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忆之初见
风栀落影2018-11-07 14:364,153

  月色如水,凉风习习,风吹散了暑气,却吹不散离人的愁绪。亭台之上连辰斜倚栏杆,一缕笛音从亭台之中传出,扩散在湖水之中,明月清风,笛声哀怨!

  “回帝都长安都多少年了,还是这爱好,我听你吹这破笛子,耳朵都听出茧来了!”连辰抬头,看见薛清飞正坐在湖边的柳树上,荡着双腿,还是如以前那般顽劣!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是喜欢翻墙进我的宅子,一点都没变,就不知道从大门进么!”

  薛清飞一跃而下:“这不是习惯了么,你可知道咱们在瑥隐山的时候,师傅可是把我们当峨眉山的猴子养的,就知道翻墙爬树,到现在本公子还不知道门为何物,再说了,翻墙多快啊,走正门我还得回禀,麻烦死了!”

  连辰笑着放下笛子,走至案前,将新开封的酒斟满,递给薛清飞,一年未见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薛清飞接过白玉酒杯,眼睛却一直盯着案上的笛子,这笛子是她送的吧,他竟然一直带在身边。

  “老城主的身体可好!”

  “嗯,已经无大碍了!”薛清飞一仰头,酒入豪肠。“好酒!”

  “听说连瑀找过你!”连辰看着一池波光粼粼的池水,眼神如池水一般空洞,深不见底。

  “哈哈,师兄,想不到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没错,连瑀是找过我,不过被我装醉糊弄过去了,他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薛清飞扔了白玉酒杯,抱起酒罐仰头猛灌,这样喝酒才是最畅快的!

  “师弟,我虽是皇子,可我自生下来便是不祥之人“连辰的手轻轻划过额上那团如火焰燃烧的胎记。“父皇把我交给了法空师傅,虽有众多兄弟姐妹,可是有还不如没有,出生在皇家之人,哪来什么亲情?可是你却不一样,虽和你只是师兄弟,却更胜亲兄弟,所以我不希望有一天你站在了我的对立面,那样我可能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连辰闭上眼,风舞动着他的长发。

  薛清飞举着酒罐,眼睛竟有些红了,是酒喝得太多了罢!

  昭和八年,武泰帝不顾众大臣反对,执意纳薛饶之妹薛银萍为妃。昭和九年,萍妃怀胎十月,诞下四皇子连辰,降生之时,白昼如同黑夜,天象大变,破军之星大亮,其他星辰竟暗淡无光。主宫易位,怕这天下也要易位了。破军之星主杀戮,其有气吞山河之势,却也冷漠嗜血,若留在宫中,怕是会与皇上相克,一场浩劫是在所难免的。

  出于对萍妃得得宠爱,皇上并没有将司天监的话放在心上,可当他第一次看见四皇子之时,竟然不顾萍妃的苦苦哀求,将还未满月的四皇子送往迦若寺。那是因为四皇子额上那块如火焰燃烧一般的胎记,那火焰似乎可以燃烧一切。

  连辰被送往迦若寺之后,萍妃的寝宫着火,那火一直烧了一天一夜,所有的一切变成了废墟,萍妃和宫女太监全部葬身火海。之后一直传闻是四皇子是个不祥之人,他克死了萍妃……一时之间关于萍妃失踪的传闻越传越盛。皇上下令,凡议论萍妃者,斩!至此,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只是这四皇子似乎打娘胎就有顽疾,身子骨一直不好,法空只好偷偷传给连辰一些内功心法,好在连辰自幼便聪明伶俐,悟性也颇为高,不久这内功心法已练至九成。

  昭和十九年,法空大师奉命前往西域传授佛法,离寺之前,他带着连辰去了滇南之地,把连辰托付给了自己的师弟,隐居于瑥隐山的鍩涯。自此,连辰便住在了瑥隐山。

  滇南之地自然不似中原,这里虽然翠林屏障,却布满瘴气,连辰本就体弱,虽有内功心法护体,可来这污浊之地,还是让他更加羸弱。

  鍩涯只好教连辰习武,虽法空一再嘱咐不可教连辰习武,可是他也不能看着这娃儿被这南疆的瘴气所吞噬。更何况,这连辰天生是习武的好苗子,哪还管那么多!

