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骆司尘就被奥尔喊到身边,让他换上了一身世子服制,骆司尘虽然不解奥尔的用意但还是穿上了,看着眼前大大的镜子里那个似曾相识的自己,骆司尘仿佛透过镜子里的光影又回到了那一天他躺在王府里的树枝上,一边眯缝着眼睛眨着透过叶子照下来斑斑点点的光芒一边和树下的司武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扯……奥尔倚着门,看着那个站在镜子前,眼睛想钻石一样闪烁的孩子,他可能知道骆司尘现在在想什么了,那种迷茫的神往的表情,只在骆司尘思念家人的时候出现,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觉得骆司尘太过天才可能会对这个帝国造成威胁这想法完全是太荒谬了,一个如此深爱自己家人的孩子又怎么会去破坏自己的国和家呢?
“咳咳,司尘,该走了,加迪在门口等着我们呢……”良久,奥尔不得不出声唤醒骆司。像是做了一个梦,骆司尘眨了眨眼睛,转身又恢复了往日活泼的神采,看着奥尔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奥尔老湿,你看你看,这件世子服制我竟然穿的刚刚好啊……”他拎了拎外杉宽大的袖摆,挪步向奥尔走去,“真神奇,老师你是怎么在极北之城弄到这身衣服啊……”这真的是个很严重的问题,骆司尘好奇的期待着奥尔的答案,哪知奥尔只是猥琐的冲骆司尘挤了挤眼睛,“别问了,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哈哈!”呵呵,骆司尘干笑,哦,你这还不如不说呢。
来到大厅,已经不是刚刚来的时候的样子了,魔法师们没有在四处在大厅里穿梭,他们都在后面的试练场或者大大的阶梯教室里,看过去偶尔还能看到各种炫目的魔法光芒,大厅中央的巨大守护法阵发出低低的回路杂音运转着,每天都有许多魔法师自愿的用自己的魔力为这个法阵的运转提供能量,笼罩在上空的魔法屏障像一块玻璃圆顶,骆司尘看着印在上面淡淡的一个个身影,对着那张略带天真的少年的脸默默比了个口型:“回见……”
走出大厅,加迪果然带着几个工会管事的老魔法师站在门外,走下台阶,加迪在人前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种不卑不亢的样子,他将右手从前面抚上自己的肩膀,微微的意思了一下弯了下腰,然后不咸不淡的喊了声“三世子”,好吧,这就算打过招呼了,加迪身后的那些人就没有胆子这么无礼了,他们都规规矩矩的给骆司尘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从容的回了礼,骆司尘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去城门口。”加迪答道,骆司尘觉得自己看着加迪发问就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他微微转头又看向了旁边的一个胖胖的中年魔法师,那可爱的胖子意识到骆司尘是在询问自己,半张着嘴巴“啊啊”两声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加迪看到自己人的熊样痛快的“哼”了一声,那胖胖的魔法师顿时从脑门上流下了两滴冷汗,赶忙结结巴巴的开口:“是是,尊敬的三世子,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城门口视察备战工事的准备情况,而且今天宫廷方面会有人来……”“咳咳,够了,已经耽误了好一会儿,快走吧,”这时加迪打断了胖胖的魔法师,“鲁修斯,你今天怎么不结巴了……哼……”鲁修斯尴尬的愣在原地,倒是骆司尘笑眯眯的对着鲁修斯点了点头:“十分感谢你鲁修斯魔法师,那我们出发吧!”话落骆司尘抬步向着工会大门走去,但是大家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奥尔拉回骆司尘,“加迪在这里,我们还要走着去么?呵呵?”周围的人都善意的笑了起来,骆司尘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也跟着笑了,好吧,出糗了。
“准备,站紧一点。”加迪发令。
众人围成一圈,奥尔飞快的在骆司尘耳边说道“用精神力包裹自己!”,骆司尘刚刚听话的作出反应就只觉得呼吸一窒,身边的空间一阵拉扯,就那么一瞬,自己和身边的的所有人就已经出现在极北之城入境口城墙的一处高台上,骆司尘稳住自己有些摇晃的身体,他知道那一瞬间其实奥尔也用自己淳厚的精神力将自己也包裹了进去,可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瞬间空间失重和窒息的感觉,这就是空间魔法么,他转身看向另一方变得渺小的城镇内部,果然比闪烁那种低阶咒语有天壤之别。
