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的花语是:夫妻二人两两相对,永远恩爱,以表示爱人人之间忠贞不渝的爱情。所以这样的树种在我们家是不是太过讽刺了?
天色阴暗,毕言醒的很早,坐在床上曲着腿看着院子里的合欢树。原来不管多么绚烂的花,一到冬天大多就只剩光秃秃的枝干。而不管看起来多么美好的爱情,也可能只是一场算计。还记得那女人在树下陪着他笑,陪着他喝茶,陪着他一起翘着脚摘花瓣的样子。
“怎么能有这样狠心的女人呢?”毕言轻轻呢喃着。
隐约间听到莫小飞的梦呓,微微笑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她实在称不上美观的睡颜。
他还有她,就算再绝望的的境地,他还有她呢。为她掖好被子,然后就静静的看着她,说起来他好像很喜欢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一朵即将吐蕊的玫瑰一样不舍得移开目光,他好像也越来越贪心了,就算她在的时候也会不安心了。
李阿姨轻轻地敲了门就进来了,毕言忙将食指比在嘴边,示意不要惊醒莫小飞。李阿姨笑了笑就放下早餐就出去了,少爷和前几天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果然,小飞对于少爷来说比什么治疗都要有用。
“他们醒了?”毕获注意到李阿姨下楼了,就放下报纸问了一句。
“是,少爷醒了,小飞还在睡着,少爷不让吵醒呢。”李阿姨此刻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嘴角满是一个身为长辈的欣慰。
毕获也抿嘴笑笑,其实有小飞这么一个儿媳妇也是很不错的事情。这么一个活泼可爱,毕言又喜欢的女孩子,这世界上也许就这么一个了。只是,顾西洲是个问题。
正当毕获盘算着该怎么办才能把莫小飞拐进自己家门的时候,莫小飞就风风火火的了下楼来了,风风火火的就要冲出去的时候,终于想起离开之前至少要和这家之主打个招呼时,又慌慌张张的倒退回来标标准准的给了毕获一个九十度鞠躬。
“大叔,之前的事对不起了,还有,我先走了。”说完,就一阵风的不见了人影。
毕获端着杯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和李阿姨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就接着吃他的早餐了。眼角扫到毕言也一脸失落的下了楼,毕获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他家的儿子,是有多久没有主动下楼来过了。
“李阿姨,把我的早餐端过来吧,今天开始我在楼下吃饭。”毕言拉开一把椅子,正好和毕获坐在长桌的两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李阿姨虽说吃惊,但是还是照做了。毕获倒是不以为意,依旧吃着他的饭,这小子倒是满意高兴了,自己和他的帐还没算呢。
“当年吞货的人我知道是谁。”毕言毫无征兆的就抛出了这句话,毕获的手猛地一顿。抬眼看着毕言的眼睛,那双酷似她妻子的眼睛里现在正烧着旺盛的欲望。
“怎么,不相信我吗?其实,你应该早就猜到的。”毕言哂笑着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最爱的女人因为这而死,绝对不会这么久没个头绪的。
毕获稳定了情绪,慢悠悠的擦了擦嘴。他明白,毕言不想再活在十三年前了,既然想要往前走了,当然需要把旧账算清楚。
“是黑子。”不然他不会突然就有了那么雄厚的资本,现在也不会嚣张成这样。他口中的黑子,正是毕言发飙的那天来的“贵客”。
毕言轻笑了一下默认了,“货的确是他吞的,可是,就凭那时候他的实力,他怎么敢这么做。”当时他是和那个女人一起被绑的,所有的一切他都偷听的清清楚楚。
毕获低着头想了想,的确不太可能,可是当时也没有什么人会在他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后面撑腰啊。其实,说来也有一个,可是,应该不会是他的。
“我知道是谁,你一定很想知道吧。毕竟,你最爱的女人就死在这个人手上。”毕言的话好像这个女人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一样,毕获惊讶的瞪着毕言平静的可怕的脸,想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到底还是不是他的儿子。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件事后,毕言就开始自我封闭,不再说话了。可见他一定是见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吓到了,当时以为是他见亲生母亲死在面受了惊吓,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毕言眼中眸光一暗,当年的事他不想多提。见毕言沉默,“你是想要什么吗?”毕获不确定的问着。难道,自己的亲生儿子要用这件事来同自己做交易不成?
“我要离开这个家!”这是他唯一能够正大光明站在莫小飞身边的办法。
别墅区这种土豪聚集地果然就是和自己犯冲,莫小飞拼了命的狂奔才拦下一辆出租车。不然,她就得靠着11路走回市区了。
好不容易坐进温暖的车里了,莫小飞就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和家里那一大堆八卦大嘴巴解释自己是为什么彻夜不归。既然出来时是说去找苏夏的,不知道现在和苏夏串了供好不好使了。说着,便掏出手机想要打给苏夏。可是,手机早就没电开不了机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她怎么就总碰上雪上加霜的倒霉事呢,雪中送炭的雷锋们是把她当做空气了吗?早知道,当初死活也要背下几个号码救命的。算了,回家再说吧。死都不怕了,还怕那几张嘴了?
就这样想着想着,莫小飞就再次和周公约会去了。开车的师傅从后车镜一看,不禁乐了,这小姑娘心可真大啊。一个人坐车还敢在车上打瞌睡,就不怕碰上居心不良的司机?不过心中一想,这不正表示对自己的信任吗?别的不敢夸口,咱老张没干过啥大事,可是人品还是绝对说得过去的。于是,就抖擞着一下精神,目视前方不敢放松了。可是,听到莫小飞在后座睡得直打呼噜,心里又不禁担心,这丫头会不会把口水流在我刚洗的车上啊?
