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杨扬怎么个拒绝,姚子炫就跟一头倔强的小牛,非得抱着她大咧咧地从台前走过。莫说是后几排的观众了,就连台前的工作人员个个都睁大了眼睛,貌似这台下的故事堪比台上的精彩。好些人就这样看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帅气男生,怀里抱着的姑娘看不清面孔(杨扬已经不敢再露面了),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穿过众人羡慕和惊讶的目光,一直到他们走到了出口附近。
姚子炫可没有心思顾得上那么多,他抱着杨扬几乎是一路小跑,穿过台前的出口,一直跑到场地外头来。恰好工作人员替他安排好了的车这时也已经停在了门口,杨扬给姚子炫直接抱着上了车,由于没有事先安排司机,只能找到的是负责运输舞蹈演员的小面包。姚子炫自个儿就当其起了司机,载着杨扬一路直奔医院。
这期间不过短短的数分钟,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舞台上原本奏着的音乐悄然结束。第二首歌响起之时,乐团人员将要换下下一套着装。升降台在舞蹈人员的上前中缓缓下降,数个演奏人员开始离开升降台,除了一个身影还停留在鼓架前,若有所思的样子。
“黑子,今天你怎么回事,居然有一个地方出现错漏,幸好我替你掩盖了过去,不然可就出糗了。”更衣室内,贝斯手高飞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提醒起黑子来。“还有最后你竟然一个人坐在原处发愣,都忘记了我们彩排的步骤了吗?我可提醒了你呀,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来,不然等会咱们那个大姨妈经纪人又碎碎念个半天,烦死我了都!”
黑子的脸色一直沉沉,听到高飞在打趣经纪人,却意外地没有笑,只是机械地在换上衣服。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隔着烟雾缭绕和灯光,离台前不远的地方分明坐着两个他认识的人。那熟悉的面容令他心惊,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也就在那时不小心打错了一个拍子,也幸好乐团的人懂得应变,才掩盖了过去。但这是不曾有过的过失,连黑子他自己都不明白。
那是杨扬吗?数年不见,她出落得更漂亮了,但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她的样子过得应该还不坏,那为什么就没去找过兔子?不过,但他的目光转移到杨扬身边时,心头猛地一震,居然是姚子炫!看着两人笑得可甜蜜的样子,黑子只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心里头萌发,仿佛预料到什么似的,惹得他心底格外地不爽快。
“哎,我说黑子,我说了半天,你倒是听进去了没有?”不乐意自己说了半天,人家却一副压根没听见的样子,高飞忍不住凑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伸手就往他额头上探去。
感觉到额前的不舒适,黑子莫名烦恼地一挥开手,对上高飞那诧异的目光,他叹气,依旧低沉道:“没事,我就见到一熟人,好多年没见了,不想她会出现在我的演唱会上。”
“是吗?”高飞闻言才晓得缘由,原本还担心黑子出了什么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嘿嘿一笑,道:“那还真是有缘分呐!你可别告诉我,那熟人是女生哦!”
未等黑子回答,早有工作人员过来催促他们快些上台了,下一轮的着装时间不多,得赶紧地到升降台去做准备。另外小房间的两个乐团人员已经换好衣服过去了,高飞和黑子自然不敢拖延,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间。
黑洞洞舞台后台,依稀能看到台前的炫彩灯光,黑子那漆黑的眸子在光华间流转,唇边摹地溢起一丝轻蔑的笑意。“还真是有缘分呐,咱们。”他重复着高飞的话语,转过头来和经纪人咬了一下耳朵,对上经纪人不解的目光,黑子什么都懒得解释,继而上台去。
经纪人一脸诧异地看着黑子登台去,忍不住嘀咕一句:“兔子他今个儿不是有任务吗?怎么还要打电话让人家赶来,真是的!”
待杨扬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身处于医院中,她看着那熟悉的白色墙壁,白色床单,还有自己身上白色的病号服,忍不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熬不住,上了车就晕倒了过去,没想到原本都好得差不多了,到这时候还会发病。她开始有些头疼怎么个跟姚子炫解释,一句“之前工作太累导致的”这些话,他怕是不会相信吧。
四周看了看,自己处的单人间一个人都没有,杨扬坐起身来,才想穿上拖鞋出去看看情况。就听到门开关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伴着急促的风声赶到自己身边。
“杨扬,你怎么就起来了,再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姚子炫焦急的声音一响起,不容置疑的领导作风又出来了,说什么都要把杨扬按回床上去。
天呐,这人是怎么就突然蹦出来的?杨扬先是一愣,对上姚子炫焦灼的目光,继而不好意思地一笑。
“我没事,就是想起来走走。现在几点了?我得和我妈打个电话。”每日准时报备也是她的工作之一,虽然近一年已经不犯病了,但不想这才看了一场演唱会就闹了笑话。杨扬瞅了一眼姚子炫,不禁有些抱歉。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想你妈一定已经睡了,不如等明天再说吧。如果你是担心今晚不回家,你家里人会有什么意见,我明天给他们解释去。”姚子炫不晓得为何杨扬还要打电话给她母亲,还以为杨扬是因着家里门禁严的理由。
“不行,我妈她会担心的。”杨扬不知怎地一下子拔高了声调,然后看到姚子炫那不解的表情,也顿时有些尴尬了。复又低下头来,朝姚子炫接手机道:“我的手机是不是在你那里,给我拨个电话就好。”说实在话,她实在是不想告知姚子炫太多,过往的六年,如同一个沉重的包裹,将她压得沉沉的。
从杨扬的眼里瞄见了一丝他不能知晓的意味,姚子炫心底滑过一丝失落,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愿意告诉他吗?若不是他从医生那里得到些蛛丝马迹,他也不会觉得震惊,杨扬居然有那么重的病,而且从犯病的迹象来看,应当不是首次犯病,而她在此之前却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