一行人顺着高台一边的台阶走下,每间隔两米就有一个拿着弓箭装备的战士守候在一旁,跟着加迪的步伐大家一路向下,来到了城墙脚下,骆司尘终于有机会近距离的看看这些城墙了,没错,都是一整块一整块的大理石嵌成,每一块的接缝处都用一种类似粘土的东西填充得头发丝都无法穿进,骆司尘惊喜的回头,“这真是太神奇了,加迪魔法师,你是怎么办到的,这么多的石材,还有这些设计,太完美了……”他抬头看看估摸着有二十米的高度的城墙,满脸的不可思议。“呵,这算什么,三世子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空间系的魔导师,随身带一点石板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原来如此,骆司尘刻意的忽视了加迪那一脸臭屁的神情,小样,看你还不肯跟我学空间魔法,骆司尘无语,实在是不知道加迪哪里来的自信自己一定可以修习空间魔法。
众人慢慢的走到了城门处,加迪示意坚守在两边的士兵将城门打开,站在城门口,骆司尘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荒原,手指向前方,“那里,马上就是我们的战场了。”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空无一物的荒原,良久都没有人说话,只有飒飒的寒风卷起地上的黄沙不知流浪到哪里。
蓦地,骆司尘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竟然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仔细看地上的一层沙粒都在颤抖,城门后的战士和身后的魔法师们更是察觉到了,骆司尘惊疑的看向加迪又看向奥尔,只见二人都是一言不发的默默地看向遥远的某一个方向——那是帝都的方向。
“轰隆隆”的闷响渐渐的渐渐的近了,骆司尘整个身体都能感觉到了脚下的动静,他紧紧地盯着远方的地平线,直到那里出现了一条飞速移动过来黑色的阴影线。
“是宫廷的士兵!都是的!都是战士!是我们的战士!”骆司尘听见了城墙上方的弓箭手在兴奋的呐喊,他只是紧紧的盯着那条暗黑色阴影线的其中一个点,那是一个首当其冲的男人,骑着一头黑色的高大战马,一身暗金纹路的铠甲,他一手紧握着缰绳,一手狠狠地抽打着身下战马,那坚毅的方脸,深邃的眼眶,浓密的一脸络腮胡……骆司尘鼻子陡然一酸,滚滚的泪珠无法控制的从眼睛里滚落,——“爹爹……”
奥尔和加迪看着身前终于像一个小男孩子一般哭了出来的骆司尘,心中都是一番感慨,特别奥尔,奥尔笼在宽大魔法袍里苍老的手开始有些颤抖,连眼眶都不可思议的微微泛了红,加迪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这样的亲人团聚……骆战天一次又一次的用力的甩下皮鞭,战马嘶鸣着,被剧烈的疼痛刺激的不要命的向前狂奔,“驾!驾!驾……”他的声音渐渐的嘶哑了、哽咽了,他不再出声,只是更加用力的抽打着战马,快一点,快一点,这该死的战马怎么TM就是跑不快,他看着远处城门外的那一群人、中的那个小不点,粗犷的汉子脸上涌起了柔情,他咧开嘴大笑,司尘,那是司尘么?哈哈,吾儿吾儿……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骆司尘瞳孔里的身影一点一点缓缓地放大、清晰,他抬手狠狠地抹去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爹爹一定不希望看到他的儿子是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懦夫,嘴角扯了好几回终于笑开来,他使劲的眨眨眼,这不是幻境呢,是爹爹,是爹爹,爹爹来了……骆战天带领着八十万帝国战士如同行雷一般朝着极北之城的城门驰去,此时极北之城的城门打开,接到消息的民众都兴奋的挤在自己的门口窗口看着声势浩大的军队渐渐接近,每个人脸庞都涨的通红。当骆战天离骆司尘只有十米的距离,父子二人突然都觉得时间都渐渐停滞了,那飞扬在空气中的尘土都变得清晰可见,他们一上一下的对望,同样感受着内心的动容,骆战天没有停也没有下马,他在经过骆司尘身边时将手臂伸出去,骆司尘会意的迅速将手迎上去,一股巨力带过,骆司尘被狠狠地甩上战马的脖颈处,骆战天两手都握住缰绳把骆司尘笼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下,骆司尘没有回头,他兴奋的大叫起来,真正像个九岁的孩子一样,他躲在父亲的怀里,感受着父亲臂膀的力度,他终于觉得自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父亲就是那个给了自己一整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