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转眼林安疆已经是一名小学四年级的学生,11岁的林安疆这几年除了在钢琴上有了很大进步外,学习成绩仍旧是没有提高过太多。
面对自己的成绩始终处在班级偏中下游水平的事实,林安疆自己也放弃了拼搏的心,而最初的不甘心,也在无法提高成绩的事实面前慢慢减弱,看着林安疆的成绩始终无法提高的林爸爸和林妈妈也开始一点点的接受了自己女儿不是很聪明的现实。
这几年下来,比起林安疆的越来越越平凡,肖楠却变得越来越优秀,每一年几乎都能得到三好学生的奖励,且还代表学校参加市里举办的小学生英语大赛取得过第二名的优秀成绩。
每一次在学校的升旗仪式上,看到肖楠代表自己的班级朗读文章的时候,安疆都会有一种莫名的自豪,但安疆的自豪里还有自己与肖楠身份距离越来越远的忧伤。
小学三年级开始,林爸爸和肖工程师就已经不再送孩子去上学,没有两个爸爸的陪伴,安疆和肖楠成了路友。
安疆每一天最开心的时光便是和肖楠一起走在上下学路上的时间。
“肖楠,上次我借你的‘简爱’你看了吗?”
“看了一点儿,觉得没什么意思。”
肖楠对《简爱》的评价,一下子让安疆的情绪变得低落了下来,安疆觉得自己第一次最喜欢的世界名著,却没有引起肖楠的兴趣,一下子感到自己很是自讨没趣。
“为什么不好看啊!不觉得简爱很坚强,还有她对自己人生,爱情的态度。”
“我觉得《简爱》更加适合你们小女生,像我还是比较喜欢《三个火枪手》。”
“那你就是没有看到简爱和罗切斯特那部分了?”
安疆有些不死心的继续追问肖楠。
“罗切斯特?我看到简爱被她姨妈惩罚,我就没再看下去。”
果然,他没有看到!肖楠的话,让安疆很是失落的这样想着,安疆很希望肖楠能认真读了简爱,然后说我发现其实你和简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像是倔强,像是追求自我的独立性,可最后安疆得到的答案仅仅是肖楠不喜欢看的结果。
感到失望的安疆一路没有和肖楠再多说什么话,看到安疆沉默,肖楠没有发觉是自己的过失造成的,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安疆今天老师和我说,下个学年我就五年级了,他推荐我参加了学校的大队,让我等下个学期代表班级竞选大队长,我感到挺开心。”
“哦!那很好。”
郁闷中的安疆有一搭无一搭的回答着肖楠。
“本来,我也觉得很好,可我今天听说明天你班会来一个很厉害的新转来的新生。对了,安疆,你们班明天来新同学你知道吗?”
“新生?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发觉肖楠说话的语气突然提高了起来,安疆也变得很是紧张,但对于自己班会有新生转来,安疆一点都不清楚,而且今天老师也没有说,所以听到肖楠说明天会有新生来,安疆自己都吃了一惊。
“我也是今天听杨扬说的,杨扬下午去老师办公室取数学作业,他回来和我说,听到老师谈话说你们要转来的新生是一个高材生。”
“怎么个高材生?”
看到肖楠认真讲诉自己新同学的样子,安疆也对新同学产生了兴趣。
“好像是从美国回来的,杨扬说她爸爸是一直驻美国交换的大学老师,今年交换时间满了就回国了,而且听说她拉了一手特别好的大提琴,学习成绩据说也很好,我想他一来我就彻底要没戏了,你说我的英语是在中国学的,他的英语是在美国学的,能一样吗?我想下次再有什么英语比赛学校也不会优先考虑我了。”
肖楠一想到下午杨扬的描述,就开始对自己的前途担忧了起来。
“其实肖楠,我觉得你没必要那么担心,首先你已经做了将近四年的班长,而且年年都几乎是三好生,还代表学校得过那么多的奖项,我想学校不会短短半个学期因为一个新转校生就对你有所改变的。况且你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前三名,要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安疆,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可惜啊!这只是你看到的一厢情愿,最后定大队长学校领导怎么想的不再我们的思考范围内啊!要是他和我一个班就好了,至少我还能知己知彼,现在他去了你班,所有的一切,我只能是猜测了。”
“其实,肖楠你不用这么悲观的,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我觉得现在这个新转来的同学,你也不过是听杨扬的描述知道的这些,这个世界上徒有虚名的人很多,反正,他明天就是我们班的学生了,我先替你打探一下,然后告诉你他是怎样的人,看看究竟是杨扬夸大了对方,还是他真就是那么厉害,但我觉得能比你厉害的人还是少有的。”
安疆对肖楠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很是坚毅。
“安疆,你原来一直这么看好我啊!”
