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南建国初年。
都城中来了一位长老,法号五慧,传教授学于各个阶层各年龄那些虔诚信仰佛教的人们。久而久之,民间的人对他敬仰万分,甚至朝廷也有意将他请入国寺,担任国师一职。
但五慧却更想将佛理传扬于世间所有人。于是他毅然的踏上传教之路。平民对他自然是敬仰。由此一来,他便又有了更近一步的目标,教化远南当时最残忍无道的山贼…当他千辛万苦的进入‘禁林’找到那群误入歧途的人,事情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却又比我们所想的要好。山贼们没有杀他,只是将他打了一顿就丢弃在了山上。但当时身负重伤的五慧今日自然是无法走出这山林,他唯有艰难爬行直至撞见一汪泉水,饥饿再加上身体的伤痛,却越发激起了生存的斗志。他艰难地在这泉边支起一个火堆用钵烧水,随手拔了这他手能触及之地的草就这么煮了起来。但他却因体力不支晕厥了,醒来时头昏脑涨的发现那锅“菜汤”早已不成样子,草叶全蔫了,变得枯黄萎糜,就如他当时一样。没办法,他只能倒掉了那些浓稠的不像样子的汤水,捞起那些软蔫的黄叶混着些新叶一同再次煮沸起来。直到最后,水已经冒泡,叶子也已褪色,只那钵沸水却依旧清澈如常。五慧舀起那些“叶子”放进嘴里,但一阵苦涩溢满了嘴,他不由的又给吐了出来。好容易用清水洗净嘴里让人难受的味道,寒冬的一股冷风让五慧直打冷颤。而当下唯一能驱寒的也只有那锅清澈的“菜汤”。身体的感觉让五慧做了最明智的选择,他毫不犹豫的捧起钵饮下了里面的清澈液体。一股清香而温软的气息扑面而来,宛如夏日里那带着独有温热的微风在残红的夕阳下轻拂而过。让五慧当时便震惊了,在冷风刺骨的冬日也能感受到夏的气息,这种清澈的草茶竟有如此神奇的能力。于是五慧折了许多这种草带回了寺中,先是让自家的僧侣品尝,而后因它的奇特而流传于民间,最终传至当时那爱茶如命的皇帝耳中,不惜千里迢迢赶至寺中一品奇物,也为此草汤所收服,特赐名曰“品夏”,收为国茶。
这就是我听泛夜所说的关于这“品夏”的来历,起初我还不相信,可当他真弄了杯给我喝了之后,我还真诧异了。原来在这个时空里竟然还有这么些令人无法解释匪夷所思的东西。
我微笑的看着那茶馆的小掌柜越来越兴奋地讲完了他的“品夏之源”,最后竟朝着周围一些为故事喝彩的人抱了抱拳。
他还真是越讲越来劲了,到后来完全是看不出他有什么顾忌还是紧张。不过想想也对,茶馆的小掌柜对这些应该都不在话下。
人本就是善变的,这不奇怪。我有点奇怪,他的版本,似乎和泛夜的不一样呢。
方才他说的五慧到泉边煮茶,却是没有晕倒,而是第一趟便吃了茶,这就不一样了,而且眼下的茶确实喝起来没有故事所说的夏的感觉。看着杯子里淡黄色的茶水,为什么却没有人否认呢。
在别人难以观察的角度我轻轻在唇边抿起一个弧度。既然没人,就不好怪我抢了第一了呢。
“呵呵,小公子真是见多识广呢。”我低低一笑,先给他戴戴高帽,待会儿可得对不起他和他的茶馆了。
其实话说回来,即使他不开茶馆了,去说书也是很不错的。
“嘿嘿,姑娘过奖了。”似是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说完就自个儿潜水去了。
正当我在寻思要怎么延续刚才那个话题又比较不做作的时候,那个令人不悦的声音又响起了,“听闻姑娘适才的发问,不知姑娘是否也对这茶有自己的见解呢?”
