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尸体的人回来了,他们带着张鹏的母亲,妇女脸含泪水,什么也不想说。老刘心中合计了下自己所有的财产,加上范义从家里带上来的,一共十八万,真是对不起,全部给这位可怜的嫂子吧!
“嫂子,对于这件事,我非常抱歉,如果张大哥还在我也没这么自卑!”老刘垂着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哎!没事的老刘,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我还不清楚你们的情意,只是人活到这把年纪他就那么走了心里实在难受!”说着不由捂着嘴巴痛哭,那是夫妻恩爱呀,她哭的撕心裂肺,是呀,以后她得一个人孤独地过完余生。
老刘赶紧从口袋中拿出手巾递给嫂子,叫她节哀顺变,“嫂子你就好好的,人这一辈子的命运谁都掌控不了,你要现在把希望往张鹏身上看,我看张鹏就比三平要有出息!”
看来只有下一代才是嫂子的希望,只有他的儿子张鹏才能让他看到希望,于是她抽搐地点头,心头得到了一丝的安慰。“嫂子你看张大哥在我的工地上出的事,根据刑事部门的要求,这是我给你和张鹏的补偿费,我现在就这么多,你先拿着,等我再有了给你!”说罢老刘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存折递给了嫂子。
嫂子并没有接住,而是眼神恍然,“哎……”
老刘明白她的心情,面带微笑地说,“你就不要误会,这是应该的,你不拿我心里有愧呀!”老刘显得痛苦难受,字字珍珠呀!
“可是老刘呀!你们家三平也在读书,都用的是高昂的学费,你让我这样拿着我怎么好意思呢!”原来这就是我们纯朴的农民呀!他们身处困难之中,还想着别人的温暖,真是大爱无疆呀!
“嫂子你就拿了吧!我这心里实在难受,我家三平没有了我可以想办法,可是张鹏没有了你一个父母家怎么办呢,做大人的怎么能难为孩子呢!”老刘拍着自己的胸膛,深刻而痴裂地解释着。
就这样两人又去了刑事部,签了字,在张鹏母亲要回去的时候她对嫂子嘱托到,叫嫂子放心,只要张鹏好好学习,将来找到了好工作,他会为其买一套房子的,他答应一定会做到的,嫂子听了不让他这样做,可是她坚持要做,她便打心眼感谢老张有这样一个朋友。
就这样,夕阳一直照着工地,工人们依旧工作,可是人心惶惶,谁都心里想着却不说出来,这样越来越不安稳,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有几个工人工钱一拿就离开了。就连包工头的老刘最近神情不太正常,帐篷里呆不住,工程进度的策划他也不管了,都交给韩平了,自己一天在工地周围神情恍惚地转悠着,好像在寻找过去的光阴,和老张一起度过的时空。
他想和儿子聊聊,坦诚交代在以后的几个月里玩为难他了,因为他不会再给他打钱了,希望儿子能够理解他,并让他把身上唯一的五百元都给和他一个学校的张鹏。
这天刘三平有幸邀请到李玉梅出来和他一起散步,两个人无声无息地散步在兰宁的校园,时间已经是2010年的末尾了,天气依旧寒冷,吹着冷风,两人依偎在一起,好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刘三平想个僵尸一样地扶着她,唯有两人在这清冷的日子里还有心境享受这独处的情景,他像个苦行僧一样想着世间的千千万万。
她已经融不了他的灵魂中了,最起码三年之类是这样的,感情的曲折使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如果今天不是刘三平有意邀请她,她肯定不会那么热衷地搭讪他,隔阂就像这无声的空间,无非就是刘三平问问汤安民个谭雅琳的事,来和这个似近非近的人打打趣。
“丁玲玲玲玲!”刘三平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扶起靠在自己肩膀的李玉梅,“是我爸的电话,我得接接!”
他躲到一边和爸爸通话,“爸爸,你找我?”
那边传来了爸爸和蔼的声音,可是这次并不是那么豪气,爸爸以前通话的时候都是带走欢乐的腔调,而此刻声音凄惨婉转,他确实有点担心,“三平,你来校门口找我,我已经到你们学校了!”
“嗯……”声音有点支吾,他有点犹豫,因为今天他有幸约出了李玉梅,这不能就这样把她打发走了,可是另一方面爸爸多久才来学校看我一回,作为儿子的他怎么又能轻易回绝呢!更何况他和父亲的关系非常好,他知道爸爸是爱他的,他手上的电脑也是大二爸爸送给他的。
“三平你在听吗?”爸爸在另一边再一次问到,三平握住手机,看看那边的李玉梅,他依赖在栏杆上,柔发在冷风中飘荡着,他心一横准备去见父亲。
“爸爸,我马上过来!”他坚定地回到。
“三平我也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如果你忙的话我就回去了!”这话多么亲切呀!他怎么忍心于父亲不顾。
“爸爸没事就是几个朋友,他们已经离开了!”在他在父亲和李玉梅之间掂量了半天后,他才发现原来真正爱他的是他的父亲,再次肯定要和爸爸好好叙叙!
