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医,萧太医!”茹妃一进门就焦急地喊道。
可是,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人!都已经这么晚了,能去哪儿呢?是谁那么晚了还会请他去看病?可是,未央的身体可能已经吃不消了,天牢里湿气重,又那么冷,连空气都有着浓郁的血腥味,她真的想不通,一个看上去那么柔弱的女子竟然在那种地方呆了两天两夜连埋怨都没有说一句,甚至、甚至连最基本的呼救都没有!
“娘娘,萧太医现不在阁中。请改日再访吧。”旁边一个小童恭恭敬敬地走上前,礼貌地说道。
“那他去哪儿了?”
“积翠宫。”
“他去那干嘛?”
“皇上说祁贵人的身子最近不好,特地让萧太医前去调理。”
小小一个贵人,用得着萧又初么?况且这萧又初可不是谁想请就能请得动的人。想当年,多少皇公贵族花了那么多重金请他,他也只是挥了挥手冷冷清清说了句“远走不送”。在这关键时刻,他竟然不在!
“那他何时才能回来?”
“娘娘,萧太医才刚去不久。”
可这话刚说完,那小童就看见茹妃立刻转身就走了。小童不禁想:这茹妃是得了什么疾病要这样急?哎……
“菱双,走,去积翠宫!”
“嗯。”
积翠宫。
“萧太医,您来啦?”这祁贵人从小就听说过他了,她父亲祁岩祁老将军的命就是这个叫萧又初的人救的,所以祁贵人对他倒也是很尊敬。一开始她以为这萧太医必定是位年老体衰的老人家,只是没想到这萧太医倒是依旧风流优雅,从容悠哉似仙人一般。
“嗯。娘娘身子可还好?”
“嗯。还好,只是今日还是有些不大舒服,有些气闷。”
这祁贵人,乃祁老将军之女,生得倒也是国色天香,也许是出生于将门之家,所以她的骨子里也透着一股英气,不同于其他娇弱的嫔妃,所以皇上倒是对她也额外照顾,连萧太医都给她请来了。
“祁贵人,让萧某给你把把脉吧。”他还是萧又初,十几年如一日,风流优雅,从容淡定,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在质疑是不是老天把他的一切都定格在了十几年前。
“嗯,劳烦萧太医了。”可是祁贵人刚刚把她的手伸出来,门外的奴婢就走了进来说:“娘娘,茹妃来了。”
茹妃?!她竟然会踏足积翠宫!
可是自己几乎从不曾与她有任何的交集啊,她们一同入宫时她也是觉得这茹妃喜静,似乎不喜欢与人搭话,对于任何议论也从不参与,后来皇上发现了她后,竟然就一跃成为了“茹妃”,后来的“情诗事件”也仅仅只是让她受到了冷遇,连个头衔都没有被拿走,她只是单纯地觉得皇上很喜爱她。
萧又初倒是一惊,这茹妃不像是会深夜拜访的人哪……看见茹妃,她想到的只有未央……难道是因为未央的事?这几日的事他只是略有耳闻,妙手阁地处偏僻,环境清幽,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到访,即使宫中的人有什么疾病也不会轻易请他救治,更别提特地跑过来告诉他后宫的什么事了,只是沿途听到奴婢们在窃窃私语说什么长乐公主和连漠王子……
“快请。”
“是。”
只见茹妃神色微显匆忙地进来,立马走到祁贵人和萧太医的身边。还没等到祁贵人开口讲话呢,那茹妃倒是先开口了:“祁贵人,本宫自知不该打断你,可是事情紧急,萧太医还有一个更需要医治的人。本宫以后自会亲自拜访登门道歉。”
祁贵人一脸惊愕地看着茹妃,后来又定了定神,说道:“姐姐,不知是何人非要萧太医前去诊治?”
“长乐公主。”
萧又初一听,神色也开始变得不安,于是连忙问:“未央她怎么了?”
可是这茹妃还没回答呢,祁贵人就抢先一步:“茹妃娘娘,你这么做于理不合,你竟然要去救一个身处天牢的死囚?!要是被人发现,你自己也不会好过的!”
