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倾城弯腰抱起我,此时乘着酒意,我也由着自己懒懒靠在他怀里。
来到床边,他慢慢将我放下,手微微用力握着我的肩膀,扶我在床边坐好,自己亦是挨着我坐下,左手扶起我受伤的手掌,低头看看,温柔问道“可还疼?”
一瞬间,我已是眼里满框,所有的委屈,竟一瞬间涌上心口,含泪点点头,梗咽道“疼”
他抬头看我,眼里竟满满都是怜惜,伸手拂去我面上眼泪,我想许是酒的缘故吧,颊上的泪水竟是越发的多。
步倾城叹口气,低头凑近我,双唇吻上我的眸,轻轻柔柔,吻去我满脸泪水,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期望这一刻的温柔是真的。
慢慢他吻上我的唇,辗转轻柔,他将唇移至我耳边,轻声道“下次你若在受伤,我定不会轻饶了你”,话毕复又吻上我的唇,此时我心里慢慢都是他,笨拙回应他,期望他可以知道我的心。
忽地,他竟咬了我一口,突然的疼痛,迫我伸手推开他,双眼直视他,泪水不断。
他看着,有些慌乱,问道“为何又哭?”
我看着他,想必是我醉了,才会看到他,那个宫外温柔的他,赌气道“我为何不哭,见你为我受伤昏迷,我心疼,内疚,日日守着你,只盼你早已苏醒,哪知你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要我离开,奉召前来,今日你竟将我娘亲的项链送给你的婷儿,你可还记得,你曾允应我在大婚当日便会将项链归还于我,今日项链已碎,你拿何归还我。”
步倾城看着我,亦是满脸愧色“我竟不知,我原是伤你如此之深,我恼自己,大事未成,竟先想着儿女私情,我不忍看你受苦,不愿看你流泪,更加不能看你与其他男子那般亲近,那日初醒,便瞧见你与叶笙歌那般暧昧,我怎能不气,怎能不恼,遣你离开亦是恼了自己,竟会被你牵动情绪,至于项链我亦是不知为何会道婷儿手中,这几日我都是一人歇在御龙殿,婷儿亦是今日才去的,今日见你受伤,我心疼不已,可瞧见叶笙歌那般紧张你,我便硬是压下心中不舍,任你离开,你可知道,我亦是难过的,对你我是输了,不知何时整颗心竟全部在你身上,你悲我悲,你喜我喜。”
我直视他,摇摇头,努力想看清楚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原是在意我的,原是那般在意我的,我竟是庸人自挠了,此时我已不知该笑该哭,只是眼泪仍是不断,我已分不清此时是醒是醉,叹口气罢了,不管是醉是醒,这男子终是在我心里了,蒙地我不在挣扎,此时只想随着自己的心,凑近他,吻上他,我贴着他的唇,感受他唇上的温度,忽地觉得心里竟也是暖暖的。
身子偎向他,期望可以与他近点,再近点。
他亦是叹叹气,抬起我的下巴,轻声道“你赢了”,随后便缓缓吻了下来。
很快便是一番云雨.....
云雨之后,步倾城紧紧搂着我,启唇道“累了吧”
我低头,不敢看他,埋首咋在他怀里,微微点头。
他柔声道“睡吧”。
我紧紧偎在他怀里,带着他给的幸福沉沉睡去。
进宫许久我从未睡的如此安稳,缓缓睁眼,只觉浑身酸痛,头昏昏沉沉,想想许是昨夜饮酒的缘故。
“醒了?”
忽闻耳边有人询问,言语间满是安奈不住的笑意,我忙转头,床边竟是步倾城,此时他已是一身朝服,想是已经自朝堂归来,我抬眼望他,只见他满面春风,看着我,眼里满是笑意。
我垂眸,微微点头,不再看他。
他移步来到床前,坐定,凑近我,问道“醒了?”
