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最后他还是向萧琴道歉了,但自那以后,他便再没有接到过关于萧琴的任何消息,甚至当他发短信向她说对不起的时候,都没有收到她的任何回复。
关于萧琴,他始终都是欠了她的,当年她是那么掏心掏肺把他当亲弟弟看待,可他倒好,因为当时痴迷于秋妮,一而再再而三的中了秋妮的圈套,最后竟然还替她偷了萧琴的演讲稿。满以为秋妮会答应跟他在一起,但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是多么幼稚,竟然不知道,秋妮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他。
他觉得的确是欠萧琴的,甚至也欠苏落的吧,毕竟苏落是个好女孩,就算自己不喜欢她,但毕竟,她也是因为自己才受了伤害的。
然而秋妮,他是再不愿见到了,最后的分别很默契,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而他,现如今也终于认清了状况。连再见都没说,静默无声背对着离开。可是又能说什么呢?
和过去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告别吧,马腾丢掉了和过去有关的东西,换掉了手机卡,扔掉了萧琴和苏落送他的礼物,以及以前和薛云强拍的照片,还有一直放在床头的,他把手搭在秋妮肩头的照片。照片上的秋妮依旧很美,但那些假意的笑,让所有都变了味道。
关于过去的一切,再见吧。马腾果断地放弃了他们,它们,想要与过去做一个长长久久的告别。
是在父母的建议下他才读的研,最后考到了F大。离开X大或许是一种解脱,眼不见,心就不烦。关于F大,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初看,没有X大那般具有现代性,不过古旧的气息却也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身在其中,也或许会情不自禁有很多幻想。
F大最适合的应该是身上具有文艺气息的年轻人,而不是像他这般的凡夫俗子。马腾自嘲道,当他第一次迈进F大看到两个学生打扮的人在绕着整个校园拍照的时候。
马腾本来就是性格内向的男生,平常不爱多说话,甚至有些腼腆,而且那张娃娃脸更让人他觉得幼稚,然而在经历了那些过往之后,他更不爱说话了,本是一副俊美的脸,却显得如此严肃,令人难以靠近。现在安静的他,更让人觉得英气逼人,特别是在他留了胡子之后。大男生的形象,瞬间像男人在转变。的确,不只是外表变了,他内心也变了。不想多说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清他,不让在别人面前留下破口,不想被人利用,不想再当傻瓜。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呵护着过来的,从没遇到什么磕磕碰碰,而大学里的那件事,却是他的第一次碰壁,而且还和恋爱有关。虽然那时已成年,但包含背叛和欺骗的初恋却让他在看周围的一切时都带上了有色眼镜。他变得更加沉稳、谨慎了。
还是学生的他,每天只想做个乖学生,完成安排导师安排的任务,剩余时间就是打球,有时他就一个人,却也能打一个下午。虽然有些人以为他是怪人,但,也有人觉得他只是一个特别的人。这些人中,便有一个是寒娜娜。
那一届数学系的研究生中,F大数学最好的阎科教授要带四个学生,其中一个是马腾,还有一个便是寒娜娜。寒娜娜本科就是在F大读的,随后便直研在母校。在阎教授的四个学生中,他最得意的便是寒娜娜,因为她硬件软件都具备,连他也很惊讶一个女孩子,居然智商却超与常人很多,而且人长得也甜美,说话总是恰如其分,做事也很有能力。其实另外的三个学生中,还有一个是他想亲睐的,但那孩子在他看来平常总是沉默寡言,一句废话都不说,本来也是很聪明的人,但就是不太和人打交道,他倒不觉得马腾这人身上有什么题,反而沉默寡言的人,往往都是最后站在至高位置的人,思想也往往独到。只是,他只是觉得如果学生以后出了社会和人打交道的话还是开朗一点好。
而寒娜娜也注意上了这个有点奇怪的男生,而且马腾一定不会预料到,在他以后的生命中,这个叫做寒娜娜的女生,会不偏不倚地走进去。
寒娜娜从小就喜欢跳舞,就算读了研,她还是每天坚持练一些新的舞步,而且这样也能保持完美的体型。更多时候,她喜欢在安静的,人少的地方跳舞。F大舞蹈社在学校体育馆那里是有专门的场地练舞的,娜娜在体育馆一连观察了几天,终于摸清了舞蹈社需要用到场地的时间,而在剩余的时间里,她便用美人计从管理场地的大爷手里骗到了钥匙。这样,她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空空荡荡的房子里看着镜子里寂静的舞者。