  半年之后,鍩涯受故交薛饶之托,收薛清飞为二弟子。南疆之地自古以来巫蛊盛行,各教派纷繁而立,纷争不断。连辰因自幼习得内功心法又勤奋刻苦,而薛清飞天资聪颖,武学造诣极高,两人的武功突飞猛进。

  只是二人还是摆脱不了孩童爱玩的天性,时常趁着出山采药的空隙,四处疯玩。尽管鍩涯一再交待要小心苗人的巫蛊虫毒,可是出了山,鍩涯也鞭长莫及了!

  凤凰山绵延数十里,山浪峰涛,层层叠叠。远远望去,山上缓缓升腾的烟雾笼罩在一片翠色之中,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上,半山腰的那座白色宫殿显得尤为耀眼。

  “师兄,那上面是座庙么,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吧!”薛清飞站在山脚下,远远地眺望着那座矗立在群山之中巍峨的宫殿。

  连辰有些许犹豫,那半山腰的宫殿着实吸引人,可是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回去迟了,师傅怕是要责罚的!薛清飞看出了连辰的犹豫:拉着连辰的衣角道:“好师兄,你看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就上去看看好不好,若是师傅问起来,就说我们迷路了。”

  这个师弟总是能想出一些糊弄师傅的法子,连辰终于点头答应了。这凤凰山层峦叠嶂,秃峰兀立,虫蛇蚁兽,暗藏汹涌。这苗疆巫术横行,而苗人又善养蛊,所以这些路遇蛇虫,二人都小心的避开。

  一路上攀藤附葛,两人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又累又渴让二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可远处传来的涓涓流水声诱惑着身体里那份躁动。看见山泉清澈的流水,薛清飞一个猛子扑了过去,手里的捧着的水还未送到嘴里,“呲……”一条红信子抵着自己的鼻尖,薛清飞吓得往后一蹦。

  一条青色的蟒蛇倒挂在树上吐着红信子,死死地盯着他。薛清飞和连辰都懵了,毕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粗的蟒蛇,“呲呲……”蟒蛇和这二人对峙着,清澈的泉水叮咚作响,在山间听起来那么美妙,而眼前的这条蛇却大煞风景。

  薛清飞抽出腰间的佩剑,“唉,我说哥们,好狗不挡道,好蛇不拦水,你就快点让开吧,不然小心我把你晒成蛇干!”

  “哼,好大的口气!谁敢动我的小青!”一个红色的身影掠过树梢,轻巧的落在了一块岩石上。

  那条青蛇看见主人来了,晃动着尾巴,从树上下来,缓慢的爬向那块岩石。温顺的伏在主人脚下。女子蹲下身抚摸着那个三角形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小青别怕,他们敢欺负你,阿尘替你教训他们!”

  那个女孩子,和薛清飞年龄相仿,一身苗疆女孩的打扮,手臂上的银钏儿叮当作响。乌黑的头发简单的盘了一个髻,两条辫子搭在肩上,发髻上插着一把银梳,梳子上是一只雕琢的活灵活现的凤凰。

  “你们为什么欺负我的小青,她是我的朋友!”女孩柳眉倒竖,杏眼圆瞪。

  “喂喂,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明明就是这畜生挡了我们的道!”薛清飞辩解道,连辰抿着嘴,看着女孩身后的那条青蛇。

  “小青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骂她!”女孩蹲下身,青蛇亲昵的用脑袋蹭着女孩的脸。

  以前倒是听师傅说过苗疆的女子世代传养蛊之术和御蛇之术用来对付情郎的背叛,现在看来,这苗疆女子确实不同于中原女子,居然与蛇为友。薛清飞不屑一顾,他此刻口干舌燥,只想喝口水,懒得与这女娃理论。

  “我们只是有些口渴了,借口水喝总可以吧!”

