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歌缓缓撩起帘子,我被他紧紧护在身后,看不到马车外情况,但从他略绷劲的身体,大抵也猜得出马车外情况不对。
叶笙歌转身看我,微微笑道:“信我,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出来。”话毕未待我回答,叶笙歌便弯腰出去,在马车外站定,我隔着帘子,看不到马车外面,只能附耳在静听。
“叶殿下,这趟浑水本就与你无干,你只要乖乖交出马车内的人,我们便可放你离去。”听声音,说话的应是个男子。
只听叶笙歌放生笑笑,道:“放我离去,当真是大言不惭,马车内的人岂能是你们让留便可留下的,今日有本殿下在你们休想动她分毫,听各位口气,既然认得在下是想必来者不凡吧,可否告知,是哪位神人请了各位来与在下为难。”
“休得多言,你只管说,人你交是不交。”
“绝不可能,只要本殿下在你们休想动她。”听的叶笙歌决绝之声,我甚是感动,就像马车外那人说的一般,只要交出我,他便可安然离去,他根本无需为我卖命。
思索间,外面已是刀剑之声一片,听声音对方似乎来人颇多,我看不到车外情况,只能听到刀剑声夹杂着偶尔传来的惨叫之声,马车内我心急如焚,着实担心叶笙歌的安危,犹豫片刻,我终是伸手撩开布帘弯腰出来,只瞧见,马车停在一处林间,马夫早已身首异处,有七八名黑衣壮汉正与叶笙歌打得不可开交,看摸样,叶笙歌不禁医术颇高,武功更是不在话下,但对方人多势众,想要脱身也是有些困难,起先叶笙歌是只守不攻,但几招下来,这些人招招致命,出手毒辣,叶笙歌终是使了杀招,片刻已有几名黑衣人负伤倒在一旁,见情况扭转,我也稍稍放心些,正欲下车,忽觉眼前寒光一闪,带我反应之际,叶笙歌早已飞身上前将我抱在怀中跳下马车,忽然的变化,让我一惊,直觉伸手紧紧抱着叶笙歌,待站定,我抬头看看叶笙歌,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并无其他不妥,我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叶笙歌笑笑道:“无碍,你呢?”
我摇摇头,道:“我没事。”
说话间,几名黑衣男子早已在次欺身上前,只见叶笙歌抬头对着林间喊道:“还要观战,如若皇后有何闪失,岂是你们可以承担的起。”
说来也怪,叶笙歌话音未落,竟是从林间飞出几名男子,着装统一,手脚麻利,看样子,武功不低于叶笙歌,这几名男子飞身落地,竟是与那几名黑衣男子混战开来,此时叶笙歌复又环着我的腰身,低头道:“抱紧我。”
我尚未理解他此话何意,身子早已腾空,尖叫一声,忙紧紧抱住叶笙歌,叶笙歌抱着我,飞身上马,驾着马车离开。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一处小院前,叶笙歌翻身下马,将我抱下,此时自屋内出来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男子,弯腰道:“主人你怎会回来?”
看摸样,应是叶笙歌的仆人。
叶笙歌左右看看,低声道:“屋内可有旁人。”
那男子摇摇头道:“只有小人在此。”
叶笙歌抱我进入屋内,方才放我下来,站定,我转身看他,瞧见他脸色越发的惨白,忙上前问道:“你怎么样?”
他仍是笑笑,摇头。
见他微笑,我略松口气,欲扶他,竟意外瞧见自己手掌之上满是鲜血,低头查看,自己并未负伤,复又抬头看他,慌道:“你受伤了?”话毕,上下细细打量他,方才瞧见,他肩上不知何时竟有一把匕首,匕首插入之处鲜血正流出。
“你何时受的伤,为何不说?”
