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国士
淡尘2018-11-07 14:381,541

  三个月后,若羽的小腹微微有些突起,终于过了被人严加看管,天天人参燕窝大补,动辄奴仆成群,略有不适就满屋御医云集的恐怖日子。期间朱棣对她嘘寒问暖,呵护备至。若羽曾娇笑着问他:“母以子贵么?”朱棣摇首温言:“是子以母贵。”

  若羽一本正经的期盼道:“那皇上放我先回北平可好,我还是住在我的裴宅。我想让这个孩子平安出生,不愿他在深宫长大,更不愿意每天得勾心斗角的过日子,防着这个,小心那个的,太累。”

  朱棣第一次眼里充满了无奈,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一同按在她的小腹上,淡然道:“若羽,你还不明白么?与朕在一起了,这些都必须是你得面对和接受的,因为朕是皇帝,避无可避的。我们是一体的,当然,以后还会加上我们的孩子。都必须坚强的接受老天给你的一切,朕的生命里没有妥协和逃避。”

  看着眼前着个冷漠自持,气势威严的男人,若羽亦是无奈的笑道:“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我对我不喜欢的就想去逃避,而你却总是去执戈而战,从不后退。但是我宁愿将来孩子像你。”

  朱棣也是憧憬的一笑,眸子闪出顽皮的光芒,宠溺道:“若是个公主,一定得像你,朕会任她予取予求,给她一切。”

  若羽白眼他,轻斥道:“我可不想要个被宠的无法无天的蠢小猪,我的孩子可不能让你胡教,你干你的国家大事去。”

  “对了,朕已下旨,封你为权妃,你明天去法华寺祈福后回来就是册封大典。你不介意名分,朕的孩子可不能无名无分。待你生产完后,就正式迁都北平,再也不许你离开朕了。”朱棣淡定的说着未来的安排。

  若羽漫不经心的听着,可有可无的看着殿外的天空,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喜笑颜开的道:“我明天可以去放风了吗?太好了!这宫内的日子会让人抑郁的。”

  朱棣啼笑皆非道:“你就真觉得在坐牢那么无聊吗?明天你早去早回,让余清华陪护着你多带点御林军去,明天的册封大典朕会安排的风风光光的。”

  若羽轻拍朱棣的手抗议:“我再说一次,我这是怀孕,不是生病。不用那么高度紧张的派人围着我。让我透口气行不?”

  朱棣也闲闲的反驳:“朕也说过了,那是我们的孩子,不容有失。”

  次日清晨,朱棣为表重视,安排上书房的内阁大臣姚广孝亲率御林军带着余清华陪着若羽同去法华寺,因为这位姚广孝就是助他夺得天下的那个第一谋士,当年的大和尚道衍。

  坐在轿子里的若羽,掀起临窗的绣幔,望着紧紧跟随在侧,生怕有个闪失的道衍,一身的玄衣蟒袍,高冠巍峨,满脸的肃穆。忍不住问道:“大和尚,佛法自在,般若随心不好么?干嘛要搅乱红尘里一池秋水?”

  道衍微微一笑,感慨道:“郡主可知,皇上登基赏我金帛深宅,美女若干,我都坚辞不受,除了上朝之外,晚上依然住在寺庙。衣锦还乡去探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姐姐却心怀前朝,恨我不忠不义,闭门不纳。恩断情绝。”

  若羽很是不解,茫然问:“那大和尚你这是何苦?纵江山如画,与你有何干?你既然不是为了那些高官厚禄,也断不是为了心悬天下,造福百姓,因为朱允炆做皇帝也未必黎民就不如现在的。”

  道衍望着天边无尽的蔚蓝,疲倦的道:“我是为了自己的抱负,也是为了尽朋友之义。是,朱允炆宽厚,也算得仁君。但是燕王是一代雄主,心怀天下,不会久居人下的。何况开国皇帝的江山是如何得来的,这些皇子也都是参与者和亲历者,尤其是宁王,燕王都是功勋卓著的人物。若是前太子朱标继位,他们还有可能服气。但是换这个柔弱的侄子的上去,又想着巩固江山,削他们的兵权。这些叔叔们岂肯干休?与其任人鱼肉,不如起而一战。皇帝轮流做,干嘛就不能到燕王家?燕王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千秋评论,顾不得了。”

  若羽默默放下绣幔,遥想着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或许就是少数几个人的野心抱负或一些忠义和背弃,成就了那么久远的一段长河烟云,那么的荒诞绝伦却又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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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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