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珊抬头，和常欢的目光四目相对，又微微偏过头去，假装在整理床单。
“我不会改变的，而且你觉得我家人会接受你吗？”
“我不管跟谁交往，都只会让对方受伤。”
常欢忽然站起来把景珊推到门外，啪地关上门。
“常欢，常欢。”景珊在门口敲门，又按门铃。
常欢不想心软，走回卧室，房间是隔音的，常欢根本就听不见景珊的声音。
景珊只穿着常欢的一件衬衫，十分尴尬地站在门外。
有人走过来，狐疑地打量景珊，景珊只好躲到顶楼。
“秀东，是我，你能来一下吗？”景珊想起自己手中还握着电话。
沈秀东被电话吵醒，伸手摸到床边的电话，隐约听见景珊的声音，便问，“在哪里？”
景珊犹豫着说出了常欢公寓顶楼的地址，沈秀东愣了一下，随即冲出去叫计程车。
到了公寓，沈秀东匆匆关上车门，嫌电梯太慢，从楼梯跑到顶楼，推开顶楼的门，看到景珊蜷缩地坐在地上，沈秀东走上去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景珊身上，也没有问为什么，就带景珊下楼。
到了附近的服装店，沈秀东替景珊挑衣服。
景珊一语不发，沈秀东把景珊拉起来转了一个圈，景珊停下来正对着试衣间，沈秀东把她推到试衣间里面。
景珊换好了衣服走出来，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沈秀东在心里叹口气，带景珊到街上的摊子，点了菜，把一碗热热的汤放到景珊面前。
景珊发着呆。
沈秀东拿着汤勺在景珊面前敲了敲，景珊被两声重重的声音震醒。
“吃饭吧。”沈秀东说。
“你不吃吗？”沈秀东问。
景珊抬头下正视面前的汤，起汤匙喝了口汤，沈秀东拿起她面前的饭，拿起汤匙勺了自己的汤放进景珊的饭里搅拌，把桌上的菜夹了一些放到景珊碗里。
沈秀东也喝了一口汤，但视线都放在景珊身上。
景珊发现沈秀东的奇怪眼光，“干嘛一直看着我？”
“打算就这么对常欢放手吗？”沈秀东问。
景珊没有说话，拿着汤勺搅拌饭，大口地吃着。
“慢点吃，小心噎到。”
吃完饭，沈秀东送景珊回家。他在她旁边走着，但几乎也没有看路，视线都在她身上。
“很累吗？”
“当然。”景珊说。
沈秀东的脚步顿了一下。
感情就像一阵风，想抓也抓不住。
景珊转头看着他，又转头继续专心路面，“可是，每个人都还是在追求感情。”
沈秀东默默地走在景现身边，他将手放进裤兜。
景珊侧身笑着看他，“可是，我不能放弃吧。”
边走边看着沈秀东说，“不能放弃，是不是？”
感觉有点冷，她转过来环抱住自己。
沈秀东紧跟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到家了，景珊停下脚步转身沈秀东，“谢谢你。”
她朝他微微笑。
沈秀东看着她，而后又禁不住地垂下头笑了笑。要对她说什么呢？他还喜欢她？
没这个必要。
沈秀东侧过头看着景珊的住所，笑容僵在脸上，心里酸涩。
他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她，景现通信卫星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说，“今天我很狼狈吧。”
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沈秀东微笑着点点头。
景珊脸红，朝沈秀东欠了个身跑开了，“那么，我进去了。”
走了两步，景珊突然转回头，朝着还站在那里的沈秀东大喊，“今晚真的谢谢你。”
她边倒退着，一边对秀东微笑，才又转回头跑进屋。
秀东痴痴地看着景珊的背影，然后笑开了，用笑容掩饰遗憾和伤心。
他没有问景现跟常欢发生了什么，也不想问。
不管怎么样，景现都不打算放弃常欢不是吗？
第二天沈秀东在办公室看文件，忽然有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经过。
沈秀东立刻走过去，叶茉莉见是他，又是一愣。
“春妮昨天找你。”叶茉莉说。
“是吗？”沈秀东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感情。
叶茉莉抬头注视沈秀东一眼，“看来你不在乎她？你根本不记得她，昨天她一直在找你。”
“春妮从来没有对什么事情那么热情，可是对你，十分在乎，所以，你不能这样对她。”叶茉莉说。
“你明知道春妮喜欢你，如果你对她只是游戏，就离开他吧。”叶茉莉说。
沈秀东扶着走廊露台的栏杆，看着下面街道，话却是对叶茉莉说的，“你希望我离开她吗？”
“是真的想让我离开她吗？”沈秀东问。
