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我蜷缩在被中,回想着爹爹那怒气冲冲的面容,心里一惊,随即便把头埋进了被中,手指紧攥着被角。
“公子,这样真的好么?公子您与那女子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您就将他带了回来,这若是被旁人知道,恐对公子不利啊。”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靠近千濡玥低声说道。
千濡玥端起面前的茶杯,垂下眸子幽幽的道:“不会有事的,云断你就放心好了,你可知她是谁的女儿么?”
名唤云断的男子,摇了摇头:“属下不知,还望公子明示。”
千濡玥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漠声说:“她是宣平昌的小女儿,宣婷晚。”
云断闻言一惊,身子朝后扬了扬:“方才那女子就是宣平昌的夫人所生,双生子其中的一位么?怪不得属下总觉得那女子身上,弥漫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原来是这样啊。”
千濡玥轻哼一声道:“马屁晚点再拍,还是想想明日的事情吧。”
云断清咳了一声,不解的问道:“不知公子所指的事情,莫不是我们被人跟踪这事?”
千濡玥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件事。”
他也是临近府门那时,才察觉到有人跟踪,若是被那宣平昌知道他在香城中买有府邸,这万一在传入皇上耳中,可就不妙了。
云断笑了笑道:“公子放心,夜色那么黑,他是绝不会看清公子的面容的,明日若有人找人门来,属下去应付就行,公子只需呆在房内,饮茶弹琴就好,属下会将此事办妥的。”
千濡玥撇撇嘴道:“不要搞砸就好,小心一些,那宣平昌可不是好哄弄的人,他精明着呢。”
云断轻应了一声,随即便为千濡玥铺好被褥,让千濡玥早些休息,接着便退出了房内。
千濡玥吹熄了灯,和衣躺在床榻上,脑中满是大祭司临死前那苍白的面容,淡薄的话语。
大祭司说:“殿下,你可知道苍国双生子之事么?”
那时的他还年幼,他不明白大祭司口中的双生子到底是什么,于是摇了摇头道:“濡玥不知,还请祭司明示,那双生子到底是什么啊。”
大祭司抓紧他的手腕,低声道:“意如其名,所谓双生子便是一母所出,臣还记得她们出生时,万物重生,百花齐放,那时明明才三月初,整个国都就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也是因为她们的出生,让御医们寻到了那,只在春日开放的紫檀花,以此救醒了你父皇。”
千濡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遂而轻问道:“祭司您为什么给濡玥讲这些呢?您是不是告诉濡玥一些不为旁人所领悟的事情啊。”千濡玥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向大祭司。
祭司点了点头,随即便朝千濡玥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一些。
千濡玥俯在大祭司身边,大祭司喘匀了气,才缓缓地说:“苍国所生的那双生子是对女儿,殿下若有机会,定要娶回她们其中一个才行,不能让两个双生子同处一地,那会酿成大祸的。”
千濡玥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祭司的意思是濡玥必须要娶,她们其中一位才行么?如若不娶,她们便会像出生那时那样,让两国动荡不安么?”
祭司捂嘴咳嗽了两声,喘着粗气说:“不是,殿下不愿意也可以让旁人娶,双生子命运坎坷,既然来到这世上,那就是前尘有缘未了,国君的病也是因为她们才痊愈的,她们也算对琼国有恩,臣无意唆使殿下行事,只是有些同情她们的命运罢了,臣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千濡玥摆摆手道:“无碍,濡玥会照着祭司您的话去做的,若濡玥身边有人喜欢上她们其中一位,濡玥定会给她们赐婚的,就当报恩了。”
祭司听闻此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咱们殿下心肠真好,殿下日后登基了,也要如此勤政爱民啊,您是咱们琼国的希望。”
自从大祭司死后,他翻阅过大祭司的很多书籍,最后才在一个破旧不堪的小折子里,发现有关双生子的含义。
传闻在世上最阴暗的地方,生长着一种花,名叫双生花。此花一株二艳,竞相绽放。但日久年深,其中一朵就会不断的吸取另一朵的养分和精华,虽然这不一定是它的本意,到了最后,一朵妖艳夺人,一朵枯败凋零,若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随之而去。
眼下他已遇见其中的一位。
回想大祭司死前的话,这也就是说,如若其中的一个享尽荣华,衣食无忧。那另一位便会身处困境,永受痛苦。
这相连的命运还真凄惨,也够残忍。
千濡玥惋惜的感叹着,却不知,宣婷晚与宣云婷虽是双生,却不是同刻出生,世人皆没有注意到这点。
她两只是命运相连罢了,这性命嘛,就不好说了,只能全凭个人造化。
俗语有云,善恶不能并存。她们当中谁善,谁恶,还没有结论,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们所能做的,只有顺意而活。
至于今后的路如何走,怎么去走,全看她们自己的意愿。她们的个人意愿,往往能决定日后的路,是生是死,只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