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寒民用房已经快要完工了,救济的粮食和衣物也储存满了,达官贵人们捐的银子布帛都已入账,百姓们闻讯,很多孤寡老人和孤儿寡母都安排进了善堂和学堂。只是有些人虽然贫寒,还是有自己的住处,所以微臣让他们领了善款和米粮,并不和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一起住在收容院里。”能坐到沧州知府的位置,这人还是凭着自己能力爬上去的,倒没给龙御风惹什么麻烦,办事能力不错,为官也算清廉,口碑也不错,一听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也是夜以继日的忙碌,龙御风对他是颇为欣赏。
“那就好!我在这里也不会停留很久,严大人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之后的事就全靠严大人操劳了,不过严大人操劳之余也要多顾虑自己的身体,苍国还需要你!”龙御风站起身来到他身边,满是真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严敬一听更是动容感怀不已,自己兢兢业业不就是为了能造福百姓、能得到上位者的肯定,这四皇子不以身份自居,很多事都亲力亲为,为人和善却有魄力,关键是还有识人之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能有这样的主子才是谋士和为官者的幸运,马上应道:“殿下严重,为百姓做事是百官之职,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下官多谢四皇子体恤,定不负殿下所托!”
很好,这是他地方上的第一批忠臣,一州之首,任何时候都是不容小觑的,皇甫御渊催他出京,恐怕算盘要打错了,这才是一个开始而已!现在想想当初皇甫杰封自己为钦差大臣,出宫到各个州城亲自督办此事,也不是没有考量的,虽有风险但是能够得到州府官员的支持和民心,对没什么背景和势力的他而言确实是一份大礼!
然而这时正受人腹诽的皇甫御渊也在龙御风离京后知道了墨月离开的消息,不过他不知道墨月是自己走的,而不是如原靖天所说回家了。
太子东宫的锦榻上,皇甫御渊斜歪在上面,听着珠帘后传来的铮铮琴音,说实话,若论琴技,墨月要比在弹之人略逊一筹,可是自己的心听着这美妙清音却起不了一丝波澜……看着手上的酒杯,晃荡的琼浆玉液似是一面镜子,里面竟是那丫头淡然优雅的笑脸……皇甫御渊不禁怔住了……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直直地看向自己,一点不害怕,之后被原靖天要求着心不甘情不愿地给自己行礼,后又潇洒地站在御前,一袭白衣,挥扇自扇,视文武百官如无物,唯我独尊的气势就那样散在空气中,让人甚至不敢出声打扰。自己听她弹过两次琴,唱过四次歌,每一次她给自己的震撼都是无法言喻的,每次看到她唱歌时的情态,他都觉得上天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光华,她被包裹在神圣的光圈中,一丝一毫都绝不能让人亵渎,即使只能那样看着,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恩赐……
可是他不想每次只能和那些男人一样在一边看着却不能靠近,只能让眼睛随着她转,他想站在她身边,想要——她!
想到这里,皇甫御渊的眼神渐渐加深,连人走到他身边都没有注意到……
“殿下……”黎婉儿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大着胆子抚上了皇甫御渊的膝头,她有着一张很是温婉的美貌容颜,和黎秋韵一样属于典雅端庄型的,盈盈如水的眼眸痴痴地望着皇甫御渊不知何时变得柔情四溢的暗沉黑眸。
皇甫御渊突然转醒,不动声色的样子让人猜不到他刚才早已失神,看着不知何时自作主张靠在自己膝头的侧妃,也是皇后的侄女,脸上的神色又变成了漠然,不去理会,看着她大着胆子将他手中的酒端着自己喝了,然后将朱唇凑上去……
皇甫御渊眼里闪过浓浓的不耐,挥手将她推下自己的膝头,看着黎婉儿错愕受伤、战战兢兢的表情,更是不耐烦,若是以前,即使不耐,他也会不动声色地忍着,现在还不是得罪黎秋韵的时候,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有些心浮气躁,看着那些貌美如花的姬妾,一点应付的兴致都没有。
挥挥手让她下去,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可是那女人居然愣是大着胆子没动,皇甫御渊蕴含着怒意的眸子缓缓看向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黎婉儿心里害怕的要命,她从来不敢和他对视太久,这次她是想着皇后的话硬逼着自己没被吓退:“殿下,今晚让臣妾陪您吧!”
然而皇甫御渊却是极讨厌重复自己的话,看着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若是她仗着自己是黎秋韵的侄女就以为他会忍着她的话,那她的算盘可就打错了,他皇甫御渊从来都不喜欢受人威胁,任何人!
既然她这么急着自荐枕席,他倒要看看她们这些整天自称是大家闺秀、温顺端庄的女人能做到哪一步,于是他好整以暇慵懒地斜靠这不动,既不鼓励也不阻止。
在她看不见的头顶是皇甫御渊那张面无表情却冷意连连的眼,皇甫御渊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眼里满是嘲讽,也不叫她起来或是退下,就让她那样跪在自己脚下,看着她黎家的人在自己脚下受自己践踏,总有一天,也会换成另一个姓黎的!他保证!哼!
不再理会她,皇甫御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起身走了出去,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跪趴在地的黎婉儿这时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下人虽早已被她打发下去,但是羞耻心她还是有的,被人这么对待,纵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又怎么可能不怨!只是,只是……她爱他啊……
不知过了多久,等眼泪流干后,她才起身收拾好自己,依然高傲而优雅地走了出去,她还是太子的侧妃、皇后的侄女、黎家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