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旧伤……
云沧为了能找到若初,不惜求助于百煞门,百煞门主开出了极为苛刻的条件,最后虽然是完成了,但他经脉差点尽毁成了个废人。玄紫费劲了心力也只让他恢复了六成。眼下是以一敌二,再加上那么多的虾兵蟹将,血战一场,不可避免……
千羽勋与安岑熙一同攻上,刺挑砍挥,云沧握着猎影,腾挪跳跃,青色衣袍翻转,犹如一片飘飞的树叶。阳光折射在剑上,晃出银光阵阵。三人缠斗在一起,毁了花香四溢,毁了绿草如茵,青石板被砍出沟沟壑壑,沙烁横飞。有不怕死的侍卫加进来,要么血溅当场,要学倒飞了出去,不时能听见阵阵哀嚎。
因为桃花咒反噬的关系,千羽勋的身子已是越来越虚弱,十几招下来,涅鸢软剑虽快若闪电,但明显剑势明显不如之前稳。”猎影犹如青蛇狂舞,有暴风雨的气势,挥动间连地上的小沙石都可以带动,劲道令人窒息。千羽勋开始招架不住,连连笑道:“果然身手一流!看来是有闯宫的资格!”
出了华清池,若初刚走到侧殿,只听得正殿外隐约传来阵阵喧嚣,似是有人在打斗。她抓住一个慌慌张张跑来的宫女,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吵?”
小宫娥一脸惊慌失措,道:“回姑娘话,有刺客闯了进来!”
刺客?!若初忽然就想到了什么,她提起裙摆,飞身朝殿外跑去,白色衣裙逶迤一地,翻飞出一片云海。
“云沧!”三人正斗得你死我活间,若初清脆的声音穿透了进来。
听得那道熟悉的声音,安岑熙不由得回首望去,时间好象就停在那一个瞬间。就在他分神的一刹那,猎影已经喂到了他面上。
“小心!”千羽勋一个旋身闪在了安岑熙身侧,手腕翻转,涅鸢斜刺而来,挑拨开猎影。待安岑熙回神时,猎影已刺中了千羽勋的右臂,只听得“哐当”一声,涅鸢生硬的砸在了地上。
安岑熙立刻将千羽勋带开了距离,云沧也没追上去,看一眼若初道,道:“人我要带走!”
安岑熙再次看向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只见她清透的眸中,满目欣喜,只是那欣喜并不是来自自己,他突然就明白了千羽勋那未说完的半句话,原来……她爱的并非自己,也彻底的忘了自己。
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若初见他们停止了打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走向云沧。他是自己心底最深的希望,他一直在自己周围,不曾远去。
千羽勋默默的看着她向那人走去,手臂在流血,肩上也受了上伤,鲜血染满了他半边衣裳,似乎连他的眼眸也染成了红色,鲜艳的红与他那张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儿,别过去!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他骄傲的宣告了她的所有权,却忘了那也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盐。
若初罔若未闻,朝云沧走去的步子仍是不停。她想好了,如果云沧嫌弃了自己,那自己就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努力忘掉前尘往事。一个人,重新开始,好好的活着。一想到这样的以后,只觉心在疼得死去活来,连哭都没有了力气。
千羽勋见她这样,顿时急了,连威胁都用上了。
“你再走,我便杀了他,你若是想他死,尽管试试看!”
这样的威胁,不管真假,若初都不敢去试,她怎么会舍得云沧死去。她住了脚,看着云沧,眼泪簌簌而下,周身有晴丝袅袅,却惟独没能照亮心里的黑暗。
下一秒,有一双掌心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捧起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柔声道:“别哭,我喜欢你开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你,不会因为多了点什么或少了点什么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云沧永远都是她的云沧,会给她最简单的感动,最真心的呵护。
云沧正要牵了她走,忽听耳边呼啸而过一只铁箭,随后更是有成千上百支铁箭齐齐的朝他飞去,他反应过来,一把将若初甩出箭阵的攻击范围。他在箭雨里舞着猎影,砍落大把大把的铁箭。
若初被甩出来时,千羽勋飞奔过去勾住她的腰,抱住她,不妨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若初坐起身,拽了他的领口用力拉扯,边哭边道:“我不走!我不走!叫你的人停下!快点停下!”
千羽勋心里的嫉妒被彻底烧着了,一把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一手扣在她脑后,捏住她还没反应过来的下巴,抬头就狠狠吻了上去。
若初哭得更厉害!他发疯了?!可是他吻得那样专注深沉,好像要把所有生命都投注在这个吻里一样,她渐渐透不过气来,用力去捶他的胸。
千羽勋一把放开她,恨恨的看着她,怒道:“你看着我!看着我!你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以他的本事,根本就不会有事!”
她坐在地上白色的裙裳向周身铺散开,沾满泥灰,脏兮兮的,发髻松散,玉簪斜斜的挂着,看上去很是狼狈,而且,哭得那么厉害,泪水从指缝里一滴滴往下掉。和小孩一样哭得那么厉害,那么不要命的哭。
他苦笑了一声,从地上坐起来,拉下她的手,她的眼睛都哭红了,睫毛湿漉漉的,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低声道:“不要……当作看不见我,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爱一个人爱进骨血里,爱得那么卑微……那么不折手段……别哭了,我让他们停,……我放他走。”
面对如此高密度的箭雨,云沧再是高手,也有防守的薄弱的地方。“哧”的一声,一只铁箭擦面而过,带来一缕刺鼻的香味,他只觉全身一麻----是迷香,他想屏住呼吸,可惜已经晚了。旁边银光一闪,他极为勉强地躲过。一根铁箭铮然射中大腿,迫得他往地上一跪,眼前模糊一片,手脚都已经发软,他挣扎着要站起来。突然胸口一凉,他心里一片迷茫,低头望去,一支铁箭银从后面贯穿了胸膛。
若初倒抽一口气,尖声道:“云沧!”
箭雨戛然而止,有鲜血登时从他嘴角流淌出来。他僵硬地抬起头,像是想看她一眼。他的身后突然闪过一道墨青的身影,一掌拍向他的背上,将那只铁箭震飞了出来,鲜血登时从他身上飙射而出。口中登时喷出鲜血,再也站立不稳,仰面倒在了地上,身下有血从青石板迅速汩汩流出,紧跟着就没有了半点动静。
她只觉肝胆俱裂,爬起身就往云沧那里跑,刚跑没几步,那道墨青的身影犹如鬼魅瞬间就飘到了她的面前,墨盒的衣袍翻转,散出一阵悠香。若初还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