我脸上酡红一片,低头不语。
见我如此,他微微轻笑。
如此情景实在尴尬,我转头不看他,害羞道“我要穿衣起床了”
步倾城伸手,抚上我的下巴,迫我转头看他。
我看着他,屏住呼吸,尴尬不已。
他亦是盯着我,片刻,俯头,吻我,干净的吻,昨夜是趁着酒意,我亦是随了自己的性子,今日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只是由着他吻我,不动不依。
他缓缓移唇,在我耳边轻道“我好似上瘾了,你还是快些起床,我不想累坏了你。”
我娇羞不已,这男子竟这般露骨,我红着脸微微点头,心里亦是有些搞笑的,他自称我,并不再自称朕,他还是那个宫外的步倾城,我带笑回到“恩”
他起身,在我眉间留一吻,道“朝堂之事未完,我先走了,你起床后,用过早膳,便去母后那里坐坐吧,晚上我再来”
话毕,眉宇间满是暧昧神色,今晚他还回来,我点点头,娇羞不已。
宫中规定,凡是宫中侍寝的女子,在首次侍寝过后,都需给太后请安。
目送他离开,宫人侍奉我洗漱过后,我穿着皇后特有的红色长袍,带着婢女一行人前往太后住所长乐宫。
我进到屋内,站定,双手相叠,双膝着地,盈盈跪倒“无颜参见太后。”
半晌,太后未语,只是静静看着我,我心知太后原就对立我为后一事耿耿于怀,今日抓到机会,定会给我难堪。
我知她是在整我,只得乖乖跪在地上,垂头不语。
片刻,太后方才沉声道“起来吧”
跪的有些久了,起身时膝盖微微有些疼,我缓缓起身,弯腰道“太后吉祥,谢太后”
哪知太后竟也是直性子,未待我说完,便打断了我,语带不悦道“你当了皇后,哀家如何吉祥的了,你不来便也罢了,今日既然你来了,哀家便告诉你,虽哀家未能阻止倾城立你为后,但只要哀家在这宫中一天,这皇后之位你便休想坐的安稳,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惦记你皇后位的更是比比皆是,你还是小心点微妙,哀家随时会将你自皇后位上拉下”
我苦笑,她说的未尝不是,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惦记我皇后位的更是大有人在,虽是如此,我亦不能在太后面前露出胆怯,我抬眼望着太后,微笑道“无颜多谢太后教导,无颜定不会辜负太后厚爱,定会管理好后宫,不会让那有心之人有机可乘,亦不会给太后添乱,太后只管颐养天年便是。”
她既已言明,我又何须端着,便也直白告诉她,我绝不会给她机会。
话毕,我微笑直视太后,她许是被我气到了,面色微红,眼里满是狠色,想要发怒,但仍是忍了下来,冷声道“哀家乏了,你退下吧,从今日开始,每日卯时准时来请安,哀家每日都会在长乐宫等你”
我弯腰施礼,转身离开,不免有些为自己担心,我进宫时日不多,但树敌亦是不少,闫雨婷,太后,都是厉害角色,再有花君天时不时的暗算等,都让我疲于应付。
我一行人,回到中宫后,叶笙歌已经侯了许久。
我快步至屋内,道“来了有些时候了吧”
他抬头望我,神色复杂,见他如此表情,我亦是有些奇怪,命宫人退出门口,与他面对着坐下,询问道“笙歌你为何如此表情?”
他看着我,半晌犹豫片刻,终是说道“无事,我来是为了看看你的手,今日可还疼?”