他仍是笑笑,道:“不碍事,小伤”话尚未完,叶笙歌便双眼一闭,险些跌倒,我忙上前扶他,此时他早已昏迷不醒,我与那男子将他扶至床上趴好,方才瞧仔细看看他的伤口,伤口极深,匕首刀几乎全部插入,忙转头对那男子道:“快去找郎中”
那男子点头,慌忙离去,待那男子离去,我忽又想去上次步倾城受伤,叶笙歌曾给他服过一粒药丸,希望此刻叶笙歌有随身携带,思及此处,忙伸手在叶笙歌身上摸索,终是在腰间找到,也顾不得管不管用,只是急急找来茶水,喂他服下。
片刻,那除外找郎中的男子便已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紫衣男子,样貌俊俏。
灰衣男子快步至我面前站定,道:“姑娘这位是易寒公子,是特地为我家主人来疗伤的。”
我点点头,转身看他:“易寒公子,求你一定救他。”
那名唤易寒的男子,似乎对我有些敌意,转身看看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叶笙歌,复又看我,语带不悦:“姑娘可否回避,在下要为殿下疗伤,姑娘在此多有不便。”
我忙点点头,转身出门,来到院外站定,此时方才瞧见,这院落装修别致,并不是外面瞧见那般简陋,来到石桌前坐定,双手交握,急急看着屋内,半晌屋内未有声音,时间越久我便越是着急,起身来回踱步,蹙眉思索,方才那些人来势汹汹,出手狠辣,看样子是来取我性命的,他们既能识的叶笙歌,想必也知道我的身份,既然知道我是皇后,仍敢刺杀,想必雇凶之人,非同寻常,我到底得罪了何人,花君天此刻不应该杀我,毕竟他要送女儿进宫为妃,还要指望我,他此刻是绝不会动手杀我的,那除了花君天,我到底谁会恨我如此之深,定要取了性命呢,那会瞧见叶笙歌肩上溢出的血迹泛黑,想必那匕首上市催淬了毒的,当真是不杀我不罢休,还有想到此处,我越发的担心,叶笙歌若因我丢了性命,那我该如何。
正值着急之际,那名唤易寒的男子竟打开房门,环顾院落,瞧见我后,语带不悦:“进来,殿下要见你。”
房门缓缓关上,屋内只剩下我二人,虽是闭着眼,但仍能感觉到叶笙歌灼热的目光,脸颊渐渐开始泛红,此时若在装睡怕是不行了,我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果然瞧见叶笙歌眼含柔情看着我,柔声道:“醒了?”
我点点头,双手撑床,缓缓坐起,疑惑道:“我怎么会在床上?”
他看我,暧昧笑笑:“我怎会知道,醒了你便在这里了,莫不是趁我睡着你自己爬上来的吧。”
我面色绯红,娇嗔道:“你这人,受伤了也没个正行。”说话间,我已起身下床,快步至桌边倒好茶水,转身来到床边站定,伸手给他。
叶笙歌笑笑,接过茶杯,仰头而进,道:“累了吧,要不再睡会。”
我摇摇头,看着他犹豫片刻终是问出了口:“我在这里会给你添麻烦,若不行,我还是回去找步倾城吧,他是皇上想必定能护我周全。”
叶笙歌忽地面色沉重,低声道:“莫不是觉得我不能护你周全。”
我忙摇摇头,急道:“你不要误会,我已经害的你受伤了,如若留下保不齐会在带来麻烦,你此刻身负重伤,我实在不想再拖累你,步倾城此刻身在花府,身边守卫众多,足以护我周全,我离开了,你才可安心养伤啊。”
他笑笑道:“这点小伤几日便好了,你还记得今日在林间出手相救的那几人吗?”
我点点头,疑惑看他,我也甚是好奇今日出手相救的到底是何人。
他看我,微笑笑道:“你是他的皇后,此刻又怀了他的孩子,他怎能放心让你一人回宫呢,那些都是他派来保护你的探子,想必他此时已经知道我们被袭的事,但他并未有何动作,那就表示你在我这里相对安全,别忘了他在花府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
我猛然清醒,原是如此,那此刻步倾城也是危险的,忽地有心里十分不安,抬头看他,道:“那他会有危险吗?”