听到安疆如此表扬自己,肖楠一下子来了信心。
“当然了,在我眼中,肖楠你一直都很棒!你看学习比你好的,体育没你好,体育比你好的,成绩没你好,而且你英语还那么棒,学了书法,现在书法也写的漂亮,围棋下的也好,在我看来,你是我们年级综合素质最高的学生。”
为了继续加强肖楠的信心,安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自认为肖楠最好的地方都说了出来。
“安疆你真好,有你的鼓励,我一定会继续加油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肖楠说着对安疆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其实肖楠回安疆的话,只是简单的感谢安疆对自己的鼓励,却没发现安疆的脸因着他的回应红了起来。
在安疆的心中一直都认为肖楠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也从不觉得自己的世界里还能有人比肖楠更好,这么多年下来,在安疆接触的同龄人中,无论男女生,都很难有人比肖楠聪明且懂事,肖楠的好,是不断随着安疆年龄增长而增长的,可就在蒋梦涵出现的那一瞬间,安疆惊讶的发现,这个世界能和肖楠并肩的人,就这样以其突如其来的样子出现在了毫无准备的安疆面前。
当第二天抱着为肖楠探听自己班新来转校生虚实的安疆,看到穿着校服扎着两条麻花辫配戴着蓝色蝴蝶结跟老师一起出现在自己班级里的蒋梦涵时,安疆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好,好有气质啊!”
看着落落大方站在讲台前,做着自我介绍的蒋梦涵,安疆忍不住惊叹了起来。
“哎!我说林安疆你没病吧!看个同性你都能看傻!”
面对发着花痴的安疆,蒋涛继续用他习惯的毒舌口气回应着。
“蒋涛,你不觉得她,蒋梦涵,特别符合那种古书上写的古典美人的描述,她那气质不是练跳舞啊!学乐器啊!就能培养出来的,就是胎儿带来的,天生的那种。”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安疆低头轻声对蒋涛这样说。
“先天后天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她的学习成绩要是不好,长的再好也没用。”
蒋涛说完就没在自己搭理林安疆,拿起自己的语文书看了起来。
就在蒋涛低头翻书的时候,林安疆忍不住对蒋涛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林安疆很想告诉自己身边这个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班级第一,第二的好学生蒋涛,也许他的头两名的好名次,会因着蒋梦涵的出现受到巨大的威胁。可最后林安疆还是善良的选择了不开口,林安疆想就算蒋涛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但打破他美梦的也不能是她,毕竟他们俩人已经是这做了四年的同桌。
很快,四年四班因着蒋梦涵的出现变得很是热闹起来,没到一天的功夫,蒋梦涵就成了班级里的人气王。
一下课所有的同学都围着蒋梦涵转,问她关于美国的事情,问她美国迪斯尼好不好玩,还有问她很多东西用英语怎么说。
“一个美国回来的有什么了不起!”
看着同学对蒋梦涵这样的热情,蒋涛继续保持着他的孤傲本色。
“蒋涛,你怎么对美女这么不客气啊!”
发现整个班里,一直保持本色不变的只要蒋涛时,林安疆内心对自己的同桌产生了深深的敬佩,这样的蒋涛在林安疆看起来拥有的的性格,是完全配得起“个性”这个词的。
“美女?和我有关系吗?一个个和扎了鸡血一样,真丢中国人的脸。”
“蒋梦涵也不是外国人啊!”
“我只是觉得我班同学太丢脸,一个个弄得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美国回来又怎么样,不还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再说英语等我们到了初中再不会的也都会了。有什么好问的,我爷爷说做人要有自己的气节。”
“那!蒋涛你说的气节是什么呢?”
要是在平时看到蒋涛如此说话,林安疆一定会故作玩笑的问,可现林安疆问蒋涛的这句话,问的很是认真。
“那当然就是‘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了!”
蒋涛的话说的很是随意,可他的话在这一刻,引起了林安疆无线的感慨:“果然还是蒋涛啊!”林安疆觉得自己这个同桌虽然平时一直是目空一切,虽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可是蒋涛却一直按着自己的脾气孤傲的活着,虽然一开始蒋涛因着他的脾气让自己深感委屈,可多年相处下来,林安疆自己都承认只有蒋涛时一直未曾被改变的那个人。
如果说肖楠是春季温暖的朝阳,温和亲切,那么同样学习成绩优秀的蒋涛则是冬季里的晨光,孤傲,冷冽却异常坚强。
“蒋涛,像蒋梦涵这样的女生,不应该是所有的女孩都喜欢的吗?”