我点点头,回道“好些了,你的药很管用,已不疼了。”
叶笙歌拉起我的手,缓缓拆开锦缎,动作温柔小心,生怕弄疼了我。
一瞬间我竟觉得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子,我注定是要负他的。
叶笙歌直直望这我的手掌,许是那药的缘故吧,只一晚时间,伤口便已结痂,手掌间暗红色的血痂,甚是难看,我欲抽手回来。
叶笙歌竟是低头缓缓吻在我手掌上,我一愣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颜,昨夜你跟他在一起了是吗?”叶笙歌缓缓离开我的掌心,抬头望我,眼里满是期待。
我懂他眼里的期待,但我亦是不能给他期待,只是红着脸,缓缓点头。
他看着我,眼里的期待,瞬时化为失望落寞,深深看了我一眼,复又低头看着我的掌心,轻声道“伤口太深,许是要留疤了。”
我点点头,答道“无碍。”
叶笙歌未语,自怀中拿出药瓶,仍是如昨日一般,将白色药沫,涂于我掌心之中,轻轻为我包扎好,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愿松开,我不忍伤他,便由着他握着,相对无言。
正尴尬至极,却闻屋外,忽有人声“闫妃,我家娘娘吩咐了,不准打扰,还请娘娘莫要为难奴婢。”
听声音,说话的该是我贴身宫女以柔,她话未完,便听得,“啪”的一声,响亮至极,想是那以柔被打了。
“下贱的奴婢,我家娘娘想见谁,岂是你可以随意阻挠的,这一巴掌是我替我家娘娘赏你的”
听着声音,甚是耳熟,大概猜到出事那日的绿衣女子,这女子还是未学乖,如今我根基未稳,闫雨婷已在挑衅,一个宫女居然动手打我宫里的人,我怎能由她去呢。
我面带歉意,冲叶笙歌笑笑,起身至屋外走去。
面带歉意,我冲叶笙歌笑笑,起身移步至屋外。
果不其然,我来到门口站定,便瞧见以柔,右手捂着小脸,眼眶含泪,低头抽泣,打人的正是那日的绿衣女子。
我抬眼看着她,今日着了一身粉色,显的越发的调皮,相貌算佳,眉宇间也不见恶毒,为何却是这般性子,我蹙眉看她。
见我出来盯着她看,她脸上即刻便没有了刚刚的跋扈。
转目看着闫雨婷,道“是本宫吩咐莫要打扰的,不知妹妹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闫雨婷,抬目望望我,询问道“本宫不过是想来瞧瞧姐姐,哪知这不长眼的奴婢竟不让本宫进门,萍儿不过是替姐姐教训了不懂事的宫人,姐姐莫怪啊,姐姐莫不是连宫门都不让进了吧?”说话间,时不时往屋里瞧瞧。
我笑道“妹妹进来便是”
话毕,闫雨婷早已急不可耐,快步至屋内,像是我屋内如有宝贝一般,进屋站定,见叶笙歌在内,闫雨婷看看我,面带讥讽道“原是有贵客在,难怪姐姐不愿旁人打扰呢。”
我亦是转身来到屋内坐定,笑道“妹妹何出此言,昨日本宫受伤,叶殿下不过是来为本宫疗伤的”
我心知这宫内最忌讳的是什么,是如何也不能让闫雨婷胡言。
闫雨婷,似乎有些不信,面带惊色,讥讽道“本宫竟不知皇宫大院内竟没有了可以看伤的御医,竟要劳烦叶殿下为姐姐看伤”说罢,直视叶笙歌眼里满审视神色。
叶笙歌起身,道“笙歌明日,再来为您换药,今日便先告辞了”话毕转身离开,并未多瞧闫雨婷一眼,只当她不存在一般。
见叶笙歌如此态度,闫雨婷面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看了叶笙歌一眼,嘟囔道“友国一个小小太子,有何稀奇,竟如此嚣张。”
我微笑笑,问道“不知妹妹今日前来有何事?”
她转头看我,亦是移步至我右手下方坐定,道“昨日皇上可是宿在姐姐这里?”
我抬眼望他,笑道“妹妹缘何有此一问?”