叶笙歌闭口不言,直直看我,眼里满是受伤,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方才惊觉我这般担心步倾城怕是伤了他的心了,便低头不语。
叶笙歌叹口气,淡淡道:“他是皇帝,处境想必要比我们好吧。”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的起伏。
我正欲开口答话,忽听门外脚步声凌乱。
“主人……”听声音大概是那个灰衣男子,口气甚是着急。
叶笙歌转目看看门口,道:“进来。”
那灰衣男子推门鱼贯而入,脸上慌乱一片,进门站定,急切道:“主人,门外……”
“刘青,为何如此慌乱,说清楚。”叶笙歌蹙眉沉声道。
那名唤刘青的男子,深吸一口气,道:“主人,自从你与这位姑娘来到这里后,便有一些行踪诡异之人,在门口徘回,时不时还朝里张望,看模样来者不善。”
听刘青此言,叶笙歌蹙眉沉思片刻,抬头道:“刘青去准备两辆马车,然后雇个可靠些的马夫”话道此处,转目上下打量我一番,复又转头道:“顺便将你的衣物找两套过来,要新的,稍后我们离开这里。”
刘青一眼退出房门,我转目直视叶笙歌,道:“这里已经不全了是吗?”
叶笙歌点点头,道:“这些人手脚挺快,想来不取了你性命不罢休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稍后动身离开。”
我看着叶笙歌有些担心:“你的伤?”
他冲我笑笑,起身道:“不碍事。”
我扶他起身,笨拙为他穿好衣物。
片刻刘青已是面带慌乱神色进屋,道:“主人您要的两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您要的衣物。”
叶笙歌点点头,道:“现在你驾着一辆马车出门往东走,越快越好。”
刘青疑惑点点头,转身离去。
夜深个复又转头看我,指着桌上刘青带来的衣物道:“你这身打扮太过显眼,刘青与你体型相似,你先将就穿上吧。”
我点点头,原是此意。
“你先换衣服,我在门外等你。”话毕,转身离去。
待叶笙歌出门,我方才拿起桌上衣物,换上,除了腰间略有些宽松倒也合适,开门出去,见叶笙歌正在院中来回踱步,我出声喊道:“我换好了。”
叶笙歌转头看我,笑道:“好一个俊秀的小哥,如此打扮的让多少女子一见倾心啊。”
我面色微红,尴尬道:“你……”
叶笙歌大步上前,拉着我,往门口走去,嘱咐我道:“此时你不再是皇后,只是我的随从。”
我点点头,道:“我懂,金蝉脱壳,男扮女装。”
我伸手开门,门口三三两两有些百姓,我与叶笙歌并未引起关注,上了马车,坐定,叶笙歌道:“这里实在不安全,在不知道是谁想要取你性命前,你切不可以已女子装扮示人。”
我点点头,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他看我,道:“去父皇的家。”
我一惊,出口道:“去玉泉国?”
叶笙歌摇摇头,道:“不是,玉泉国我以后自会带你去,但不是现在,那些人既然认得我,就会猜到我们可能会回玉泉国,所以现在回玉泉国也是不安全的,我带你去的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莫名的信任感,让我很是放心。
马车缓缓行驶了约有半个时辰,叶笙歌忽地,出声道:“师傅,停车。”
我有些疑惑,看他正欲问,叶笙歌却冲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后转目不再看我,待马车停下,叶笙歌弯腰出去,道:“马车我自己来驾,不劳烦你了。”
只听马夫,笑着道:“那大爷您自己驾,小的走了。”听口气甚是高兴,不干活就有银子拿,怎能不乐呢。
忽地马车转了方向,马车速度加快,我好奇问道:“怎么了?为何掉头呢?”
叶笙歌隔着帘子道:“乖乖坐好。”
约有一刻钟马车缓缓停下,叶笙歌转身撩开帘子,道:“到了,你还好吗?”