手机里再一次传来服务台的温柔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顾西洲觉得自己的好像越来越不像以往那个淡然镇定的自己了,都是因为莫小飞,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呆在家里。四处瞎走什么,又总是玩失踪,又搞的他一夜没睡。这次竟然玩的更大了,还敢彻夜不归了。弋阳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
“都和你说的那么明白了,还理解不了吗?你是我的了,有事就要告诉我啊,笨蛋莫小肥!”顾西洲独自对着早就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空空的有点小伤心。
翻遍了全身的口袋,终于用屁股口袋里洗的发白的十块钱凑够了车费。莫小飞一脸陪笑的下了车,对着早就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大叔热情的挥手喊着再见。却不知,司机大叔打心眼里不想再碰见这样的了。说梦话就算了,那么大声又总是出其不意的是要把他下出心脏病来吗?
冬天的早晨就是冷啊,猛地离开暖和的车。莫小飞忙把脖子缩进领子里,吸着鼻子向店里跑去,弋阳大叔不知道今天要做什么好吃的呢。好想喝紫菜汤啊,里面再打上密密麻麻的小蛋花,想想都好美啊!
正找钥匙开门呢,却被门口的一个黑影吓了一跳。好像是个人靠着门口阶梯的扶手坐着呢,所以才不好注意到。莫小飞盯着那个人一会,脑袋里转了几个弯,自己是跑呢,还是跑呢,还是跑呢。这大早上的,坐在这里肯定不是来喝咖啡的吧。于是就在她抬腿要跑时,熟悉的声音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见都不想见我了?”是孟拓,莫小飞难得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只是这么失落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啊?对了,她喝醉的时候说的混蛋话还没有人转述给她,而她也是根本想不起来。所以,她不理解孟拓此刻的语气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了?”孟拓一开口就是一股酒味,莫小飞不是白痴,当然知道他肯定是有不开心的事了。
孟拓看着莫小飞关心的神情,自嘲的笑着。自己这几天因为莫小飞的那些话就没从酒吧里走出一步,今天是被鸭子从店里硬推出来的。一大清早,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可是,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在她家门口坐了四个多小时,她的第一句竟然是问自己怎么了。他怎么了,她不清楚吗?
“很冷吧,进来说吧,我给你弄点热的喝。”
莫小飞见孟拓只是盯着她笑,也不说话。便要掏出钥匙继续开门,却不想一把被孟拓拉进怀里,撞到她额角生疼。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都抢着抱她,虽然她很高兴这样被人需要着,但是能不能抱的舒服点?
“莫小飞,你真是个坏女孩。”孟拓紧紧皱着眉头,咬着牙说。
莫小飞一头雾水,她也没说她是什么好人啊。
“要是不喜欢我,单独和我说不行吗,偏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很没面子啊。”就在抱住她的那一秒钟,孟拓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不能怪她,他舍不得怪她啊。她有什么错呢,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一个傻傻的要跳进别人盘子里的菜。可是他忘记了,也许,他并不合她的口味。
莫小飞还是很蒙,自己什么时候把拒绝他这件事做完了。突然想起自己前天喝醉的事,难道……
“是不是我喝大的时候说了什么啊,你生气了是不是,对不起啊。可是……”可是,她说的是实话,她是真的不能接受他的心意,却不仅仅是因为顾西洲。
孟拓脸上的苦笑更深了,他怀里的莫小飞却是看不到。原来她不记得了,也好,免得以后见面两个人都尴尬。
“是啊,我好生气。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对我哦,不然我的内伤很难好的。”估计,好不了了吧。
莫小飞想要推开孟拓好好问问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便宜占占就得了呗,还抱个没完了。可是,孟拓却不答应。就这一次了,这样抱着她的勇气也许就只有这一次了。以后,再想抱,就没有理由了。所以,一定得抱个够本。莫小飞感受到孟拓身上的气息,也不再挣扎了,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点心疼这乱占她便宜的家伙呢。真是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小气鬼,给抱抱都不行。”过了良久,孟拓才恋恋不舍得放开了莫小飞。狠狠揉着她的头发,宠溺的目光里是隐藏起来的忧伤。突然,鼻尖上的凉意让他回了神。
“看,下雪了,莫小飞。”手臂随意的揽着莫小飞的肩膀,抬头看着天空,让眼里的泪倒流回去。
莫小飞也抬头看着,一片片小小的雪花晃晃悠悠的从天而降,落在她的眼睛里,她的鼻尖上,她的脸颊上,她的嘴唇上,凉凉的很舒服。
顾西洲拉开窗帘,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夏停下晨跑的脚步,微微喘着粗气,也站在公园里望着天空发呆。
弋阳看着因为看到下雪而从楼上奔下来的韩美枝笑的柔软温暖。
毕言依旧不听话的打开了窗户,伸出手接住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融化在手掌心里。
韩泽因为前一天刚刚打完一场比赛,疲惫的还在宿舍床上呈大字型睡得深沉,根本顾不上外面天上在下什么。
这是今年冬天海林的第一场雪,而在传说里,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两个人就会幸福快乐一辈子不分开。
就愿每一个想要幸福的人,都能在这场初雪中得到赐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