  “这圣泉的泉水乃我凤凰教的圣水,岂可容你们玷污!”女孩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那条青蛇也吐着长信,看猎物般的瞪着薛清飞。

  薛清飞也有些恼了,这女娃怎么这么多事,不就是一眼清泉么,至于当个宝贝么。“我就告诉你了,这泉水我喝定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女孩也被惹怒了,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算了,师弟,咱们走吧,不要为难这个小姑娘了!”连辰拉了拉薛清飞的衣角,薛清飞却纹丝不动,直愣愣的看着和他对峙的人。

  听见连辰的话,女孩这才注意到后面那个一直沉默的白衣少年,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只是他额上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瞪大眼前看了许久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块胎记。大概是见惯了苗疆男子的豪爽不羁,眼前这个内敛,恬适的美少年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薛清飞挑挑眉,并无退让的意思。女孩本想不再阻拦,可是看见薛清飞挑衅的眼神,火气又冒了出来,手里的长鞭随时准备迎接进犯之人。

  “罢了,罢了,不和你这小女娃计较了,我们不喝了总行了吧,没见过你这么执着的人。”薛清飞悻悻的挥挥手,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和她在这浪费时间,也不能因为这就和这小女娃打起来,岂不是毁了他薛清飞的名声。

  “唉,等等……”薛清飞和连辰没走几步,就被小女孩唤住了,薛清飞一脸的不耐烦:“唉,又不让喝水又不让走,你到底要干什么!”

  女孩白了一眼薛清飞,从石头上蹦下来,歪着头道:“我改变主意了,你们喝吧,我不拦了!”

  “切,我也改变主意了,不喝了!”薛清飞双手环在胸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连辰并未言语,只是淡淡的看着女孩。

  “哼!”女孩转过脸去,身边的那条青蛇早溜树上乘凉去了。看见连辰在看自己,女孩做了个鬼脸,自己“咯咯”笑了起来。连辰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脸不再看她,不过眼里却堆满了笑意。

  这个小女孩笑起来挺美的,薛清飞的嘴角也不由得上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我叫漓慕尘,你们叫什么啊?”女孩坐在石头上,手托着腮,眼神却仍在连辰身上流转。

  “我叫薛清飞,这是我的师兄连辰!”薛清飞此刻早已忘了口舌之渴,找了个树荫下躺下,抬眼就看见青蛇那个三角形的脑袋,不过他也懒得理会它了。

  女孩蹦蹦跳跳的到连辰跟前:“你也叫辰啊,我的名字里也有个尘,是尘土的尘。”

  “慕雨留恋意,回首归尘土!”连辰吐出的两句诗让女孩皱起了眉头,手上的鞭子在地上画着圈,虽然不懂其中的意思,但是隐约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慕尘,这个名字还是阿爹给自己取的吧……

  那时阿爹也喜欢念这些诗啊,词啊的,每次坐在阿爹的腿上,念着念着,阿爹的眼眶就湿了,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那是一种苦涩的味道。那时她总会伸出小手,擦掉阿爹脸上的泪水。

  已经五年了,自从阿爹把自己送上这凤凰山,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阿爹要那么狠心,丢下自己不管,而阿爹又去了哪里?自己的阿娘又在哪?

  连辰没想到两句诗竟让刚才这倔强的小女孩落下泪来,不由自主的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泪水。漓慕尘浑身一颤,下意识得抓住那只手:“阿爹,不要丢下尘儿……”

  连辰任由漓慕尘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原来这世上,可怜的人又何止他一个,从一出生就被抛弃,从未得到过父母的关爱,他是恨他的吧,恨那个他应该叫父皇的人,恨那座琉璃碧瓦的皇宫,但是最恨的应该是自己吧!

  “呼呼……”薛清飞早已在树下呼呼大睡起来,看来确实累了。阳光透过树丛,斑驳的投在他俊俏的脸上,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连辰的怀里湿了一片,他轻轻拍了拍漓慕尘,眼神空洞的望向远方,那个方向,是长安的方向,可惜隔了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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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一坑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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