微微朝叶茉莉偏过头去，“那么，你是想跟我一起？”
叶茉莉冷笑，“凭你？”
沈秀东专注地注视她的目光，叶茉莉微微别转脸，但沈秀东紧紧抓住她的目光，他的目光太深情，叶茉莉转过身，背对着沈秀东。
叶茉莉说，“我已经结婚，而且也是春妮的姐姐，她喜欢你。”
沈秀东问她，“那你呢？”
“不要说春妮，说说你自己，你的心里喜欢谁？你喜欢兴趣什么，我过得好吗，这些才是我想听。”
叶茉莉假装没有听见。
“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心不在吗，因为你无论在工作还是在家庭方面，你都没有自我，你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家庭和工作就是你的全部。”
叶茉莉浑身一震，但脸上面无表情。
沈秀东走到她面前面对她，“你就不重视你自己吗？”
叶茉莉像被人拆穿秘密一样恼羞成怒。
“沈秀东你给我听好，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来指手划脚，我需要什么我自己知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家庭和工作，不管你说什么，我绝对也不会对你感兴趣。”
叶茉莉仿佛在对自己承认，说得很用力。
沈秀东微笔地偏过头打量叶茉莉，叶茉莉低头别转脸。
“世界有什么是永恒的吗，只有不断消逝的时间和我们不断会衰老，只有这两个事情是肯定的是绝对的，请你不要再说绝对这个词，每有人能全部了解自己，这个道理这么简单你都不懂吗？时间是往前走，是不能抓住的，所以你的真心很重要，你喜欢谁也很重要。”
“不要再说了”。叶茉莉打断他。
“你没有对我动摇过，一秒钟也没有？”沈秀东专注地说，“你敢保证吗？”
叶茉莉回头正视沈秀东，“如果我对你动摇，我就会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你是说对我没有过动摇吗？”沈秀东深情地凝视她。
叶茉莉面颊发烫，那种心跳加快，喉咙干涸的感觉又出现了。
“你敢说你一秒都没有对我动摇过，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说。”
叶茉莉伏着栏杆眺望街道。
“我不会让自己喜欢你。”叶茉莉忽然说。
“是不敢，还是不能？”沈秀东追问。
“你一定要知道吗？”叶茉莉双手伏着栏杆回头。
“这个问题对你这么重要吗？我喜欢你就这么重要吗？你不是有过许多女人，沈秀东，你到底喜欢过哪一个女人，记得谁呢？”
叶茉莉气愤地说着。
“你生气了？还是在吃醋？”
“吃醋？”叶茉莉冷笑，“你值得我为你吃醋？”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沈秀东说。
叶茉莉被激到，无话可说。
沈秀东无笑地笑了笑，“你连自己喜欢谁都不敢承认，你敢说你有自我？你不要再撒谎。”
“沈秀东！”叶茉莉浑身发颤喝斥她。
“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沈秀东走到叶茉莉旁边，歪着头打量她。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知道你不应该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叶茉莉拿沈秀东没有办法，摆起上司架子。”
“那你说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沈秀东双手交握凝视叶茉莉。
“你只是我的下属。”叶茉莉说。
“不，我现在只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对一个女人说话。”沈秀东微笑地注视她。
叶茉莉愤忿不已，又小心地掩藏情绪，“沈秀东！”
“不要叫得那么大声，我不就在你旁边吗？”沈秀东露出神秘莫测的笑。
叶茉莉握着栏杆的手紧握成拳头，沈秀东注意到了。
“你不需要掩藏你的内心，你喜欢什么就说出来，不会有人嘲笑你，也不会有人嘲笑你的真心。”沈秀东瞥了她一眼，又转回头。
“你是真的就那么喜欢我？”叶茉茉问着，没有看沈秀东。
“喜欢？”沈秀东愣了一下，应该说，他喜欢景珊，但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变得以追女人为乐，他当然不会告诉叶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