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天涯沦落人。
翟梦醒对着火锅,说:“行了,收起你那悲伤逆流成河吧。来了贵阳,最重要的是吃狗肉。别介,别不吃啊——是不是你那小女朋友又出幺蛾子了吧?我看她长相,长得是漂亮,但那眼睛你看见了吧,厉害不足以形容,好像是犀利中掺杂点嘲弄,疯狂里带着点绝望,看着你的时候就像一把锥子,总之不是个好惹的女人。”
路小安不乐意了,说:“你行了吧,就你在这嘚啵嘚啵,就你是个好东西。”
翟梦醒也不乐意了,说:“我这是在安慰你呢,对了,你那小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路小安说:“姓季,叫季筱雯。”
翟梦醒心里咯噔一下,说道:“姓啥?”
路小安说:“季节的季,咋啦,不好听啊?”
翟梦醒说:“她跟季云泽……”
路小安看着雾气腾腾的火锅,说道:“兄妹,亲的,不带一点儿水分。”
翟梦醒直接要崩溃了,说:“那季名瞻……”
路小安神秘兮兮的说:“她大堂哥啊。老季家的一把手。”
翟梦醒说:“啊。”
路小安奋战在狗肉里,又说:“那不是你们公司的一把手还是二把手?”
翟梦醒说:“哦。”
路小安抬眼看她,诧异说道:“你不知道季筱雯和季名瞻是——?”
翟梦醒苦笑道:“我从没往一处想过啊。他俩……唉,咱俩……这下事麻烦大了。”
路小安说:“可不是。咱俩点背,你碰上一个抢你遗产,赶你出门,还把你流放到这犄角旮旯里的老板,我碰上一个凶神恶煞,三天两头被自己老爹打得死去活来,性子还跟一般女人不一样的女人。说是喜欢我,他妈的喜欢的我都快要没命了。”
翟梦醒明显的反应有些迟钝,说:“那你喜欢她吗?”
路小安不说话了。
隔了一会,路小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说道:“梦醒,你到现在也没喜欢上安槿惟,是因为……筱雯的哥哥,是因为季名瞻吗?”
翟梦醒立即摇头否认:“没有,绝对的没有。”
两个难兄难弟对坐沉默,眼巴巴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菜肴。
路小安忽然间明白过来了,说:“是不是季名瞻喜欢你?”
翟梦醒接着摇头否认:“想什么呢你,绝对的没有,别胡说八道。”
路小安呲牙,十分怀疑兼郁闷地看了她一眼。
翟梦醒的手机一响,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打电话的是安槿惟。
翟梦醒关掉了手机。
同一时间。
首都机场,咖啡厅。
米静雅看着马前川心情愉快,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在给她的咖啡杯里加砂糖,银色的小匙被他捏在指间,轻轻的搅动着,乳白色的漩涡晃动着一个极其可爱的笑脸。
米静雅说:“不用加这么多糖,我不喜欢。大马你的手怎么在抖啊?植物神经紊乱?”
马前川说:“别提了,昨晚上店里来了一个漂亮小姑娘,指定要喝我的独门秘籍配方酒,店里的头牌哲斯特果酒,老子给她调了一晚上,今早上更厉害,手腕都一拧一拧的疼。”
米静雅声音很慢,说:“哦,那一定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她的音节咬得很重。
马前川一下子就听出来她在吃醋,笑的心花怒放,说:“想什么呢,那是路小安的媳妇儿,好像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吵架了,路小安被派到贵阳那边再下乡教育,没告诉小女孩儿,人家急了,来我店里问问,顺便喝个酒。那酒量可真大,身后还跟着个保镖,想拦不敢拦,怒瞪了我一晚上。”
马前川将杯子推到米静雅面前,笑着说:“喝点咖啡提提神。飞机上东西不好吃。到了新西兰,记得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回来晚了。那地儿现在是冬天吧?天冷别感冒了,把事儿办完了就赶紧的回来。我这吧,就一个人,晚上睡觉怪寂寞的,嘿嘿嘿……”
米静雅忽然说:“大马,我怀孕了。”
马前川噗的一声,说:“你说啥?”
米静雅喝了一口咖啡,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马前川唉了一声,干巴巴的搓搓手,眼睛忽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看看米静雅,又看看周围。面上荡漾着一阵笑,又有一阵发苦的样子,说:“我……我……”
米静雅很平静,说:“放心,我没想要你负责。”
马前川慌不择言,不知道该说点啥好:“不是,这不……不,我是……”
米静雅依然很平静,说:“大马,我还没离婚。”
马前川更慌了,突然间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啥?不是,这不……不,你这是……”
米静雅说:“我回去,会把离婚手续办好。”
航站楼里,温柔的女声不断的广播着各种登记信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许多提着箱子的旅客来去匆匆。
飞机的轰鸣声和窗外秋季湛蓝的天空,让马前川有些眩晕。
这些声音汇聚起来,一圈一圈的在马前川周围环绕,带着嗡嗡嗡的回音,震得他耳朵都疼。
马前川想了好久,才找到一点思绪,说:“那啥,我等你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