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手却死死地攥紧了杨扬的手腕,不管她怎么个挣扎法都没有用,他甚少这般对杨扬,杨扬很是不习惯,两只手对阵兔子一个手,完全就不是对手。
“杨扬”,兔子的眼睛异样的红,声音黯哑:“我不是故意的。”他看到杨扬才一喊痛,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手不禁一松,杨扬就飞快地缩回手去。
兔子这家伙的力度真不是盖的,就一会子功夫就将她的手腕握出了一道红痕。杨扬揉着手腕,一言不发,默默地蹲下身子来,再次一本一本捡起地上的书。她低头的瞬间,一本书上落下一滴浅浅的印子,杨扬胡乱擦了一把脸,将书都塞回了书包。
场面变得格外地诡异,兔子看着杨扬一句话都不说,收拾好了书包扭头就要走。他有些心焦地想拉住杨扬的手。“杨扬,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发那么大的火的。”
“我没有权利生你的气。”杨扬背对着兔子的背影,显得那么地孤单单地娇小。她叹了口气,对兔子淡淡道:“我从来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一个人,别人喜不喜欢我,那是我自己去面对的事,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不尊重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随便的人,随便谁写一封情书我就会有所表示。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也不尊重我。我以为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会应该很了解我……”
后面的话杨扬觉得越来越说不下去了,她有些难受,莫名的难受,眼泪一滴一滴在滑落,竟毫无知觉。抱住书包的手紧了紧,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落在兔子的眼里,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喜欢的杨扬,是一个风轻云淡的女孩,有什么心事总会藏在心里,你能看到她远远地站在一处,看着你们在笑和哭,但是她却从来不会在你的面前哭。
“杨扬,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是太……太……一时间太冲动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不用说了,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兔子一开口,杨扬就打断了后头的话,脚刚踏出门口,这才想起了什么。“周末是姚子炫生日,他开了一个Party,想约上黑子和发财他们,你跟他们说一声吧。”
杨扬才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兔子一个人站在原处,呆了片刻,突然无比生气地一脚踹开一张凳子,听着飞出去的凳子不知道接连着又撞翻了什么,乒乒乓乓的声响极大。他很是痛苦地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杨扬抹着眼泪一路急走,低着头生怕给别人看到自己的不堪,也不晓得走了多远,直到中途有人无意间撞上了她。抱着的书包的再次落地,书本又散了一地。她有些烦躁地看着一地的书,这捡起的书又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注定好了,不管你想不想去理会,它都在哪里等着你去捡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捡起来。”对方无限抱歉地捡起地上的书,一本接着一本地叠好,伸到杨扬面前。发现杨扬低着头擦眼睛,似乎在哭的样子,那人有些慌乱了,忙不送地问道:“我看这书没有什么弄脏的,你就别哭了好吗?最多我再擦擦。”那人赶紧地掏出纸巾,擦拭着书本封面上的灰尘。
杨扬垂下的眼,终于缓缓抬起来,大声哭泣起来。她擦着眼泪的手索性甩开,大声且肆意地哭泣,声音越来越大。唬得对面的人好生慌张,忙递过纸巾,开始磕磕巴巴道:“你别哭哇,我这……我这没多大的事情吧?你别哭了,女孩子哭多了眼睛会肿的,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杨扬哭了好一会儿,胸中的郁闷释放开来,总算找到了一个出口,她啜泣着接过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男生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道:“我没事了,不关你的事情,你先走吧,我哭一会就好了。”
叶姚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明明伤心得很,前一刻在自己面前如若无人地哭了足足有五分钟,下一刻就擦干眼泪跟没事人一样地跟自己说他可以走了。他莫名好笑地再递过一张纸巾,故意说道:“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成这样,我要是这样就走了,多说不过去呀,显得我特没男子风度。好了,再难过的事情总会过去,哭久了眼睛就会又红又肿了。肿了就会跟小兔子一样,红通通的眼珠子。”
“才不会呢。”杨扬原本挤出了一丝笑意,但当一听到“兔子”二字,心里头咯噔一下,犹如心事又给人从深潭里挖了出来。脸上一凝,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恢复了原本难受的表情来。
叶姚看到小姑娘又回到了梨花带雨的表情,一时间有些错愕,他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难搞地摸摸脑袋,是他离开学校太久了吗?怎么感觉和同学们的距离差了十万八千里了。他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杨扬摆着手撇开头去:“没事了,我哭完了已经,我走了,谢谢你的纸巾。”
杨扬接过叶姚递过的书,对他一点头,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管身后的叶姚再喊了她一声,她似乎是没有听到一半,心事重重地离开。失落的背影在两道高大的灌木中显得那般的可怜和娇小,似乎还有种秋风扫落叶的悲怆之感。
叶姚有些讪讪地看着杨扬低落的背影,想说什么,但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人家小姑娘压根就是心情不好没搭理他,还巴巴地追上去多有古怪,也便叹了口气作罢。回过头的时候,赫然发现地上还落下一粉色的小信封,上面写着:杨扬收。
原来这丫头叫杨扬,叶姚微微眯起了眼,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就将信封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笑了笑,便继续往前走去,才走了不多久,就听到有人在远处喊自己。
“舅舅,小舅舅,叶小舅舅!”某个拉高的声调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这让叶姚跟做贼一样,赶紧地跑上前去,作势要遮住那人他的嘴。
“你这家伙,在外人面前别喊我舅舅,怪老气的,我比你们才大不了多少。”叶姚有些愤愤,他好歹也就一大学生,比这些中学生们只年长了几岁,就跟个长辈似的给人叫舅舅了,这叫他怎么能接受来着。而且这娃似乎是故意调侃他,闹得他看着周围经过学生的指指点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