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喻似乎是累了,坐回了门口的太师椅上喝着水,其它的人都散到了一旁,居然还有三人点着蜡烛在角落里玩起了扑克。
暮小七卷缩在一团,脸色如纸苍白,突然想起了夏眠,可怜的他被人冤枉了还没人平冤,凶手如今还在此逍遥法外。
更恨的是,她自己竟然怀疑过他,那时的他怕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罢?
她突然想睡觉,睡着了或许就不觉得痛了。
但是一想闭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夏眠阳光的脸庞,好似在提醒她不能睡着,睡着了谁去告发康喻,谁能把夏眠从那冰冷的监狱里救出来?
许是康喻发疯过度,绳子明显有了些松动,她能稍微动动手臂,此时,裤袋里手机震动起来,这才想起,自己随身带着手机,居然害怕得一直忘了用。
自己的手机,她也熟悉,知晓此时肯定有人打电话联系自己,用手背触碰了按键也不知接通没有,反正震动是停止了。
暮小七不知是挂了还是给接通了,但还是开口喊道:“康喻,你放开我,你杀了苏晴萱还要杀我,你不怕警察抓你吗?你以为将我在这青阳县的郊区杀了就肯定不会有人知道?”
“你闭嘴!”康喻不耐烦顺手捡起一根木棍向她扔去。
木棍不偏不倚的打中她脑门,又一阵晕眩,暮小七甩了甩头,鲜血模糊了双眼好在思绪还清晰,于是继续言道:“反正都要死了,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说!”
“外面栀子花开得那么好,我平生最喜欢栀子花了,能不能采来给我一朵?”
康喻显然不想跟她多费口舌,于是吩咐角落里玩扑克的女孩子道:“去,出去给她摘上一朵栀子花进来!”
“康姐,你管她死活,死都死了,还贪念什么栀子花!”女孩玩扑克玩的正在兴头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啷道。
“让你去你就去!”
马尾辫的女孩子瞪了暮小七一眼这才玩外走,不多时采上一朵含苞欲放的栀子花来,清白色的花瓣还未完全绽放,幽香淡淡,翠绿的枝叶衬托着花朵愈发的让人喜爱。
“喏,你就抱着这栀子花入眠吧!”马尾辫女孩子边说边将手中的栀子花丢到她面前。
暮小七除了报地址外是真的喜欢这栀子花,清香幽兰,只一朵似乎身上散发的血腥味都驱散了许多。
“好了,今晚就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康喻吩咐道,一群人早就无聊的想要入睡,碍着作案才提起精神,听着头许了休息,片刻也不得怠慢草堆里钻。
夜已深,凉意透骨,暮小七浑身疼痛自然无法安睡,视线穿过屋顶破开的洞瞅着伶仃的星光闪烁熠熠,忆起了夏眠那双澄明的双眸,也似这漆黑夜空中的星光夺目,魅惑至极。
“夏眠。”她无声唤道,泪眼婆娑。
此生怕再也见不上那和旬笑意的男子了,一想到孤零零的便忍不住鼻酸。
静谧的夜,思念疯长,此时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在鸦雀无声的环境里,震动声显得格外清晰。
她心头一紧,怕这吵醒了这群人可怎么办,费力的用手去艰难触碰口袋里的手机,然而怎么也够不着。
“呜呜~~~~”
手机的声音宛如一个孩童低噎,绵长而空灵。
“谁手机响了,康姐不是说过出来时候任何人手机都得关机!”草堆里马尾辫的女孩子睡得并不安稳,一听手机响惊诈叫唤起来。
她心头一凉,这时候手机终于停止了响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然而一群人并没有因为手机震动停下而睡去,听着马尾辫女孩子咋呼,剩下睡在仓库里的两男两女也转醒来。
“我连手机都没带,不是我的。”
“我手机关机了,不信你看!”
“我的也关机了!”
“关机了!”
马尾辫女孩子看过别人手机后苦恼起来,“我也没带手机,那刚才是谁手机响了!”
一群人没有把手机的事情想到暮小七身上,若是暮小七带了手机在车上被抓的时候就应该用,可没想到她一时紧张竟然给忘记了,这时蓝色头发的女孩子说话了:“小雅你该不会是最近东西弄多了出现幻听了吧?”
“没有!这两天跟着康姐办事都没沾,听……”
随着马尾辫的女孩子语尽,暮小七的心也跌倒了谷底,手机竟然又响了起来。
“是她的,她居然带了手机!”
一声惊呼,五人目光齐刷刷聚集到她身上,恶毒的打量。
“我……”暮小七俨然知晓此时无法再辩解什么,只能闭嘴任人处置了。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那死丫头跑了?”康喻冷喝一声仓库外的路虎车上下来,见着几人虎视眈眈的围着暮小七听着电话震动声响瞬间明白了是怎样的一个状况,旋即冷声道:“她带了手机?”
众人纷纷颔首,康喻更是怒不可遏,箭步上前一把便揪住了她的长发:“死丫头,竟然还敢带手机,小雅,把她手机掏出来!”
小雅慌慌张张上前,麻利的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串电话号码。
“还愣着干什么,捣碎,还等警察追踪啊!”
“哦!”小雅迟疑答道,将摔在地上狠狠踩上两脚,虽然震动停了,但屏幕还亮着,又用地上的石块砸成了一块废铁。
“本来还想让你多活些时日,看来你是想死想疯了!”康喻怒视着她咬牙切齿,“冬雨,去把车上的手术刀哪来,我要挑断她的手筋脚筋。”
暮小七看着蓝色头发女孩子往车上走去,顿时觉得脖间生凉,想要挣脱,康喻扯着头发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好似整个头皮都要被硬生生揭下来一般。
“放开我!康喻你这个疯子!”她的反抗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康喻不以为然,平静说道:“反正你逃不过一死何必在乎死的早晚,早该做好送命的准备。”
一个盘子,里面各式各样的刀全有,这些全是医生专用的东西,锋利无比,就算是骨头在刀下也只能算一滩烂泥。
看着冬雨手里的盘子,暮小七又往后缩了缩,纵使背后是一堵墙。至被抓以来,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一切,她几乎都能想象到那锋利的刀摩擦过手腕的表皮划破一道口子,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被一点点截去。
她是真的怕了!
“跑什么,你们害我蒙冤进警察局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康喻愤恨这的不是他男友舍她而去,是觉得若是她不被害入狱,她男朋友断然会因她的深情而留下来。
她入狱期间她男友从未见过她,出了狱,她男朋友已经有了新欢,拒她千里之外还骂她是个嫌疑犯,她气急之下重伤了男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害过自己的人一一除掉。
手术刀在康喻手里转动,暮小七的目光随着手术刀而动,心弦紧绷,看着刀落下的一刻挣扎起来,康喻无法对准筋路而下故吩咐两个大汉:“阿强,阿森,抓住她。”
手脚被人禁锢不能自已,康喻握着手术刀像一个夺命医生找准了淡青色的手筋就要刺穿。
感觉到手腕传来的痛楚,暮小七闭上眼突然叫出声来:“救命啊!救命!康喻,你会遭到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