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答的闹铃声把我从梦里面惊醒,模糊的关掉闹钟继续睡觉,在空气沉寂下来的五秒钟突然想起今天学校老师安排的有医学实验要做,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急忙忙收拾完毕,不做停留的冲往学校。在学校的路上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多日未见的小念,她看起来依然好开心的样子,在晨光中如初开的莲,纯净,遗世独立。“小汐,最近好吗?”我边跑边回她一个微笑的眼神。“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其实忧伤”这句话,我彻底不跑了“谁告诉你的,没有啊,我是急着去做实验呢!”小念站在我身侧的位置,挡住了枝叶间散落下的少许微光。“小汐,你和寒诺老这样僵着也不行啊,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心灰意冷了,现在这年头,好白菜迟早是会被猪拱去的。”听到前一句话,我还觉得有危机感,可后一句,我彻底笑了,心情不由的更好了,“那好啊,如果今天我能和寒诺再遇见,我就和他和好怎样,还有哦,即使他被我拱到了,那我也不会承认我是猪的”。说完,不管小念再说什么,加速往学校的实验楼跑去。
刚一走进医学实验室,心里涌起莫名的畏惧感,自从在殡仪馆接触到爸爸的尸体后,我好像就觉得不像以前那么对生死特别坦然了,以前死亡对我来说,意味着消失不见,而现在,则意味着永远的失去,不再回来。可能也正是因为异于平常的心理,我在找脑部血管的时候,连错了两次,在缝合的时候,居然还漏了针。老师看着我频频出错,有些紧张的脸,好心的劝说我休息,而我只是倔强的摇了摇头。以前的我可以,那么今天的我同样可以,我绝不能败给心理,终于在连续几个小时的训练后,我做到了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出来的时候,日影位移了好远,已是正晌午的天气。我慢慢地沿着校园小道行走,薄暮的日光倾洒在校园的细碎斑驳小道上,回眸处已不见曾经寒诺那惊鸿翩然的身影,唯剩俨然空寂的落寞。我想,寒诺现在心里想必对我已失望至极了吧!他所有的爱恋在他妈妈推进急救室的那一刻就该枯萎,在我将一切罪责加诸他身时就已死然。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离开他,我们的生活会不会不同,可是忘记那些事情,那我会不会找到所谓的幸福,可是我试了这么久,却没能成功。这份深爱,融进了我的骨血,好像一颗被注入了刺得心,当那根刺被硬生生拔掉,便牵扯出一片血肉模糊,痛却无法轻易说出口。
余寒诺隐匿在高大的梧桐树后,看到那抹清丽的身影渐渐走远,伸出手,握着的一片冷冽的风。不回眸,不相见,不相爱,从此,就忘了吧!可是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压抑的窒息,根本无法释怀,一生只有一次的真爱,如何能放得开?他鬼使神差的踏着她的脚步前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像害怕她随时会消失般。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疼痛,停下的时候,这痛仿佛便消失了,再走,又是一阵疼,额头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眼前的路更是觉得模糊一片。突然一只有力的胳膊伸过来,扶住我摇晃的身躯,来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我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寒诺,一阵恍惚。而寒诺看了看石椅,凝眉不知在想什么,转而脱下自己身上浅薄的外套铺下来,让我小心翼翼的坐着。为什么,身边的这个人要对我如此好,即使我任性,即使我会伤害他?“难道上天也希望这颗好白菜要被我拱了吗?”想起今天对小念说的话,我的神情不由一僵,明明是在心里默想的话却被我说了出来,引来寒诺的阵阵不解和棱角分明的疑惑。
“我相信了你的话,以为你最近很好,可是我看到的结果似乎并不是这样。”寒诺盯着脚尖不急不缓的说完,那里正有一只蚂蚁从他的脚背爬过。“其实,也没有不好,我可能是因为刚才在医学实验室呆的久了点,才会不舒服吧。”我的手指紧紧地攥紧衣摆下方,极力掩饰肚子处的阵痛。似乎是对我有所察觉,寒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我“那你在这里等会,我去去就来。”说完,一溜烟小跑着去了,依稀可以知道他是向着附近的商店跑去的。在他跑离的这个空暇时间,我突然想到很多看过的言情小说,天啊,他不会以为我是那什么了吧!思绪再回转,看到寒诺拿着一杯隐约冒着热气的红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接过红茶的时候,却在目光触及他从背后拿出右手的时刻,脸色变了变,躺在掌心的,赫然是包装精巧的小天使。沉默了几秒,尴尬了几秒,我偏过脑袋,唯唯诺诺的说:“我可能是因为早晨太急没有吃早饭,最近心绪不好,才会饿的肚子疼……”上天啊,如果是再遇见,为什么不是此生铭记的画面,唯美浪漫的片段。。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我和寒诺都是空手,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拿着小天使招摇过市,于是,在认真勘探了四周的地形后,寒诺小心翼翼的绕道花坛边,偷用看花人的工具,将小天使藏在了地底下,没有人知道,在那个正午,有了专属我和寒诺的小秘密,我们一起约定,要在来年的秋天,看小天使生出更多的小天使。
等到给小天使找好完美的归宿后,彼此的额际都已布满紧张的汗水,我难以想象,像寒诺这样骄傲的一个男生,在面对商店阿姨的疑惑是何种窘迫的心境,伸出手,为他细心的抹去汗水,一个吻,应运而生,自然,唯美,剔透彼此的心扉。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看你最近都瘦了”,寒诺拉起我的手,向学校外面走去,一路,阳光灿烂,落英缤纷。依旧选择坐在了靠窗的位子,寒诺在我身边,就像幸福从未走远,就像我和他从来都没有分离,哪怕短暂的心灵离别,都已不足为惧。“寒诺,你说让我小心阑颜,是不是,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寒诺看着我的双眸幽深如海,卷起滔天怜惜:“她,或许真的和十四年前的事情有关,只是我不知,她究竟是以受害人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靠近我们。”看着眉头轻蹙的寒诺,觉得他这样的男子,当真举世无双。“可是,她爱你是真的,不是吗?”我语带笑意的说着,丝毫不去看他僵硬的脸。其实不止是我,很多人都可以感受到那种强烈的爱,可是,能够给予认同的,这世界,怕也是寥寥无几吧。
“她和我之间,即使有过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可能也不会爱上她。当我知道所有的都是假的,包括她为救我毁了容颜,我竟莫名的欣喜,因为我知道,我不必再对她怀有任何一丝愧疚之情。曾经,我愿意把她当做妹妹疼在掌心,是因为那一份纯真,可现在,我对她,只有失望。不过,如果她执意的要求我为了当初的毁容付出代价,我想,我不会拒绝,于我来说,和她楚汉分界,是一种多年负累的解脱。
我释然的点点头,又不由想起,幸好我和寒诺遇见,幸好,他爱上我,如果他没有爱上我,我的爱究竟会何处停泊?如果我没有爱上他,那么,这会不会又是天地间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