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回过神来,但似乎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说这酒楼的名字好。”我笑道。
他一怔,随即扯出一个微笑,随手拿起酒杯。长叹道:“日落日升,日复一日,昨日不复,万象皆新啊。”
“怎么听公子的话好像很失望呢?该不是那落花遇上流水了吧。”我打趣。
“哈哈,哪里的话。”
我长长哦了一声,斜望着他说:“原来猜错了。”
连麟笑而不语。
我继续道:“那我再来猜猜看。”
我咕噜咕噜地转着眼珠子,一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样子。
连麟见我如此,不自觉地牵起了嘴角。他也不‘打扰’我,而是自顾自地将视线放回在原来的轨迹上。
“莫非…”我小声嘟囔。
“莫非什么?”连麟收回视线,好奇地等待着听我思索许久的结果。
“没什么。”
我神秘一笑,将连麟稍显无语的表情尽收眼底。好不痛快。
看我不急死你。
如今已是冬季的尾声,天不再如深冬时候那般的晴朗,在雪花纷飞之时仍能与暖阳打个照面。或许是今年远南的春天迫不及待了,此时已落起了往年在梅雨时节才淅沥的小雨。
雨其实不大,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沿上,和着这种属于冬日的寒冷,却让人有种不知身在何处是何时节的迷茫。
但除此之外,还有些安逸与宁静。
远南太繁华了,像是有种与外界不同的生存方式。但事实是,他依旧是有联系的,远南依旧是这鼎立的三个国家之一,以发达的经济取胜。
平日里若是天朗气清,便四处都可见到卖各种东西的小摊贩,唯独在天气不佳的时候,喧闹声才会停滞,就譬如此时,我和连麟在明月楼中品茗的这小时刻。也譬如当年我与弄晴泛夜一同到达这时的情景。
我不禁有些小感叹。偷偷瞄了眼对面那个同样凝望窗外的人,心下暗暗叹了口气。“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好诗。”他低头沉吟许久才简短地发表了评论。
我抿唇道:“只觉得应景罢了。”
“姑娘这话怎么讲?”
“我这话,是说应公子之景。”
“哦?”
“惊鸿想公子定听过守株待兔的故事,那既然公子那么想与那位苏公子结交,又何不去将他找出来,而只是在此空等。缘分这东西微妙的很,有些事物你一辈子只能看到一次,有些人这辈子也只能碰见一次,即便你再想偶然相遇。但他们想等的人怕就是在去过那一次后,便远不再回来。”
我很认真地看着连麟。对的,我是认真的。但事实上我连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长篇大论都不知道,只是在我意识中,好像错过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种告诫。
但连我都迷茫的话,连麟就不用说了。
他亦稍显迷茫的看着我,不时又扭头盯着窗外从瓦沿上落下来的雨滴,显然在消化我的话。
时间在这种冗长的沉寂中慢下了脚步,像怕跑得快了会将它们打破一样。
连我也觉得它走的太慢太慢。
“呵呵,还请公子见谅,这些都只是惊鸿的胡乱猜测,惊鸿没有别的意思。”
“不。怎么会。”连麟转过头,嗤地一下就笑了。“姑娘说的很有道理,深的我心呢。”
他这话说的太过于暧昧,我不知如何搭腔,便只好扭捏的笑了笑。
“只不过…”他话峰一转,略带着疑惑。“姑娘也说这缘分是微妙的,那倘若两人真是有缘无分成为知己,那那些寻找岂不成徒劳了。”
我撇撇嘴,没想到他尽爱钻牛角尖问些刁钻问题。
“但总要试试啊。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同样也是知道有缘与否的直接办法啊。”
“真是说不过你。”连麟笑道。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不是附和,而是我发现,他的称呼从‘姑娘’变成了‘你’。不知这算不算一种胜利呢。
我望着窗外,期盼着雨能快些停下。这样的话,一切就都会晴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