看着不水波逐流的蒋涛,安疆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一看林安疆你就是语文没有学好,你应该用‘大多数’来概括喜欢蒋梦涵这类女生的人群,我承认蒋梦涵是气质出众,温柔,大方,人也漂亮,我也相信因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关系,会有很多的男生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女生,但对我而言我却只是会欣赏她,不会喜欢她,不是因为我不合群,而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找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蒋涛,你也有喜欢的女生啊!什么样的?”
面对林安疆一副八卦的表情,蒋涛突然脸红了起来。
“你小点声,我不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我只是一直都知道自己想找的女生是什么样的。你可别瞎说。”
“那你说说你想找什么样的?”
“好了,既然我自己口没遮拦的瞎说到这儿,我就满足你一下好奇心,不过你不能瞎和别人说。”
看到林安疆对自己很认真的点头后,蒋涛才继续说“我就是想找一个不用特别漂亮,但一定要有才气,不随波逐流,懂我的女生。”
蒋涛说完就用眼神询问林安疆“我说了这么多你的好奇心满意了吗?”发现蒋涛这么看着自己,知趣的林安疆低头抽出自己的“自然课”课本看来起来。
放学回家的路上,和肖楠并肩走着的林安疆耳边反复回响着蒋涛说的那句“懂我的女生”这五个字,林安疆的脑子里反复想的都是,自己是不是懂肖楠的人,像蒋梦涵那么漂亮的女生,肖楠会不会是蒋涛口中的“大多数”在林安疆的心里,同样身为女生自己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都是输给蒋梦涵,和蒋梦涵一比自己就是一个低落到尘土里的“丑小鸭”。
这样拿自己和蒋梦涵比较的林安疆,自己都感到讨厌,可女生天生的嫉妒与比较,就是让林安疆忍不住拿自己和蒋梦涵比了一天。
面对蒋梦涵的完美,林安疆开始不想和肖楠多谈起这个新同学,安疆现在想的都是为什么蒋梦涵不是个男生,这样自己就可以很客观的告诉肖楠,她有什么地方是肖楠没有的,而肖楠有的她又有多少是不具备的,但现在面对和自己是同类的蒋梦涵,林安疆第一发觉她是那么不愿意在肖楠这么优秀的男生面前去形容自己这个优秀的新女生同学。
“安疆,我听说你们班新来的同学,是一个小美女?”
发觉安疆一直都沉默不语的肖楠,用提问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
“嗯!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这句话林安疆是想了很久才说的,但当安疆发现自己竟然多加了一个“很有气质”形容蒋梦涵时,自己很是忍不住的懊恼起来,林安疆想“自己多什么话啊!为什么要在肖楠面前夸大蒋梦涵!”
“肖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对肖楠突然问出这就话后,林安疆自己都深感吓了一跳,林安疆发觉和肖楠几乎天天有机会相处的她,其实这么多年都是自认为的肖楠就是属于自己的,可她却从来没有真的问过已经逐步进入到青春期的肖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林安疆现在很害怕,很怕肖楠说出的标准不是自己能达到的。
“我啊!我会喜欢聪明且有气质的女生,要是再有才艺就更好了,有道是‘郎才女貌’,像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就那种的。”
肖楠这些话说的并没有蒋涛那么复杂,可听到林安疆的耳朵里却声声都很刺耳,林安疆现在的心说不出的难受,她很想说,我是你媳妇的事情你忘记了吗?可11岁的林安疆在肖楠的问题前明白了,媳妇不过是她自己一直想的,肖楠看她不过就是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而已。
知道了肖楠喜欢女生的条件后,林安疆在那天过后开始很是担心,她开始害怕有一天肖楠见到蒋梦涵后就不会再打理自己,林安疆伤心的想“为什么肖楠要是蒋涛口中的‘大多数’,而不是如蒋涛那样的例外”!
正因为,知道了肖楠的心思,从蒋梦涵转到林安疆班级开始,在肖楠面前除非是肖楠主动提起林安疆班级里的新同学外,林安疆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蒋梦涵一次,因不知为何在林安疆女性的直觉里,早就深深的预感到,蒋梦涵一旦被肖楠遇到,自己就将会永远失去肖楠,为了守住自己和肖楠的关系,林安疆第一次选择自私的用沉默来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