他不情愿地走到李玉梅旁边,她抬起头,满脸的安详,透出她那芳香的诱惑,可是怎奈三平此刻一尘不染,她现在也是彼此的冷血动物。“是你爸!”李玉梅核实到,三平点点头,期待李玉梅同意他离开,并不责怪他。
果然她娟丽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气象变化,镇定自如,显得娴熟抚眉。“那我回去了,你去吧!”她多余的话也没说,就这样撒手离开了,留给刘三平的是果断的背影,这种决断是刘三平没有意想到的,原来她是这么坚贞,是他骚扰了她的生活,想想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不放呢!
想想亲情的温暖,他澎湃的心情潮起潮落,再也忍不住让父亲队自己失望,他大步奔跑,口里默念道,“爸爸,是我错了,是我一直执着在悬崖边!”
一脸从人群中认出了父亲,此刻两人的心情同出一辙,友情,爱情却悲得那么伟大,“爸爸!”刘三平跑过去一下子扑倒爸爸的怀里,父亲意识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儿子,爸爸很困乏,让爸爸好好抱抱你!”三平汹涌的身体不由贴近爸爸的胸膛,他点头到“爸爸你辛苦了!”两个人伫立在兰宁的校门口。
玉梅回想,这刘三平的父亲顷刻间找他,是不是他将要离开,她的思绪混乱地交错着,不由心情忐忑万分。她再也坐不住了,虽然她不敢承认他,不敢面对他对她的相爱,可是她还是觉得他是她可能的依靠,毕竟已经依赖了很久,看看写字台上的钟表,已经是中午时刻,两人肯定在餐厅吃饭,不容她半点时刻,赶紧朝餐厅赴去。
明明心里惆怅,还要装得欢喜,那是多么难做的事呀!尤其对于一个已经经历了几十年风语的年轻人来说,那是多么大的考验呀!“好了好了,赶紧松手,我请我最爱的儿子吃大餐!不要这样了,听话!你看都叫你们学校的女生笑话你了!”
只见来去的行人,都在打望着两人,他们就是来自异乡的俗人。于是三平不再那么娇气,而是领着父亲朝餐厅走去。
在另一栋男生宿舍楼里,张鹏和母亲在通话,他的眼睛湿润,耳朵红痛,父亲对自己不薄,就那样离开了,他却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努力过,想来真是后悔不已,真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和父亲说过一句话,总是和他敌对相望。
在电话那边,张鹏母亲额头紧锁,“儿子我原先不想告诉你,可是你已经这么大了,我思去想来还是告诉你好!”母亲无奈地劝导这儿子!“你看你刘大叔那般好心,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我可只有指望米了!”母亲知道自己儿子不成才,可是还是苦口婆心第劝着他。
那边张鹏眼睛忽然俊烈,两眼红火,确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妈,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你要好好的,就这样!”没等母亲问怎么回事他就把电话挂了。
突然,他在宿舍大吼,“我要报仇,姓刘的,我找不到你,我不信我干不了你的儿子,我要让你血债血偿!”舍友们都惊恐地看着他,又怕她闹事,这次大家都真的害怕,刚不久听见刘三平折指头的事,现在听说张鹏玩砍刘三平,想来感觉实在不安。
于是张鹏给他一起要好的哥们打电话,都是一起高中补习时的同学,也算是刘三平的老乡,还有大学认识的流氓痞子们,全部约上了,拿起刀子钢管和刘三平决一死战。
在餐桌上,老刘看到儿子的手指发黑,好像受过伤,问是怎么回事,三平撒谎到事自己不小心碰的,爸爸心疼地抚摸着手指,并替他吹吹。“儿子让你受苦了,可是我不得不说,在以后的几个月里你还不得不跟着我受苦!”
老刘不愿这样不清不白地面对儿子,那艰苦地转过脸,把犹豫的脸伸递给了窗户。“爸爸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不怕,我是你老刘的儿子,你都过来了,我还吃不了哭!”
老刘忧愁而骄傲地点点头,胸中愤懑却还是不愿意告诉他真相,只是从衣服里取出五百元,告诉他交给张鹏,并说自己对不起他,却让三平最好不要问他为什么!可是三平看起来很苦恼,抱怨到“爸爸总是这样哄我,可是我已经长大了,难道有什么困难我们父子不能共同担当吗!”
老刘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眼看儿子长大了,也不愿以后他对自己有意见,就爽快地答应了他,“你张叔去世了!是在工地上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