我捂着胸口答道:“我还好。”从叶笙歌担忧的神色中,我大概猜得到,此时自己脸色肯定很差。
叶笙歌作势要抱我,我伸手推开,道:“不用,我还好,你手臂有伤。”
叶笙歌扶着我,缓缓下了马车,站定,深吸口气,方才觉得胸口好受些,抬头看他,道:“好多了,不必担心。”
语毕,转身看着眼前院落。
看着眼前院落,竟莫名有种亲切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我转目看看叶笙歌,疑惑道:“这里便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
叶笙歌微笑着点点头,拉着我快步进了大门,院内风景雅致,别具一格,有些丫鬟仆人来往忙碌着,对于我二人的到来似乎不太意外,叶笙歌拉着我直直进入屋内。
来到房内,叶笙歌扶我坐好,为我把过脉后,吩咐丫鬟抓来了安胎药,熬好喝下,又吃了些饭菜,方才觉得胃里舒服许多。
环顾屋内,总是觉得熟悉,转头正欲问叶笙歌,却瞧见他一脸疲惫神色,他今日受伤,有一路车马劳累,到此时也是该累了,看他道:“你还好吗?”
他看我,左手轻揉揉鬓角,无力道:“还好,就是有些累了。”
我点点头,快不上墙扶他往床边去,道:“今日一天,你先是受伤,后又车马劳累是该累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扶他躺好,盖好被子,转身在床边坐定。
“看你满脸疲色,想来你今日也累了,叶早些歇着吧”叶笙歌担忧看我,我微点点头,今日变化太过突然,我自是身子乏的很。
“这几日我们便住在这里,这里十分安全,你安心养胎便可,等我伤略好些,我自会找出那些人的底细,你的住处就在出门右手第一间,离我最近,若有事喊我就好”
我点点头,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他看我,暧昧笑笑,打趣道:“或者你可以留下与我一起,床很大,你留下也很是宽松。”
我脸红笑笑,感激看他,在此时他竟也能让我笑,启唇道:“那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叶笙歌冲我笑笑,点点头。
我起身出门,来到叶笙歌说的右手第一间房,推门进入,屋内打扫的很是干净,脂粉首饰,一应俱全,看着竟像是有女子居住一般,来到镜前,看着镜中自己,墨发盘起,脸上疲色显露无疑,捧起盆中清水轻轻敷上面颊,方才觉得清爽许多,匆匆洗漱一番,许是没有原先的紧张感了,此时才觉得身子累的很,来到床边躺下,准备睡会,但身子虽是累了,脑子确实乱的很,不由的想去叶笙歌说的步倾城此刻的处境也不尽乐观,心里不免涌上一丝丝心疼,右手抚上小腹,才多少有些安慰,孩子委屈了,还未出世便跟着娘亲到处逃命,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健康,思索间竟也朦胧睡去。
许是真的累了吧,一夜无梦,待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匆匆起身,瞧见桌上放着一身女装,屋内忙忙碌碌的竟是花蕊,惊喜出声:“花蕊。”
花蕊闻声转头看我,笑意盈盈道:“娘娘醒了。”
我点点头,起身快步至她跟前,问道:“你是何时来的。”
她放下手茶杯,扶我坐定,道:“奴婢是今日寅时来的。”
我仍是抬头看她追问道:“你怎会来此呢,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地恩?”
花蕊笑笑,拿起桌上茶壶,倒满水递与我,笑着道:“娘娘莫要急,奴婢慢慢讲给你听,从昨日娘娘离去后不久,皇上便忧心忡忡,直到昨日夜间皇上方才悄悄告诉奴婢,说娘娘您并未回宫,而是在回宫路上遇袭被迫留在宫外,说您一人在外无人照料,皇上他甚是担心,特命奴婢以回家探亲之名离了花府,有连夜将奴婢送来这里,要奴婢祀奉娘娘左右。”
听闻是步倾城将花蕊送来这里,我忙起身欲往门外去,期盼可以见他步倾城,花蕊见我欲起身,笑笑道:“娘娘莫急,皇上将奴婢送来,将娘娘熟睡并未吵醒您,只是在床边小坐片刻便离开了。”
他来过了,他竟如此关心我,竟能想到将花蕊送来,我忽地有些恼自己,为何睡的那般沉,竟连他来了都不知道,此时方才惊觉自己对步倾城的爱恋竟深入骨髓,分开之一日时间,便好似一年一般,哽咽道:“他来过了?来瞧过我了?”