她知道自己是美的,就像她的名字那样。女生天生就是爱美的,但在她们懂得自己的美好时,她们便开始会有一个王子一般的男生来欣赏自己的美。从小到大,娜娜身边也不缺乏追求者,她谈过恋爱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但要说到是否是因为真正喜欢才跟他们谈恋爱,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为有些恋爱,开始的缘由仅仅是因为有人对她说,你跟谁谁谁真是般配极了,俊男靓女。被人这么说着说着,就开始恋爱了。但至于喜欢,能有多少喜欢呢?牵手、接吻,这就算很喜欢了吗?她不知道。
就算在大学里遇见了陈其非,她也仍旧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爱过,是否真正爱上了他。只要是认识她和陈其非的人,他们总会说——那绝对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其非性格温和,从不大男子主义,他是标准的模范男友,总是费尽心思去宠自己心爱的女孩,这个在他心里的唯一的女孩。
寒娜娜是在那天跳完舞出来之后恰巧看见的马腾,因为他打球的那间场地其中有一扇门是半开着的。她看到马腾像是和自己拼了命似的不停地来回奔跑,不停地运球、灌篮。这些一连串的反反复复,不禁让寒娜娜觉得马腾似乎是在自虐。
马腾也是这一届的研究生,并且和自己是同一个导师,这她当然是清楚的,而且平常他也注意到马腾不太爱讲话,从来不笑。他总是独来独往,平日里见到了也不主动和人打招呼。这样的人,总是不招人喜欢的,从小到大娜娜都被父母教育,要懂得对人微笑,要懂得让别人知道你的好,要主动和别人打交道,这样才能获得众人的亲睐。可马腾,却是恰恰相反的。
起初,她的确是出于好奇心,因为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所以想探个究竟。先开始的时候她以学术上的讨论为借口接近这个智商极高却沉默寡言的男生。面对寒娜娜的请教,马腾也并没有推辞,他也只当是学习上的事情,而他现在所看重的,也只剩下学业了。但是在演算寒娜娜交给他的那道题目的过程中,他却觉得问题太棘手了,不管自己做多少遍,每次算的结果都不同。无奈之下他只好以实情告知寒娜娜。但他却没想到寒娜娜的反应居然是——哈哈,其实这道题目是没有答案的,我逗你玩的。
无聊。马腾回答道,随之作出有点生气的表情。他搞不懂这个女生想干吗,难道只是为了想取消他吗?
喂,你别走啊,我不是故意取笑你的,我只是想了解你这个人呀,你除了学习上的事情从不和别人交流,那没办法,我只得抓住这一点作为突破口了。寒娜娜故意装出委屈的表情,但她看得出来马腾根本不买账,仿佛若不是因为她是女生,他可能还要回一句——你有病啊!
“你为什么总是很严肃的样子,天生的吗?”寒娜娜问,马腾却不答她。
“其实我觉得吧,像你这么帅的男生笑起来一定更帅了,更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寒娜娜根本不管马腾的不理会,还是自顾自地说:“你打篮球帅爆了,灌篮的时候真猛。”
“你干吗,跟踪我啊?”马腾这下有反应了。
“没有啊,我去体育馆的时候恰巧遇上的。教教我呗,真的,你打的挺好的。要不然这样,我教你跳舞你教我打篮球,公平交易,谁都不吃亏。”
哼,我就不信你不理我!寒娜娜心里想道。她算是跟这个脾气又怪又臭的人杠上了,她想她一定要改变这个人。
“我不喜欢跳舞。”马腾说道,言外之意便是——我不想教你。
“你不想学没关系呀,我想学打篮球。”寒娜娜施展死皮赖脸战术。
马腾足足思考了有一分钟,才不情愿地说道:“那好吧。”
原来这家伙原来是经不住别人软磨硬蹭的,寒娜娜为自己诡计得逞感到万分欣喜,脸上却仍旧一副淡然的姿态。
“那说好了,每天晚上九点钟你打球的地方见。”还没等马腾回复娜娜早就跑开了。
晚上九点钟,那是他一般在那里出现的时间,他开始真的怀疑寒娜娜是不是真的跟踪过他。不过在怀疑之余他却也在想,像他这样冷酷的人为什么寒娜娜还会来接触,她不是不知道的呀,再说,她也早有了男朋友,那个男生对她的好整个系里都是知道的。可她来…真搞不懂这个女生。
但不管怎样,他已经答应人家了。
但他很快发现,这姑娘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关于打球的东西她一点都专心,相比于打球,她更在意的好像是关于他的私事。
像——你爸妈都干什么的,他们什么性格,你以前读过私立学校吗,你以前打架吗,是不是有人欺负过你,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
寒娜娜问的不亦乐乎,马腾却好像自己慢慢如了她的圈套。但毕竟是一个女生,他又不好意思发怒,但他发觉自己实在受不了了,因为她的问题多的让他措手不及。所以最终,他只能问出来。
“寒娜娜同学,原本我是好意答应教你打球,但我发现你根本不在意这个,却对我的个人私事问了这么多,你到底想干吗?”