闫雨婷见我如此态度,许是被我激怒了,面上没有了原先的笑颜,略带些不悦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只管告诉本宫,皇上昨夜是否留宿在此。”
我仍是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闫雨婷终是按捺不住,起身来到我面前,高声道“本宫不管你使了何种手段,将皇上留下,本宫今日便告诉你,你休想将皇上从本宫身边抢走。”
我微笑看着闫雨婷,有些奇怪,她如此品性,是如何在这宫中立足,又是如何登上唯一的妃位,看着她约莫一刻钟,我笑道“抢?本宫如今已是皇后,是皇上亲立的皇后,有必要降低身份,与你一个妃子争宠吗?再者,皇上是何人,岂是你我使些手段便可以左右的人。”
闫雨婷看着我,忽地轻笑“降低身份?一个青楼女子,竟敢与本宫相提并论,本宫才是真真不屑与你争宠”
我转身不语,与她对视,面沉如水,半晌,微怒道“闫妃,本宫念你陪伴皇上多日,不愿与你计较,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口出不敬,今日本宫便要让你知道,本宫是皇后,不是你等可以随意辱骂诋毁的”
语毕,我微动右手,那动手的宫女,竟是先我一步,挡在闫雨婷身前,颤声道“皇后三思,我家娘娘是皇上宠爱之人,今日如果皇后动手打了我家娘娘,想必皇上定会龙颜大怒的”
我直视着眼前的宫女,竟没瞧出来她原也是个护主的人,我看着她,抬手便是一巴掌,怒道“本宫与闫妃说话,岂有你插嘴的地方”
闫雨婷见我动手打人,忽地尖叫一声“萍儿”,后怒瞪我,大声的“花无颜你竟敢打本宫的人”
我笑笑,答道“主子说话,岂有奴婢插嘴的份,本宫不过是替妹妹管教宫人而已,妹妹莫要见怪,既然这萍儿姑娘护主心切,那妹妹的过错便一并由她代替便是,闫妃顶撞本宫数次,本宫便罚掌嘴二十,小惩大诫以示警告,萍儿姑娘护主心切,本宫便如了她的意,这二十便由萍儿带闫妃受了,”
话毕,转头看着身后的以柔,沉声道“以柔替本宫掌嘴。”
以柔看着我,踌躇不敢上前,我问道“怎么,莫不是本宫竟使唤不得你了,你是要本宫自己动手不成”
以柔见我发怒,微微低头,答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动手”,语毕快步上前。
“啪”声音很大,听着便知道以柔是用了些力道的,想是报刚刚那一巴掌的仇,心里虽有些不忍,但仍是由她去了,今日我若不给闫雨婷些教训,他日她定会越发的过分。
我转身回到主位坐定,端起桌上茶杯,微抿一小口,复抬眼看着闫雨婷,见她欲上前阻挠,我开口道“妹妹还是坐吧,今日本宫只是小惩大诫一番,妹妹若出手阻挠,那二十巴掌怕也有些少了。”
闫雨婷转手看看我,面带不甘神色,终是咬牙坐定。
我端坐主位看着,以柔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萍儿脸上,我此时才发现以柔发起狠来,原是这般狠辣。
约莫一刻钟,二十巴掌才算完,萍儿已是双颊红肿,嘴角也有丝丝血迹,我有些不忍,转头看看以柔,此时脸上竟满是得意神色,瞧见我看她,忽地低下头。
事已至此,我不便多言,索性今日就将事情一并解决,也省的一个个来应付,放下手中茶杯,转头看着闫雨婷,道“妹妹,今日之事望妹妹谨记在心,本宫不愿再有下次,本宫进宫多日,都未曾与各位妹妹见面,今日本宫心情好,便与各位妹妹见见面,现在时辰不早了,妹妹且回宫用膳,本宫就不留你了,用过膳后,记得让萍儿挨个告知各宫,申时来中宫,本宫要与各位妹妹正式见面,妹妹先回吧,本宫有些累了。”
闫雨婷起身,移步至我面前,微弯腰,表情僵硬,道“臣妾告退。”
我挥挥手道“去吧,记得给萍儿上药,那么美的脸蛋毁了就可惜了”
闫雨婷点点头,转身离去,我明白此时我亦是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但我不得不这么做,这只是开始。