花蕊见我如此,面上亦是心疼,低声道:“皇上来过了,来到这里先是去与叶公子交谈片刻,复又来到娘娘屋里,见娘娘熟睡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娘娘约有半个时辰,不言不语,皇上虽为流露任何情绪,但奴婢看的出,皇上是心疼娘娘的,要不然为何走的时候会那般不舍。”
他竟看了我足足有半个时辰,此时我越发的恼自己了,睡的那般沉,竟未跟他说上一句话,抬头眼眶含泪,问道:“那他可曾说什么?”
“皇上要奴婢转告娘娘,为了您的安全他以后便不会再来了,要您只管在这里安心养胎”,说道此处埋怨看我一眼,道:“娘娘有了身孕竟不告诉奴婢。”
我歉意笑笑,道:“情况紧急,便未告诉任何人,花蕊莫要嫌隙。”
花蕊看我,娇嗔一笑,接着道:“皇上说让娘娘无需担心,时日一到皇上便会来接您回宫的。”说罢,低头至腰间取出一封信,交给我道:“皇上走时,还留下一封信,要奴婢转交娘娘。”我忙从花蕊手中接过信,拿在手中竟有些颤抖,看着信封“吾后亲启”四字,眼泪一瞬间模糊了眼眶,对啊,我是你唯一的皇后,花蕊见我泪眼蒙蒙,叹口气道:“娘娘桌上饭菜你多少吃些,还有便是这一身衣物,是叶公子命人送来的,奴婢先下去了。”花蕊看我一眼,转身离去,关好房门。
待花蕊走后,我缓缓打开信封,展开:“无颜:一切安好,勿忧,信我,等我,自重,倾城。”
区区几字,刚劲有力,确是步倾城的笔迹无疑,信他等他,几字便让我心里平静许多,两日来的害怕,担忧竟没了影子,是啊,他是王,独一无二的王,我只需等他信他便可,抬手擦干颊上泪水,将书信贴身收好,低头看看尚平的小腹,面上带笑,孩子,我们只要好好保重自己,其他便交给你父皇吧,收拾好情绪,转身匆匆吃过早饭,换上叶笙歌送来的衣物,素面朝天,起身出门。
起身开门,出来站定,天气十分的好,门外花蕊候着多时了,见我出来,忙迎上来,道:“娘娘出来了,用过早膳了吗?”
我点点头,道:“吃过了,花蕊,现在情况特殊,以后你还是直接唤我的名字吧。”现在身在宫外危机四伏,还是注意些好。
花蕊听我此言,竟像是受了惊得兔子,摇头摆手道:“不可,我是下人,怎可直呼娘娘闺名呢?”
我摇摇头,笑道:“哪有那许多避讳,现在身在宫外,我是落难的皇后,衣食起居还要仰仗你呢,再者着娘娘之称是在太过扎耳,我们现在时在避难,可不是出工游玩,少些事端,便少些麻烦,懂吗。”
花蕊越发的摇头摇的厉害,道:“奴婢明白,可是直呼娘娘闺名奴婢实在不敢,要不,还如在府里一般,唤您小姐吧。”
我笑着点点头,也罢由她去吧,转目看看叶笙歌的房门,仍是紧闭,我疑惑问道:“笙歌还未起来吗?”
花蕊亦是疑惑答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那会瞧见一个面色冰冷的男子,进去了,瞧那摸样像是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一般,简直就是一座冰山。”
我失语笑笑,花蕊口中的冰山,想必是易寒,笑道:“花蕊,切莫当着人家的面如此说,那男子名唤易寒,是来为笙歌疗伤的,对人家尊重些。”
花蕊脸红道:“看吧,易寒,易寒,名字里面都有寒,果然是一座冰山。”
我笑笑摇头,不再理她,转身往叶笙歌房门走去,来到门口站定,尚未开口,便听得屋内有人道:“门外何人?”
