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随即答应,半天的时间,就如此愉快舒坦地度过了。
他来到她的房间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反应平静了。
“去了什么地方玩?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去了中山陵,天气太热,我很早就回来了。”
他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唉,真累,从早到晚都有事,我可能会被累死。”
“我订了明天的机票,一早就走。”
“哦。”他一下翻身起来,兴奋地说:“有去厦门的航班?”
“是飞汕头的,不过,我可以转车,明天下午就能到厦门。”
“不要坐车,坐车太辛苦了,坐飞机,机票钱我出。”
他一副怜香惜玉的样子。
“厦门没有到汕头的航班,只有坐车。”
“那就只有坐车了。”他又顺势倒在床上,疲倦地闭上眼。
她打量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在网上相识的那个男人,他太虚伪太薄情太可恶!她突然想起她并没有收到他寄来的二千元,时至今日,她开始怀疑了。
“你把汇款的收据给我看看。”她说。
他睁开眼睛,茫然了片刻,然后从手袋里掏出一张收据:“你不相信我?”
她把汇款的收据放在自己的袋里:“相信,不过,我没有收到汇款,总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吧,不然,岂不太冤枉了?”
“你是说你冤枉还是我冤枉?”他的神情很不悦。
她浅浅一笑,又独自坐在另一张床边。
这时,他才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格外温柔,像一潭微澜轻拂的湖水。
“我想送你一枚钻戒,但又没时间去买,这样吧,等你回去之后我给你寄去。”
“不了。”她冷淡地说。
“我带你出去转转,呆在房间里太闷了。”
酒店楼下有一个发廊,他们经过时,他突然捏住她的头发说:“唉,太长了,进去剪一截。”
她惊讶地望着他,这长发凝聚了她几年的耐心和执着,多少潮流她都不为所动!
“我喜欢短发,短发活泼,头发太长,人就显得呆板。”
“我舍不得。”她摇摇头。
“太执着未必是好事,事情恰到好处就行了,太过,就是负担了。”
我连你的公司名称叫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想来真有点后怕,要是你把手机一关,我到哪里找你?”
“我也不知道你公司的名称。”
“说得好,有时无知比知更好。”她淡淡地一笑,从车窗里望了出去。
远处,果然是残阳如血,昨天她在天上看到的,也是血红一片,昨天红得嚣张,今天红得绝望。
她顿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不由分说地往外涌。
不能哭!她猛吸一口气,将鼻子中的液体吸在口中,然后朝窗外吐去。
“不要随地吐痰。”他提醒道。
原来他也是个细心的人,只是他的细心是用来发现她的劣迹的。
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她把眼泪咽了下去,还给了他一个歉意的微笑。
“说说你吧,吹点牛也行,反正是混时间。”她说。
“喜欢看小说吗?”她转了话题。
“很少看,太忙。”
“总看过一些吧?”
“前段时间看过《平凡的世界》。”
“你喜欢路遥的小说?”她有点惊奇。
“你不喜欢?”
“他写的东西离我太远,我是在城市长大的,农村的生活我不熟悉。”
“我倒很喜欢,他写得细腻、真实,书中的那些人物,就好像我以前老家的邻居。”
“如此感同身受,可能也有点你的影子吧?”她戏谑道。
他沉吟少许:“嗯,我认为作家就是那种,能够把别人想说又没有说或是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我讨厌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小说。比如琼瑶的,上大学时看过两本,反正都是一样的套路,美女加公子哥,婚外情加私生子,恩恩怨怨剪不断理还乱。”
“胡说八道,琼瑶的小说是以纯情浪漫见长的。”
种纯情我受不了,太腻太痴,冷不丁让人起鸡皮疙瘩。”
她前俯后仰地大笑:“你太偏激了,这样会引起许多琼瑶迷的公愤,包括我。”
“你?你给我的感觉很实际,不太像梦幻中的人物。”
她反唇相讥道:“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真以为我来南京是寻梦的。”
气氛骤然有些僵硬,俩人良久没有说话。
“我再带你去中山陵转转。”他打破了沉默。
她没有任何表示,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和神情。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调转方向,朝中山陵驶去。
中山陵此时静了,参天茂盛的树荫又为这份宁静平添了凝重。
车沿着蜿蜒的小道向前。
曲径通幽正是富于联想的时候。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夕阳无限好,只是她的心情不是这些,她的心上被压了一近黄昏的惆怅块大石头,难以动弹。
她突然想到了金庸笔下会施展轻功的夜行侠,他们多好,飞崖走壁、来去自如。
“你喜欢看金庸的小说吗?”她问。
“不喜欢。”他一点也没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