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你自求多福吧。”青年笑笑,只留下不知所措的何玉阳。
“希望他没有看到我。”何玉阳暗暗祈祷。
莫百的确没有看到何玉阳,他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个青年身上,看到他离开时那种轻快随意的身影,让莫百不得不正视起来。
莫百自认为做不到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盈飘逸,而且方才那篮球上携带的力道,让莫百的手依旧在轻微颤抖。
他开始思索自己对上他会有几分胜算,想了一阵,莫百才无奈发现:没有胜算。
自此莫百以后莫百开始留意起来,他不想再被一个突然袭来的篮球砸中。
不过莫百不知道,在另一间走廊上,有两个人正谈论着自己。
“会长,你看他怎么样?”一个留着刺头的青年对另一个女子说道。
“不错!”被称为会长的女人从莫百身上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地说道,“你把他带进搏击协会!”
莫百回到寝室,程华贵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吴伟从校医院买了一些提神的药剂给他服下。
而且还搜查了程华贵的储物柜,发现再没有镇定剂后,才放下心来。至于何玉阳,这一夜,没有住在寝室,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林琛果然给莫百带来了高一的教材。
莫百桌上已经放了厚厚一摞旧书,引得其他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莫百,我听说你昨天和周文山发生了冲突?”林琛关心的问道。
莫百低着头整理书本:“没事,只是我走路时在想事情,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也乐意在必要的时候装疯卖傻,而且他已经猜测到了林琛和那个周文山的关系,对方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人而已,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相干?莫百觉得自己对坐在前面的这个女生有好感,那他必定会将这份好感保留下去,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扩大这份好感。
周文山竟然让自己换位子?先不谈有没有人愿意和莫百换,就是有人真的觊觎莫百这个座位,莫百也不愿意。
莫百没有将周文山这个愣头青放在心上,他更在意那个扔篮球的青年和此时林琛看自己的关切眼神。
所以当他翻开书看到上面写下的清秀字迹时,不得不赞叹一句:“你的字写得真好!”
字如其人,就像她本人一样,清新、隽永、印象深刻。
林琛的脸微微发红,轻声说道:“记得还我。”
莫百笑了笑,摸了自己那张粗糙的脸。
没有谁愿意整天板着一张脸,即使在笑,别人也看不出来,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真的在笑!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是周末,对于第一中学这些集体宿舍学校的学生而言,周末是回家的好日子。
一到下午,校门口便来了许多翘首以盼的家长,穿着各异,身份各异。心情却是出奇地相同。
莫百走在广场上,看着沿途背着书包往校门口冲去的学生,微微叹了口气。
晚上,莫百一个人在空旷的运动场上奔跑,不停地奔跑。
直到筋疲力尽,才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花台旁边,坐了下来。
“你们年轻人体力真好!”
莫百闻声一看,见金老环抱着一个紫砂茶壶,手捧两个茶杯。
“金爷爷。”
“可不可以坐坐?”金老笑眯眯地说道。
莫百挪了挪身子,留出一个空位。
“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有用不完的精力。”金老斟了两杯茶,放在地上,茶水的热气即使在夜中缓缓升腾,在空气里描绘出各种分辨不出形状的图案。
“那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跟着一个人跑遍了整个中国,见识到了如今早已不存在的景物。可惜那时候没钱买照相机,要不然当时可以照几张相片保存起来。”
莫百静静地坐在一旁,先前剧烈的喘息声已经消失不见。
今天晚上的校园显得格外安静,只听到金老说道:“那个人大我一个月,我便喊他大哥。我跟着大哥那一年,才十七岁,当我们分离时,我五十五岁,他五十六岁。”
“那他如今在哪里?”莫百问道。
“我也不知道。”金老笑着摇摇头,“我是因为有了家室,儿子找了心仪的对象。一个人家如果没有老人坐镇,那还叫家么?”
莫百眼神一暗,想起了奶奶。
“这些年我儿子也成了家,我从父亲变成了爷爷。每当看到后辈们脸上的笑容,心里便有一种莫名的欣慰。”金老说道,“大哥曾经对我说过,他不要后辈,怕他们德性不好,走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我便挖苦他没信心,没志气。你猜怎么着?”
