黑感到奇怪地挠挠头。
“也许是突然跑过来的吧,这次可真玄。”林顿想想刚才,觉得一阵后怕,要是没有布丽姬特及时出现,只怕大家现在都成了双头巨蝠的食物,林顿不由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我走了,你们以后小心。”布丽姬特实在接受不了这份真诚,坐不下去了。
“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小黑嗫嚅道,“你救了我们,本来……本来我不该问的,可是……可是我又忍不住。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你是不是到过博莱克森林?”
布丽姬特娇躯一震道:“你怎么知道?”
小黑在坟头灵魂错乱的时候,无意间运用死亡波纹击倒了伟兹和奥迪斯,而那种被灵魂攻击之后反射回来的杀手特有的阴郁气息,也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今天晚上,小黑感到布丽姬特身上,也有这种气息,让他想起了猎人村,想起了村民们倒在血泊里的惨状,想起了他喜欢的萝伦妹妹。
“你是不是知道,谁杀死了村子里的人?”小黑问道。
“我……我不知道。”布丽姬特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不,你一定知道,告诉我是谁,难道是你?”
林顿也震惊地站了起来,他发现布丽姬特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女刺客捂着脸,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着,她突然一拧身,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黑暗中。
“告诉我,是谁?”小黑追上去,嘶喊着,他那愤怒的询问,在林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