什么?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叫身处天牢……什么叫……死囚?为什么会这样?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又初的气场开始变冷。
“总之,你快去天牢!求求你了,你去救救她!”茹妃知道,时间很紧,她那么烫的体温就像要把她燃烧殆尽一样,她真的怕她万一有个不测……
“茹妃娘娘,你这么做是不是应该先通报皇上?”祁贵人虽然对这件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长乐公主这个人倒是听说很多。只是从那些传闻中觉得她应该是个清冷高傲的女人,仗着皇上的宠爱就蔑视一切,包括那次的御花园之遇也让她觉得那个女人一副很猖狂的样子,甚至她还听说皇上在落霞宫过夜这种传闻……简单来说,她对未央没什么好感,所以,她的死活与她无关。而且,家父对叶家母女早就恨之入骨,更别提自己会好心相救了……
“人命关天,祁贵人。”
“萧太医,本宫觉得身体不大舒服……”祁贵人看向萧又初。
可是萧又初完全就是一副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只是对着茹妃说一句:“带我去天牢。”
“萧太医,是皇上叫你来的,你别忘了。”
“萧某没忘,只是——那又如何?”
“你们……”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就已经从视线中消失了。祁贵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啊,从小到大哪个不是对自己惟命是从,她要的东西还没有人敢和她争。今天,她算是领教了。
天牢。
“哟,娘娘,您……”狱卒又是一脸谄媚。
“少废话,把长乐公主的牢房打开!”
“额……是是是。”说完就打开了未央的牢门。
“菱双,你在外面帮我看着。”
“是。”
血腥味很重的牢房里,未央就那样宁静地安睡着,竟然睡得就像没有了呼吸一样。
“长乐,长乐,你醒醒啊,萧太医来看你了,你不会有事的……长乐,长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
茹妃发现她好像叫不醒似的,对她的叫喊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萧太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萧又初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悦地皱了皱眉,又给她把了把脉,脸色一次比一次凝重。
“她来到这儿多久了?”
“两天。”
“进食没?”
“滴水未进。”
萧又初的脸色又开始不安,“她必须离开这里,这里过于阴冷,而且,她长时间高烧不退,即使康复了也可能会有遗留症,何况呆在这种地方还不见得能好好康复。”
“可是,那怎么办啊……这是天牢啊,她说不定还不一定能等到她恢复清白……”
“我不会让她死。”
“你、你要干什么?”
只见他懒腰抱起未央,把她的头埋进自己结实的胸膛。一黑一白,却是说不出的美感……
这样的悲剧他不能再看第二次。青凰死在了他眼前,未央绝对不行!他不允许。
“走。”
“可是……走不了的……这是天牢,天牢啊!你以为你可以随随便便带着一个犯人出去么?”茹妃看着他抱着未央慢慢朝牢房门口走去。
“她不是犯人。”
“可是……你走不了的。”
话音未落,一道隐忍而低沉的男声响起:“没错,你们走不了。”
“皇、皇上!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菱双紧张地连忙磕头。
茹妃也是惊愕地开口:“皇、皇上……”
“哟,你们这是要带着囚犯去哪呀?”
是她!祁贵人!
凤霄辰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萧又初怀里的未央。她现在竟然是那么羸弱,知道他来了竟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那个孤傲恬淡的女人为什么在他不知不觉地时候就不见了呢……
“皇上,现在抓个现行,您觉得应该要怎么处置呢?”祁贵人似乎是在邀功似的,眼底甚至还有一抹得意的笑。
“把她还给我。”凤霄辰只是紧紧地盯着萧又初,不容抗拒地说道。
祁贵人心里一沉。
“哼,皇上是想继续让她坐牢呢还是要准备发丧啊?”萧又初也毫不相让。
“朕再说一遍,把、她、还、给、我。”
萧又初也不再讲什么,径直地抱着未央走向天牢的出口,经过凤霄辰身边的时候,轻轻地对他说了三个字。
“你不配。”
你不配。
呵呵……我不配?难道你配吗?!
“站住!你以为这是你的妙手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凤霄辰话音刚落,在天牢门口就出现了一批带刀侍卫。
“皇上,你难道不知道吗?救人,只是我的辅修课而已……我真正擅长的——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