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坐在椅上,双手端着盛满温热茶水的茶杯,一声不吭,沧涴坐在我身侧,也同样一言不发,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人,翠儿同青云,都在门外候着,我举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满齿清香,身侧的沧涴呼吸越来越紊乱,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却还是抢他一步先开了口。
“你不必再为我费心了,就算你问遍这全天下的大夫,我这双眼也好不起来,你也不用再折磨自己了,不论是我的失明也好,还是我与长姐纷争,这都与你没有关系,其实你完全不用为我做这么多事情的。”我垂下头,小声对着沧涴说道。
沧涴听闻此言,叹了口气,轻声辩驳道:“宣云婷让你吃下的那个毒药,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只是若要找到解药,还需要些时间罢了,云婷会害你,这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我难逃其咎,为你奔走不是因为自责,亦或是懊悔,只是……只是我做不到无动于衷,冷眼看你被旁人所伤而已。”
沧涴一语说完,便怔怔的看着身侧女子的表情,继而,原本明亮的双眸,突然变得暗淡起来,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那话到嘴边,他却又无法开口,不是他不想开口,而是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要怎么样表达,才能做到既不让她感到困扰,对他心生厌恶,对他疏远,又能让她了解,他对她的情意?
“呐,沧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明知道我与你不可能有什么,却还对我这般好,到底是为什么啊,日日寸步不离的照顾我这个已经瞎了的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在我无理取闹,在我耍小性子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烦吗?”我轻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问向沧涴。
沧涴语气淡漠的回答:“我方才已经说了,你的眼睛会好的,只要找到了解药,就会好的,我什么都不求,更没想过,从你这得到什么好处,也没期盼过你能因此对我萌生情意,这些我都没想过,我只想保护你,不让你在被伤害,就这么简单。”
我摇了摇头,叹道:“若真的有药可解,又岂会让我空等这么长的日子呢?那是不可能的,也不能了,最近,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不只是眼睛看不见,怕是连路都走不了呢,沧涴,你送我回去吧,然后你过回你的日子。”
“我不是说了能治好你的眼睛么,就算不能走路,不能站立,就算也不能生孩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一定会找到解药治好你的,如果到了最后,我还是寻不到凝脂丹了话,那个时候,就算是你不会动,我还是会守在你身边的。”沧涴的的声音很轻,没有夹杂丝毫感情,但是听在我耳里,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令我的心间轻颤不已。
我该怎么办才好,他的话说的如此的云淡风轻,没有感情,没有怒气,明明是很平凡的一句话,但是为何,为何我却没有反驳的勇气?
分明知道凝脂丹那种药物乃珍稀药品,很难寻到,但心里对此好似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又在感动什么,与沧涴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越会依赖他,同他在一起时,我甚至会忘记关于濡玥的记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