我略提高些声音,道:“笙歌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哪知叶笙歌尚未开口,易寒早已抢先一步道:“不可以,姑娘还是会自己屋里,呆着去吧,主人养伤期间,姑娘还是莫来了。”
我微微愣愣,看来易寒对我敌意不小,开口道:“那笙歌我先回屋了。”话毕转身欲走,却听见叶笙歌道:“无颜,进来。”
我踌躇片刻,仍是伸手推门进入屋内,瞧见叶笙歌已穿戴整齐,在桌边端坐,站在他身旁的易寒则是面带不悦,直视我,我正欲开口,却不想,紧跟在我身后进入的花蕊却是嘴快的很:“你这座大冰山,我家小姐来瞧叶公子,与你何干,你凭什么不让我家小姐进门,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略带些尴尬冲叶笙歌笑笑,这花蕊在花府平日里也不是这般牙尖嘴利,几日未见竟变的如此嘴快,想是平日里花府管的严些,如今跟着我自然要放开些,转目看看花蕊,低声道:“花蕊,我刚刚说过什么忘记了吗?”
花蕊见我数落她,吐舌道:“一时生气忘记了。”
我瞪她一眼,转身直视易寒,只见他面色泛红,想来是被花蕊气急了,道:“你这女子……”
瞧他平日里与我言语,亦是句句夹枪带棒,如今竟有些吃瘪的时候,我微笑笑正欲开口,花蕊竟再此抢话道:“我这女子怎样?大冰山。”
易寒张口欲回,叶笙歌轻轻咳嗽一声道:“易寒”,叶笙歌虽是语气沉重,但面上却是如何也止不住的笑意。
易寒狠狠瞪了花蕊一眼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与你计较。”
我微一愣,易寒这句话打击面颇广,笑笑未语,身后花蕊竟像是与易寒杠上一般,戏谑道:“巧了,这句话说的刚好是你我二人。”
易寒明显一愣,后许是想通了花蕊花里有话,面色越发的不自然,转身看着叶笙歌道:“主人属下有事先行告退了。”
夜深个微点点头,道:“去吧。”
易寒直起腰身,不在看花蕊,面色沉静,拂袖离去。
见易寒离去,我方才露出笑意,刚刚易寒在场,我只能尽力忍住笑意,花蕊那句“巧了,这句话说的刚好是你我二人”着实逗趣,她是女子那么易寒便是小人了,我微敛起笑意,转身看着花蕊,故作严肃道:“花蕊以后不可以了,现在立刻去给易寒道歉。”
花蕊面带不甘神色,略有些赌气道:“我不想。”
我沉目看她,道:“花蕊。”
见我脸色不佳,花蕊无奈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花蕊离去,我方才转身看着夜叶笙歌道:“想是平日里宠坏了,让你见笑了。”
叶笙歌摇头,笑道:“易寒从下与我一同长大,与我亲如兄弟,见我受伤心里不快,说话难免有些冲,你莫要放在心上,今日花蕊如此,就当替你出气了,他自小跟着我,我也从未见过他吃瘪模样没想到今日竟遇上了花蕊,往后这里的日子不会再无聊了。”
听他此番言论,我笑笑这人竟是想看易寒的笑话,移步至他跟前,问道:“怎样你伤好些了吗?”
恩,他抬手指指身边,示意我坐下,我依言坐定,担忧看他,叶笙歌口气轻松道:“这点小伤你就不要担心了。”话毕,看我,片刻道:“昨夜步倾城来过了。”
我面色带失落,微微点点头道:“恩,我知道,花蕊告诉我了。”
叶笙歌见我如此表情,问道:“怎么这副表情,不高兴?”