“不想干吗呀,就觉得你这人太沉闷了,需要我把你身上的幽默、开朗之类的活泼因子开发一下。”
“这跟你没关系。”
“是跟我没关心,但被我遇上了就有关系。”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见一个救一个?”
“我当然不是,只不过,我就觉得你很特别,所以很想了解你。”
……
马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马腾总是对寒娜娜表现出不耐烦,但寒娜娜却故意无视了这一切。在马腾独自打球的时候她还是会准时出现,有时候还会带水过来。上课结束之后她便叫马腾一起研究导师留下的题目,理由是,集体的力量更大,两个智商高的人合在一起可以天下无敌。听她这么说,马腾不由得笑了。
“原来你会笑呀,说真的你笑起来显得好温柔,像电视剧里的花样美男呢!”秋妮大声说道,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这么惊讶干吗,我本来就会笑呀,你这反应也太出格了吧。”倒是马腾,这次显得很镇定。
“不过你是笑还要看对象的吧?”
“这个……”
“哈哈,不好意思了吧。其实我是说真的,你笑起来的时候很迷人,你应当多笑的,这可以为你的人际关系人脉拓展加分很多。”
马腾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之所以这样的原因,不过此时此刻,他是发自内心地想感谢寒娜娜,这个善良又活泼的女生,因为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么长时间里,寒娜娜一直“骚扰”他的缘故。
“人生苦短,所以要尽量活得快乐、轻松一点。不管是因为天生的内向,还是生命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变得如此沉默,但我想,要是遇到像我这样的人,你一定会开心地笑出来。”寒娜娜自信地说道。
马腾的转变在很多人看来着实很突然,但他心里是知道原因的。虽然寒娜娜说得有些夸张,但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也越来越开朗。或许性格也是感染的吧,像她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生,要把快乐传染给别人是很容易的,只要她愿意。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到从前,那样懵懂、腼腆,不懂得在世间的为人处世之道,总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跑,现在带的他有着男生身上所具有的坚毅和勇敢,但他也逐渐愿意笑对生活,这一点,自然是寒娜娜的功劳。
的确人生苦短,没必要整日愁眉苦脸。他知道自己在一点点的转变,却也发现在这个转变的过程,对于寒娜娜的感觉,似乎也同时在转变。此前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开朗美丽的女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话又特别多,甚至有些聒噪,但渐渐地,他便觉得她对自己而言,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生,也因为她的出现,他才一步步走出那个黑暗的角落。她身上有他所没有的东西,而那种东西,便是最吸引他的地方——那种就像邻家女孩一样恬静又单纯美好的内在品格。
总之跟寒娜娜在一起的时候,马腾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活的,只要看着寒娜娜,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她一定不是那种工于心计的女生,虽然一开始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然而这种目的却带着美意,那是出于她的善良。马腾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完全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喜欢像寒娜娜那样的女孩,但却又怕在不经意间伤害到自己,或是别人。
马腾开始纠结自己要不要把内心的想法,告诉寒娜娜,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她。他也知道娜娜是有男朋友的,这样一来他就成了第三者,然而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清楚寒娜娜对他的感觉。感情的事总是你情我愿,一厢情愿定没有什么好下场。或许应该再等等吧,再等等就知道了。但若发现她只是把他当作朋友呢?
那天马腾到约定地点去见寒娜娜的时候却发现,她好像刚哭过的样子,眼睛又红又肿。他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可却又不敢。她也没说怎么了,只是按部就班照着之前说好的做,一起看书,然后交流意见。可是整整一下午,这些事情马腾根本没放在心里,他关注的只是,寒娜娜到底怎么了。及至快要到回学校的时间了,寒娜娜也只是说,走吧,不早了。
然而正当马腾纳闷的时候陈其非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