莫百摇摇头说不知道。
“大哥只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都不相信的话。”金老感慨道:“他说:‘我要自己创造一个完美的儿子。’”
“自己创造?”莫百疑惑道,“那不就是结婚生孩子吗?”
“错!”金老否定了莫百的话,“若是如此简单的话,大哥就不叫大哥了。”
“创造?怎么创造?”莫百自语。
“不要想了。”金老玩笑道,“你们年轻人的思想应该放在正途上,别整天琢磨一些转牛角尖的东西。”
也对,莫百心中释然。
“喝杯茶。”金老递给莫百一杯温热的茶水,自己端起了另一杯。
“谢谢。”莫百抿了一口,发现味道极苦,简直比黄连还苦。
“苦茶。”金老一饮而尽,叹道,“我吃不得苦,只好囫囵一口吞下。怎么样,味道如何。”
莫百满口都是苦味,“这是什么茶,这么……特别?”
金老哈哈笑了两声,“这哪里是特别,分明就是老黄连熬出的水加上劣质茶叶煮出的不伦不类苦不堪言的怪茶!”
莫百刚喝进去的茶水几乎一口喷了出来!
嘴中极苦,心头反而不是那么苦了。听金老谈天说地,莫百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一个小时候,他回到寝室,发现吴伟和何玉阳不在,可能回家去了,只留下程华贵一人。
莫百冲了一个凉水澡,便端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第一剂药的效果很明显,但莫百需要巩固。
他的呼吸时而均匀,事儿起伏,甚至有时一呼一吸之间还会出现沉闷的吼声。
程华贵看到赤着上身的莫百腹部起伏不定,而且全身出汗,吓人无比。
这是一种锻炼体格与力量的方式:蕴力。
早已注入一剂猛药的莫百与常人不同,他需要将力量贯通四肢百骸,达到运用自如。
周六,白瑞天一早便到了实验室。
看了看表,七点半。
“想必那小子已经起床了。”白老师想到,“希望他早点来,不然我一个人可搬不动那大家伙。”
可惜他心急地等了半个小时后,莫百依然没有出现。
就在他猜测莫百是不是将这事给忘了时,突然看到了一个学生。
这人虽然长得精瘦,无袖T恤露出的胳膊却黑黝黝的,看起来格外有力量。
“就他了!”白老师眼睛一亮,对那人喊道:“同学,我看你在校园转悠,想必是没有要紧的事情!赶紧过来帮我个忙!”
长松本来是要去找莫百的,他昨天便打听到了莫百所住的寝室,此时想去看一下。
听到有人在喊,而且确定那人叫的就是自己后,长松迅速加快了脚步,向远处走去,假装没听见。
“你给我站住!”白瑞天一看脸色铁青,吼道,“我是白瑞天,你若再走一步!无论是哪个班的,今后就等着挨处分!”
长松一听顿时惊出冷汗!白瑞天可是教导主任,而且听别人说他对自己班上的学生和蔼可亲,对其他人可手下不留情!
今天若是逃了,恐怕还真的出事。
长松转过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是白老师啊!您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白老师几个纵步跑到长松面前,骂道,“你耳朵不好使?我那么大声叫你你都没听见!快去实验楼给我把这个器材搬过来,限你五分钟,过时就得挨处分!”
说完他便递给长松一张照片。
长松一看,脸都白了!
那东西,他一个人能搬得动吗!
“还不快去!”
长松有苦说不出,只能照办。
姗姗来迟的莫百刚好看到长松离去的背影,他昨天晚上锻炼后有些疲惫,尽早起床比较晚。
“你来了。”白瑞天见莫百,笑道,“今天的任务比较重。不过你放心,午饭我请!”
五分钟后,长松抱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机器蹒跚而来,轻手轻脚地放在地上,挨了一顿训后,大赦般逃离出去。
一直埋着头收拾器材的莫百看着那个机器,笑道:“他的力气可真大。”
“正好一个免费劳动力,不用就太可惜了,而且他很守时,真的只用了五分钟。你不同,我得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