我摇头,道:“没有,只是昨夜他来时,我已经熟睡了,并未见他。”
他略点点头,未语。
我复又接着问道:“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此时叶笙歌忽地面色沉重,道:“他证实了我们的猜想,昨日暗杀之事并非花君天所谓,昨日我们在林间遇袭后,步倾城便在第一时间得知,他细心留意过花君天,花君天似乎对昨日暗杀一事不知情。”
原就不认为昨日一事与花君天有关,如今在听叶笙歌此言,便越发的肯定了,可如若不是他,会是谁呢,直视他问道:“那他可有说,昨日之事是何人所为。”
叶笙歌摇摇头,蹙眉道:“昨日你我二人离开之后,步倾城派来的探子是曾做的活口,不过那些人是江湖上所言的死士,任务未完成被拿了活口,便服毒自尽了,所以此事唯一的线索也断了,能有钱请来这些人的必不是寻常之人,所以步倾城与我都觉得此时回宫实乃下册。”
我点点头,叶笙歌所言非虚,此时皇宫也未必安全,抬头问道:“他可有说过他此刻处境如何?”
叶笙歌淡淡道:“他是皇上,处境很好,要你无需担心,安心养胎便好。”
我微笑笑,点点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叶笙歌直视我,面上带着着微微的失落,轻声道:“何时,我才会如他一般,牵动你的情绪呢?”
被他如此一问,我略有些尴尬,低头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尽量找些别的话题好让自己自在些,转头看看四周,复又看他,问道:“你父皇是玉泉国皇上,你是玉泉国太子,为何会对这里如此熟悉,又为何会说这里是你父皇的家呢。”
见我不顾左右而言他,叶笙歌微叹口气道:“也罢,不提了”转目看看四周,道:“此次应邀来参加册后大典是只是幌子,其实往日里我也会经常悄悄来溪蓝国,不过都是化妆成寻常百姓。”
我有些疑惑,道:“为何?”
他看我道:“是为了替父皇寻找一个人,据父皇说,他在未登基前,曾有一次来这里游玩时,有幸结识一位女子,并与那位女子相爱,但当时父皇并未告知这么女子自己的真是身份,只是打算自己登基之日册他为后,可当时突逢玉泉国国变,我祖父突然驾崩,事出突然,父皇着急回宫,便只是留下书信一封,要那女子在此处等他,便匆匆起身回国,哪知此去事多,原先约定的一月之期已过,在离开三月后,父皇才回来这里寻找那女子,谁知等父皇来到这里的时候早已人去楼口,只是徒留下父皇满腔悲伤,十几年来父皇从未停止过寻找这么女子,所以这里边成了父皇的家,亦成为了我来这里的临时住所,府里这仆人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只认我是寻常的生意人。”
我点点头,原是如此,想不到着普通的府邸竟有着帝王的无限回忆与悲伤,许是被叶笙歌说的事感染到了,我略带些伤感问道:“那可有找到那位女子呢?”
叶笙歌缓缓摇头,道:“没有,找遍了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未有半点消息,那女之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点点头,未语,只是心里默默希望他可以快些找到这个女子。
沉默片刻,叶笙歌道:“略等等以后陪我出去一趟?”
出去,此刻这种处境,他要去哪,我略有些好奇问道:“去哪里?”
他笑道:“我在这里只是个生意人,当然是去做生意,不然如此多的仆人,如何给他们工钱呢。”
我点点头,笑笑,生意人,我竟忘了他的身份只是个生意人,可他此刻肩上有伤,出们合适吗,担忧问道:“你肩上的伤?”
“不碍事,别忘了我医术了得。”
我失笑,真是个狂妄的男子:“那我们何时去呢?”
他看看门外道:“等等,易寒准备些东西我们便出门。”
说话间,易寒已在门外道:“主人,准备好了,可以出门了。”
叶笙歌转图转头看我,道:“走吧。”
我依言起身跟着他来到门外,之间易寒此时脸上有着明显的强压的怒气,站在他身后的是笑颜如花的花蕊,嚷嚷道:“冰山我都跟你道过歉了,你为何就不能笑笑呢?”
