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夜在高处显得更加荒凉,位于美国的一家酒店顶楼,站立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长长的发丝在风中飘动着,有着简约侓动的美丽。蓦然女子回头,那张脸竟然是熟悉的生动。她的视线越过了高楼,定格在远处黑暗的地方,目光所停留之处,赫然是当地的监狱基地。
那个女子正是顾小念离开的妈妈,顾西晓,她的眸光有着哀怨,有着心疼,还有深深的怀念。每年,她都会飞来这个地方,只为看上他一眼。或许,他注定了是个生长在黑暗中的男人,从小得不到家人的重视,被迫成为别人的影子,长大后,遇到一生所爱,却不得不遭遇分离。她心疼他,所以,她甘愿做别人的影子陪在他身边,只为了他的幸福。后来,她有了他的孩子,可是,她又怎么告诉她她父亲的真实存在,她宁愿让小念以为她爸爸死了,也不愿让他在女儿的心中留有任何污点。或许,有些爱,过于深刻,不管那个他是好是坏,是神是魔,只有至死才能方休。甚至到让我们恨不得用恨来替代。
第二天,顾西晓在安排之下见到了他,那个她忘不掉的人。岁月已经在他容颜上雕刻下沧桑的痕迹,却依然无法掩盖那曾经的俊朗轮廓,如果你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他和陌泊桑有多么的相像,只是啊,他永远都不可能是他。
“辛饶,这一年里,你,还好吗?”顾西晓微微问道。他好像比以前越发的瘦了。
眼里闪过一抹愧色,隔着玻璃,他看着她说:“我还好,小念还好吧?”顾西晓听闻,边不停地点头,边狠狠的掉眼泪。
纵是心再强硬,再狠厉,终是不忍看她为他垂泪的样子,这一生,他都没来得及好好爱她,欠下的终是欠下了,也没有回头偿还的心力。如果有来世,恳请让他做个善良幸运的人,陪她白发苍苍,容颜苍老。
顾西晓走后,监狱突起一场大火,来势汹汹,想要挽救已经来不及了,辛饶漠然说着还不想放弃的话,就被大火所吞噬,转瞬消失在了那漫天的火光中。
依然是酒店的顶楼,顾西晓目光呆滞的看着电视上火光冲天的画面,和那个男子被吞噬前最后的笑,连眼泪流出来都变成了一种奢侈。收拾好行李,决定离开这个囚困她心的牢笼。是不是这一次,就是永久的离别,为什么她要来这里,看着这场大火吞噬掉他的生命?如果她没有来,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呢?至少还有个自己假想的他存在于世界的一个角落吧?
夜明星稀,小念回到家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看到了妈妈,她不知是向前还是原地不动。因为从来,她和妈妈都不亲密。顾西晓看到小念原地踌躇的样子,上前一步,紧紧地拥住了她。感受到妈妈无声地眼泪,小念的心就像狠狠的被人揪着一样。连呼吸都是痛的。
“小念,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在此之前,你爸爸根本没有死。我骗你说是你害死爸爸的,是因为我怕你向我要爸爸。妈妈的心里好苦,你知道吗”?小念哽咽着点头,更加用力的拥住此时脆弱的妈妈。
这一幕被窗外的某个黑影看的清清楚楚,他想靠近,却还是叹息一声,隐入了浓浓夜色。
相见即是痛苦,又何必为难?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属于他的,他会一点点的拿回来,哪怕用尽一切手段,哪怕他死。如果你没有经历过活在别人的影子里,那么你永远都体会不到那种苟延残喘,亲眼看着尊严被碾碎的感觉。
而在另一个庄园里,一个男子负手而立,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凝眉看着依稀的远山,唇角扬起邪魅的笑。不多时,身后走来一名年轻的男子,恭敬的行礼。“打听清楚是他回来了吗?确定他能在那场大火里脱身?”男子回眸,眼里迸发出森然的寒意,迫使房间的温度似有一瞬间的凝结。身后男子向前一步“老爷,很确定,是他没有错,至于那场大火,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以让他顺利脱身。”“好,很好,等了这么久,终于会有场好戏看了。你下去安排,从现在开始,以陌家残余势力展开对余家商业的强势攻击。记住,不能把余氏给毁了。”似乎是看到了陌家与余家的负隅顽抗,眼里的兴奋愈加深刻明显。身后男子明显的愣了一下,他不明白,既然已经做好了强势攻击的准备,为何又不要彻底的摧毁。摇了摇头,轻易不敢揣测主人的心思,无奈的退了下去。
在年轻男子退下之后,发号施令的男子似是疲惫至极,顺势仰躺在沙发上,眉宇间的矛盾纠结迟迟不肯散去。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只是已经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怪只怪他爱的太狼狈,输得太狠,怪只怪,命运可怕的玩笑。新晚,如果哪天你知道了这一切,你会不会恨我入骨,我想,你是不会原谅我的吧。但即使你不原谅,我也不会放弃这个预谋多年的计划,游戏越精彩,就越值得期待,不是吗?只是不知,如果你知道会有以后的结局,当时还会不会在我的哀求下,决然的推开我,只为了那一场让我毕生耻辱的约会?
我正在和小念一起研究烹饪美食的时候,就见到温叔慌乱地跑了进来,他看我的眼神暗含了一丝愠怒,却始终隐忍着,没有爆发。“温叔,你有什么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浅汐,我想问你,算了,你还是自己看报纸吧!”我狐疑的接过报纸,就赫然看到醒目的几个大字“陌氏脱离慕氏掌辖,对余氏少年帝国发起毁灭攻击。”我一下子慌了神,这怎么可能,爸爸一直陪着妈妈在国外,他怎么会有时间操控着一切,可是,陌氏掌控权分明就是在爸爸手中啊?越想思绪越加混乱,我冲出了山间别墅,去找寒诺。
在余氏的办公大厦下,我又退缩了,我找到他应该如何和他说,他会相信爸爸和这一切没关系吗?正左右踌躇间,看到一辆车停在不远处,然后走出了那个曾在一瞬让我惊为天人的寒诺,我想走上前去,可是就在踏出第一步时,迎面走来倚在他身侧的阑颜。她挽着他的手臂,仿若本就是一对恋人般的亲昵,寒诺没有拒绝,他的面容苍白憔悴,一看就是忧心楚楚,深度疲劳的摸样。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自己的脚步应该奔向哪里。或许,一切都明白了,他一定不会相信我的,报道已经写的那么明显了,解释还有什么用呢?黯然的转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阑颜精致的脸上扬起的胜利微笑。
阑颜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嘴角扬起轻蔑的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情吗?连丝毫的信任都没有,原来你们的堡垒如此不堪一击,那我又何必费心费力的筹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