待闫雨婷走后,我命宫人悉数来到屋内站定,我则是端坐在主位,不语,直直盯着他们,因我是皇后,位份高些,所以我宫中宫人也略比其他各宫要多些宫女六名,太监三名,我为后已许久,从未曾给我宫里的人立些规矩,趁今日之事,便一并做了吧,这中宫以后便是我的安身之所,这些人亦是每日与我一个屋檐下生存的,我对她们还是要有些了解的。
我就这样盯着他们不语,约莫一刻钟,就已经瞧出来那个是可用之才。
许是见我不语,众人已开始有些窃窃私语,更有甚者竟略微有些发抖,我深知有些时候不语,比怒骂更来得有威慑力,瞧见已有效果,便将手中茶杯放于桌上,开口道“本宫进宫有些时日,因忙去其他事情,未拉得及给你们立些规矩,今日时辰尚早,本宫便给你们立些规矩,你们既已都在本宫宫中,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了你们,本宫不是多事的人,亦不喜欢你们给本宫惹事,在本宫这里最好都管好自己的手,自己的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懂得别懂,不该说的别说,这一条条,一桩桩都关乎你们的生死,你们还是记着点好,再者本宫亦不是那胆小懦弱的主,如若让本宫发现,本宫这里有些嚼舌根的人,本宫自不会轻饶了他,如若这些规矩你们谁做不到,现在便可提出来,本宫定不会难为他,定会为你寻个好去处。”
说罢,闭口不语,静等着他们的反应,到底是宫中呆过的人,一个个皆是跪倒在地,口中称道“奴婢们定不会负了娘娘一番好意,定会好好伺候娘娘”
我微笑看他们,有些凄凉,亦有些无奈,我竟也成了颐指气使的人,我几时这般高高在上训过人,今日训起来竟也是这般顺口,我有些害怕自己的变化,不过仍是微笑着,命他们起身“起来吧,记着就好”抬手指指以柔及她身边的粉衣女子“你们留下,其余的都退下吧”
经过刚刚一番,也瞧出个究竟,以柔性子狠辣,有些事让她去办会比较合适,另一个则是刚刚其他人都在猜测或害怕,只有她处变不惊,不急不惊,规规矩矩站着,不言喜怒,不露神色,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可靠的人。
待其他人退下,我起身来到她二人面前,盯着粉衣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进宫多久了?”
那粉衣女子,抬眼与我对望,不卑不亢,回道“奴婢名唤端雪,如今十七,进宫已四年有余了。”
我点点头,原是进宫日子久了,难怪会如此淡定,是个可用的人,我复又转头看看身边以柔,因这几天我饮食起居皆是她照料,我略对她有些了解,只知道她名唤以柔,今年十五了,我尚未言语,以柔便早已说。
“奴婢叫以柔,今年十五,进宫一年了。”我点点头,这女子太过招摇,不知是心性如此,还是进宫不久,她也未曾惹祸,我便由着她去了。
“本宫不喜与人结缘,亦不喜被人欺辱,更不喜身边有眼睛,你们可懂”
以柔道“懂奴婢们都懂。”
我转目看着端雪,她亦是点点头。
见她二人已知我是何意,我便不在多言,命她二人退下。
待用过午膳后,我早早便端坐在主位,等着那些妃嫔到来。
许是先前的教训有些用了,闫雨婷是最早来的一个,其他妃嫔也约莫未时左右便来了,只有如今身在嫔位的柳眉在申时过了一刻钟左右才来,我细细打量最后来迟的女子,柔美而妖娆,是个美丽的女子,进屋后并未向我请安,竟是直直落座,竟想没瞧见我一般,听以柔说这柳眉因去年产下一子,才封的嫔,母凭子贵,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独行独往,与闫雨婷更是积怨已久。
我转目悄悄闫雨婷,果真如以柔所说,闫雨婷自柳眉进来后,便满脸不悦,想是狠毒了她吧。
待所有人都到齐,我方才开口“各位妹妹都来了吧”