易寒转头看着花蕊,一副嫌弃神色,道:“闭嘴。”
花蕊却没有半丝害怕神色,转头看我,问道:“小姐,你是要出门吗?我也去。”
我笑笑,有些为难,转头看看叶笙歌,眼带询问神色,叶笙歌冲我点点头,见叶笙歌点头应允,我方才道:“恩带着你。”
我话音尚未落地,易寒忽地提高声音道:“不准去。”
花蕊并不搭理他,径直越过他,上前扶我,道:“你管不着。”
我与叶笙歌对望笑笑,举步往门外去,一行四人出门,脸色各异,叶笙歌嘴角噙笑,脸色淡淡,我许久未曾出门,心里面上自是轻松神色,花蕊则是左顾右盼,却也不已,只有易寒面无表情,双眉微蹙。
叶笙歌说要去的地方不远,便不驾马车,几个人步行前去,约莫走了又一刻钟,叶笙歌止步在一家玉器行,转身进入,我三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正在忙碌的小二瞧见我几人先是一愣,随后换上笑脸,大步至易寒面前,弯腰赔笑道:“您来了,要不要将账本拿来。”
易寒摇摇头,道:“准备上好的茶,另外将我让你特别留意的那几本帐拿来,其他不用。”
看模样平日里,叶笙歌并不出面,这间玉器店应该是易寒全权打理,小二点点头转身退下。
我们随着易寒穿过外厅,进入内阁,里面竟有一间甚是雅致的书房,真可谓别有洞天,进入内阁坐定,易寒道:“略等等,他把账本拿来或许会有线索。”
我不解,问道:“笙歌你为何独独看了一间玉器店呢?”
他看我,道:“一来凡是来这里都是达官贵人,消息灵通些,二来是在找些东西,父皇说这里也许可以找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我点点头,看来着女子当真是错过了一个好男子,说话间,小二已难着账本茶水进来,小心放好,转头看着易寒,道:“这便是那几本账簿了。”
易寒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二点头,退出门外。
叶笙歌伸手拿起桌上账簿,细细翻看,从开始的面带希望神色到后来的眉头深锁,想必是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东西,我试探问问:“未找到是吧?”
叶笙歌抬头看我,淡淡点头,道:“没有。”
叶笙歌此时的悲伤神色,让我有些无措,只能低头轻轻把玩茶杯,忽地叶笙歌道:“易寒,去把那个取来。”
我抬头瞧见,叶笙歌直视我,眼里满是柔情。
“现在?”易寒疑惑问道。
叶笙歌并不看他,径直瞧着我,点点头。
易寒转头看我,犹豫片刻转身离开。
我有些好奇,叶笙歌到底让易寒去取何物,易寒为何那般表情,似乎与我有些关系。
片刻,易寒手拿一个红色锦盒,进屋,站定,将锦盒交给叶笙歌。
叶笙歌接过锦盒,对我笑笑低头打开锦盒,取出盒中之物,递与我面前,我缓缓伸手接过,洗洗打量,原是一块通体翠绿透明的玉佩,不解叶笙歌何意,抬头问道:“这是?”
“送给你的”
看着玉佩样式必定价格不菲,我直觉便要拒绝,叶笙歌许是看出我的想法,道:“我只想给你。”
我点点头,也罢,原就不能给他任何回应了,如果我收下,他能好过些,我便收下,将玉佩贴身放好,抬头看他。
叶笙歌此时眼里竟发出淡淡光彩,道:“切记,觉不可以丢了。”
我点点头。
此时易寒略有些急切道:“主人,这样不妥。”
叶笙歌转目看他,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此时我越发的疑惑,着玉佩到底是何意,为何易寒如此紧张呢,不觉伸手摸摸腰间玉佩。
如若知道后来这块玉佩,会让我与步倾城走上绝路,想必那时,我宁愿伤了叶笙歌,也是绝不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