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若初就暂且留在了兮月宫中将养身子,这一晃又过好几日。
春光懒困,万物萌生,随着温度渐渐变暖,人也闹起了春困。若初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想睡又睡不着,侧了目,看向挡在浅紫色软帐后的屏风,日映纱窗,晌午的阳光从外扑了进来,照亮屏风上的小桥流水人家。
“刚才明明还想睡得极,这会倒是睡不着了。”她嘀咕着起了身,将浅紫色软帐分别勾在了床围两侧的铜钩上,然后坐在床沿边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呆了一会儿,她无趣的叹了一口气,回了神。恰在这时,便见一个小宫女端着一个银盘过来,上边放着一只缠着青枝兰花的瓷碗,盛着半碗黑乎乎的液体。不待这个宫女走近,若初激动的蹦起身,手一挡,“停!就站那,别过来了。”顺了顺气,她继续说道:“端走吧!我好了,从今天起不用喝药了!”
小宫女犯难了,细声细气道:“娘娘吩咐奴婢每日准时送药过来给姑娘服用,姑娘今日可一次都没喝了。”
若初醒后瞧了一次太医,太医说她体质弱,为了不留下病根,便开了一大堆药,嘱咐她喝满七天。今天是第六天,但是她要崩溃了,那味道实在是苦得令人发指,前面三天,她还能忍着喝下去,后面两天,她只要喝一口保准吐得眼泪都飚出来。
想起那滋味,她忍不住一抖,连忙的赶了宫女出去。
宫女只得将那碗药又原封不动得端了回去,刚出了兮月宫就遇上迎面而来的三皇子,忙行礼道:“三皇子!”
千羽勋看着宫女端出的药,一挑眉,端起来小抿了一口,面上是若无其事的道:“去叫龚太医重配副不太苦的药!”说罢,挥手让宫女退下了。宫女一走,他也忍不住的蹙了眉,味道确实是有蛮苦。
刚踏进兮月宫,侯在一旁的宫女就上前行礼并告知他,兮妃正在小憩。他点点头,调转了脚步往若初住的小院走去。
若初这会在房中正欲拆缠在腰上的纱布,她松掉腰间流束,如水的衣衫自肩膀滑落至腰间,露出大片的光裸美背,就这么半褪着衣裳拆起了纱布。纱布一圈圈的被拆下,现出了腰间的伤口,她轻敛起黛眉,撅着嘴看着那处刀伤,伤口愈合得还算不错,只是这道疤怕是消不去了,可惜了这完好的身子。
此时,千羽勋已大跨步的进了若初的房间,侯在门口处的婢女拦都没来得及栏住。目光那头,她背向着自己,一头未绾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背,不盈一握的腰肢以及腰上的那道疤,叫他一览无余的看了去。
听得声响,若初忙的将衣服遮住了身子,然后撇过头望一眼立在屋里丝毫不避讳的千羽勋,她转回头,唇角微勾,继续不急不缓的整理衣裳,直到穿妥帖了才转过身。
若初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千羽勋跟前,忽的伸手捏上了千羽勋的脸,再狠狠一用力,便成功的听到了千羽勋哀嚎的声音。
以千羽勋的身手,自是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得手,但他刚刚偏偏有些小走神,所以这才惨遭了若初的毒手。他一手扣住她的毒爪,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脸,怒道:“你这个女人下手这么狠,想毁我容吗!”
若初剜了他一眼,重重的拍掉钳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没好气道:“你堂堂皇子总归念过几句圣先贤书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难道不懂?再有下次,我会插瞎你狗眼!”
千羽勋一听,不干了,自己好歹也是皇子,这小妞损起人来一点都不留面子,这次虽然是自己理亏,那也要学她的无理辩三分。
千羽勋理直气壮道:“君子坦荡荡,我看得光明正大,再说只是看看而已,又没对你生非分之想。”
若初笑道:“君子除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还有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意思是,不符合礼教的事情不能说,不能听,不能看,不能做。你倒是说说刚才的事情,你这个君子符合了以上哪一点?”
千羽勋继续理直气壮,“除了非礼勿视,其他的我都符合啊,你看,我刚才没对你动手动脚,是以符合非礼勿动。没对你口出污秽之言,是以符合非礼勿言,至于非礼勿听,你刚又没说什么,是以也符合,所以你得承认我真的挺君子的!”
说罢,他得意洋洋的看着若初,大有种一雪前耻的架势。
听得他这么说,若初也不恼,笑吟吟的逼近他面前,伸出手作了个捏的姿势,逗得千羽勋立刻拿袖子挡了自己的脸,生怕她又掐上来。
然而这一掐却并没落在他脸上,反而喜感的落在了他的腰上,顿时,屋里再次响起了千羽勋的哀嚎。他再次扣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似海深沉的眼眸凝睇她,正在想怎么收拾她,却听得眼前的小女子,高傲的昂着下颌,风轻云淡的丢出句,“君子动口不动手!”
千羽勋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自己刚充君子来着。他愤愤的松了她的手腕,伤心的揉起了自己的腰。
侯在屋外的婢女,听得屋里的这两声惨叫,心下一惊,不知那看似柔弱姑娘是对三皇子做了什么,才让三皇子叫得这般惨,她怕有不妥,便慌里慌张的跑去通知了兮妃。
“你来找我何事?”她走到床边坐下,向咧着嘴还在揉腰的千羽勋问到。
千羽勋正了正色,问道:“你最近在宫里有没有见过其它人?”
若初虽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细想了一阵才道:“没有!”
“你确定没有?”
“确定没有!”
千羽勋沉思了半响,对她道:“我父皇要见你。”
若初先是大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皇帝为什么要看见自己,她疑惑的看向千羽勋,“为什么要见我?”
千羽勋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情。
若初正要问他什么时候去见,就见兮妃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她一进屋,见到若初披散着长发坐在床边,衣裳倒是整齐,但床上却皱巴巴的。再看一眼千羽勋,见他一手捂脸,一手揉腰,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坐到若初到身旁,柔声道:“若儿放心,我虽是他母妃,但也不会置之不理,这事我自会让他给你个交待。”
嗯?这什么状况?这话听得若初云里雾里了,她正在犹豫要不要问清楚。千羽勋却走过来拽了她人就走,边走边对兮妃道:“母妃,我先带她有点急事,其他的等回来再说!”。
没走多远,又听得若初在喊:“诶!你那么急做什么,头发,我的头发还没绾。”
“不管了,赶紧走!”
……
某人无语,这是要赶着去投胎啊,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