我心下一喜。一个转身,恰好对上角落里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而那双眼睛是属于酷似周晟那人身旁的一个华服男子的。
刚才好像因为他旁边人的容貌太扎我眼,这么一个美男子我居然现在才发现。
他以一个慵懒的姿势半倚着墙壁,青色的袍子不难看出其华贵的程度,青丝规整的梳在脑后,唯有额前几缕却又不听话的垂落到他白皙的脸,挡住了一丝落在他秀眉与那双黑眸的光,此刻的他薄薄的双唇抿出一道弧线,似笑非笑。忽然他闭上眼睛,抬起手,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划过他英挺的鼻梁,拨开那缕落在脸颊的发。啪的一声,他另一手中的折扇与他明星般的眸子同时开启,随着手中折扇的话轻扬,他眼中荡出了丝丝柔意,但却也不难看出,这柔意难直达心底。
我打量着他,直至最后再盯着他的眼里一挑我秀长的眉,随即恢复淡然。但我得出一个了结论:女人一样。
“呵呵,惊鸿这等粗鄙之人,怎配对上品国茶有自己的见解,公子说笑了。”
“哦,是吗。”
“自然,不过适才那公子所说的故事,惊鸿倒是听过另一种,见解不敢,疑问倒是有”我顿了顿“而且很多。”
“哦”啪地一下,他收起了手中的折扇,看似惊讶的接过我的话。
“不知姑娘听闻的是何故事,不妨说说,这今儿可有茶馆少掌柜,没准还能为姑娘解惑。”
听完他说,我心中可是一阵狂喜,果然有人上钩了,虽然这人整个气场表明了他绝不是简单人物,但是…
我不由地瞄了眼身边的柳文彬,暗自偷笑,有用就好。
移开目光,伸手假装随意的探了探柳文彬桌上的茶壶,已经凉了。
随即抬眸望了眼这桌的主人,却不料直直撞上他的视线,其实他的眼睛很漂亮,而此时更像是夜空中的明星一样闪耀着奇异的光彩,不是像很多富豪名绅的不可一世,里面更多能让人看见的,是澄澈,是那种平凡人才能有的东西。
这双眼是在让我某些诧异,但也只是那么一瞬,我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诧异,还有一丝愧疚。
愧疚?于我,是不可以的。
再抬头时,我已收拾好了一切。
“呵呵,有各位文采不凡的公子在此,想必惊鸿的疑问只是些小儿科的问题了罢。只是这茶已凉,不妨惊鸿为各位公子再泡些许,再一同解决惊鸿的疑惑。可好?”
“如此甚好,还能尝尝姑娘泡茶的手艺,那就有劳姑娘了。”
“对对,有劳姑娘。”
……
在我笑意盈盈的走过转角时,我毫不留情的瞪了眼那个漂亮男子,怎么觉得他的话里有话。
而在我走已至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时,泛夜有些微凉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转过身,眯着眼睛看着斜倚在过道旁黑了一脸的泛夜。“柳文彬在外面。”
“我知道,所以你要做什么。”
“泡茶。”顿了顿“按你的方法。”
闻言,他似乎不自然的僵了一下身体。但随即,他抬起头,很平静,只是脸好像更加黑了。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估摸着时间不等人这句话,我正打算离开,他却波澜不惊的吐出两个字。
“不行。”
“为什么。”我不禁因惊讶提高了音量,随即意识到不妥,压下情绪看着他。
等着他回答。
良久,他才开口道:“不行就是不行,总之不行,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这么做只会惹更多麻烦。”
而在我刚想反驳时他却转身离开了。
我咬了咬嘴唇,脑海里回想着他的话。的确,此时此刻,绝容不了半点的意外,我也绝没有能力精力再去抗衡。但一想到泛夜那说出一半另一半却扑朔迷离的话。心里仍旧不是滋味。泛夜如此,怕是弄晴也是这样吧。
我不禁冷笑,本以为这么久了…
我实在讨厌被别人瞒着的感觉,就像被拒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被拒在外…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哟,你怎么还在这呢,发呆也不是这时候呀,惊鸿啊,刚才不是说泡茶的吗,茶呢,我给你给端上去,快快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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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但是都是铺垫(虽然的确是铺太多了),后面会解释清楚的,亲们,给笑笑些*吧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