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寂寞流觞街头
清越2018-11-07 14:361,971

  苏樱然的眉心微皱,很薄,却流露出透明的忧伤。我翻身下车,来到她面前,只见她的双眼噙满了泪,娇俏的容颜上尽显委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她看人的眼神让我想到一朵生长在暗处的带刺玫瑰,潜伏着巨大的危机。她骄傲的就像个公主在寂寞的街角招摇过市,甚至有足够的时间来笼络悲伤。

  夜色开始变得浓重,我把小念送到分别得岔道口,安静的说再见。我想,我们一辈子在一起,没有别离,多好。整个城市的夜晚光怪陆离,而我甘愿在这座城市里沉沦,就像在一场梦里,长眠不醒。这一刻,所有的哀伤陪着夜色一起变凉,而我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害怕,我害怕我终会是一个不得幸福的孩子。

  回到家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我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爸爸的卧室一片黑暗,我伸手不见五指。当我打开灯的一瞬间,我的世界轰然倒塌。爸爸面色苍白的躺在地板上,身子蜷缩成一团。我想呼叫,可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哆嗦着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当急救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感到无法消退的悲伤,世界在我眼前变得黑暗,开始陷入永夜。

  在睡梦中挣扎着醒来,我看到自己躺在病房里,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我的眼泪像雨一样散落。窗外已是夜意阑珊,推开病房的门,我一间一间的寻找着爸爸。那个我生命的座椅,如果连他也失去了,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我像疯了一样,在走廊上不停得穿梭,终于在一扇落地窗前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容颜。他静静的躺着,胸膛随着呼吸声一起一伏,脸上却是浓浓的痛楚。我用手捂住脸,不知道哪个温度更高,可以用来温暖另一方。靠着玻璃,感到潮湿,我仿佛精疲力竭了,一种慢慢生长而后消逝的麻醉感,柔弱的,失去力量的扩散到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扶着玻璃窗站了起来,沿着长廊不停的向前走,想走出着无边无际的凄凉。在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实在走不动了,就蹲在那里,整理自己的悲伤。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妈妈像一尾鱼在人群中,我不顾一切的冲向前去,世界在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中静止。我的眼泪如诗般密密麻麻坠落一地。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子,我的思维一下停顿。接着,一个人影似风般飘过,天旋地转,我就那么轻轻的嵌入他的怀抱,温暖的无法自拔。

  暮冰祁提着购物袋站在商场门口,一束灯光直直的打在他的脸上,他惊愕的抬起头,心猛的像是漏跳了一拍,她像是个孤单的木偶站在那里,周围是疾驰而过的车,她却没有丝毫的意识,目光涣散的看向远方,暮冰祁来不及过多的考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她随意一带,就纳入了自己的怀抱。

  我像个受惊的小鹿,紧紧抓住一丝可以让我安心的稻草不肯放手。我太累了,在夜的催眠下下,倒在少年怀中昏沉沉的睡去。暮冰祁看着怀中的女子,第一次接触异性,没有太多的讨厌,更多的却是一丝淡淡的窃喜,难道真如之前所想,他的心以为她漂泊?

  浅彻的月光似薄纱拂过脸颊,我在黑暗中坐起来,不敢闭上双眸,整夜整夜清醒地疼。医生说,爸爸是由于精神上的压力过于繁重及身体疲劳所引起的短暂性昏迷。想到那样憔悴的面容,我是真的心疼爸爸了,心疼到甚至希望有一个女子走进我们的生活,拯救落魄的灵魂。哪怕她不爱我,只要她对爸爸好。其实我何尝不知道,围绕在爸爸身边的女子很多,可是一个人的心在彻底交给一个人时,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了。悠落这个名字就像咒语般紧紧地捆着他,把他的心事蓄成飘渺的海,却找不到可以帮他渡船的人。

  爸爸在医院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家,他是个坚持的人,坚持到有些倔强,倔强的有些固执。我吃过早餐就抓起书包朝学校赶去。路过学校公告栏的时候,我的脚步变得沉重。学校花边新闻上触目惊心的写着“豪富巨子和陌氏集团千金的生死浪漫”旁边附着一组照片。先是陌浅汐站在车来车往中,眼眸盛满了漫天的雾,弄得散不开也化不掉。她面目忧伤的看着急速飞驰的世界像是迷路的天使。另一张暮冰祁将陌浅汐正紧紧的拥入怀中,目光申请的凝视着她,像是一对相爱的恋人,远处的灯光在他们身上流连,印下好看的侧影。这样的画面,唯美而又悲伤、我顿了顿,看着草木在心里疯狂的生长,郁郁芊芊,突然想起了玻璃之城。男主人公把女主人公的名字写在掌心里。我摊开手掌,掌心很干净,极细的纹络躺在上面,我用右手去触摸掌纹,就像看到我以后的路,乱而纷繁。风倾染着泥土的芳香,我看到眼前的场景,却并不感到难过。

  真的,我未曾悲伤。

  就像一场早有预谋的爱情,势不可挡的破土而出,在猝不及防的发芽。不管它会不会开出美丽的花朵,也终是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所以,从来不会后悔、暮冰祁站在拐角的阳台上,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微笑,那样天真而且纯粹的笑容,很久以前就不曾拥有过了吧。原来,开始喜欢一个人就可以让自己复杂的心情变得简单。哪怕在她面前,失去所有的骄傲和冷漠。

  相爱,真的没有过多的程序,也不必走过场的形式。即使是一瞬间他也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你。

  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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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未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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