想是我点名让萍儿去通知,其他人也有所警觉了,都是微微点点,未敢高声言语,这便是我要的结果,闫雨婷素来在宫中霸道,无人敢招惹,今日她的贴身宫女被罚掌嘴,其他人定会问个明白,知道是我动的手,想是也有些忌惮了,如此我也免了些口舌。
见众人点头,我转目看着闫雨婷,柔声问道“闫妹妹你可有按本宫所言,让众位姐妹在申时前来中宫呢?”虽是柔声细语,但仍是加重了申请前来这几个字。
闫雨婷转头看看柳眉,得意笑笑,方才回道“妹妹确实依姐姐所言,告知各位姐妹在申时前便来姐姐这里,臣妾实在不清楚为何柳妹妹会姗姗来迟,该不是不把姐姐放在眼里吧。”
我转头看看柳眉,尚未开口,柳眉便已反唇相讥“闫姐姐多虑了,妹妹原是要动身来的,哪知出门前,小皇子哭闹不已,妹妹不得已才来的晚了些。”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用皇子来做挡箭牌,如此我也奈何不得她,正欲开口答话,闫雨婷便先开口道“皇子偏在此时哭闹,未免也太巧了些”。
柳眉笑笑,并不看她,摆弄摆弄手中绢帕,轻声道“姐姐有此一问,也不足为奇,姐姐未有孩儿,当然不懂妹妹为人母的苦楚,皇子自小调皮,哭闹是常事,妹妹亦是苦恼不已。”
我轻笑,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表面是在诉苦,实则是在讥笑闫雨婷无子。
果不其然,闫雨婷果然被激怒,抬手指着柳眉,怒道“你休要得意,本宫无子便已在妃位,有子只是时间问题,而你虽已有子,也不过是在嫔位,有何可得意的。”
闫雨婷此话刺痛了我,宫中女子甚多,各个都有权利分享步倾城,也有权为步倾城怀孕生子,此时胸口竟有些不适,不愿再谈及这个话题,出声道“两位妹妹休要争吵,免得失了身份”
闫雨婷见我出声阻止,才略带些不甘,狠狠看了柳眉一眼,闭口不语,而柳眉则是面带得意神色,冲闫雨婷笑笑,仍是摆手中手绢。
“闫妹妹,能有龙嗣自是好事,但言语间还是有些分寸,如今无子已为妃,他日有子嗣后难不成妹妹是要与本宫平起平坐吗?”
语毕我直视闫雨婷,她此时已是面色泛红,低头不语。
“皇后所言甚是,闫姐姐还是安分些好。”柳眉实时落井下石,让我越发的反感,转头看她,片刻,开口道“柳嫔妹妹”我故意将嫔字说的重些,明显柳眉脸上一僵,眼光泛狠,我复又开口“皇子哭闹乃常事,妹妹若觉得皇子哭闹,扰了妹妹安宁,亦让妹妹心烦,不妨交由本宫或是闫妹妹代为抚养,本宫定会将皇子视为己出,本宫亦相信闫妹妹定是如本宫一样。”话毕,面无表情,直直盯着柳眉,虽说并无意与她争夺皇子,但亦不能让她仗着有皇子这般事无忌惮,再者后宫由其他妃嫔代替生母抚养皇子之事也未尝不可。
果然,柳眉再无原先的得意,忙起身跪倒在地,颤声道“皇后娘娘明见,臣妾并无此意,小皇子呆着臣妾身边并无不妥,求娘娘莫要带走皇子”毕竟比起口舌之快,剜肉之疼要厉害的多。
我点点头,沉声道“如此最好,如若妹妹今后觉得抚养皇子费心,只管来告诉本宫,本宫乐意代劳”
柳眉忙低头谢恩“臣妾谢娘娘体谅”
我转头不爱看她,也并未让她起身,环顾下方众人,沉声道“本宫入宫数日,并未见各位妹妹前来请安,既然各位妹妹不愿来,本宫便勉为其难邀各位妹妹前来见见面,妹妹们莫要见怪。”
语毕,端起桌上茶杯,低头微饮。
下方众人窸窸窣窣,起身跪倒“臣妾知错,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我缓缓将手中茶水饮尽,方才开口“本宫素来喜欢安静,原该有的每日请安,便改为初一十五吧,妹妹们只管记住,本宫是皇后是后宫之主便可。”
“臣妾谨记在心,皇后万福。”台下众人异口同声,我满意点点头,虽知道下方跪着的这些女子并非如面上这般柔顺,但如今面上是敬畏我的。
将手中茶杯放下,略轻轻嗓子,道“好了,本宫有些累了,妹妹都散了吧。”
语毕,未待众人起身,我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