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现黑衣人之后两人各安心事的相拥而眠,晨初实无睡意便早早醒来,同时两纸书信传往赋雪宫与无忧宫,在出现这档子事后让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开始拜访各大门派的武林豪杰,就连一早想来找回场子的云傲都瞬间被这反常的举动弄的摸不着头脑。
无忧宫和赋雪宫虽然处于武林,但都是神秘的门派,一向和各大武林门派并没有太大的交集。
“喂喂喂,你们俩到底想要干嘛?”
在跟着二人拜访过第三个门派而后被委婉拒绝后云傲终于忍不住想要发火,但那股火气被这两人生生压了下来,这让云傲颇为不爽。
不管是无忧宫赋雪宫还是聚贤庄,可都是名门大派,以前不屑于交往,现在拜访居然被人百般拒绝,而且理由还寻得那般清新脱俗。
“云少,如果你不耐烦觉得和我们做这些个事儿丢脸你大可以先回去,我们自有我们做事儿的理由,但现在不方便告诉你。”
颜初皱了皱眉道。今天着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和云傲折腾,而且要不是刚刚锦璃拉住云傲恐怕这厮就打将进去了,麻烦,自己现在想的是如何解决麻烦,而并不想随时跟着一个麻烦。
“额!”云傲被颜初这话噎的一愣,随即面孔被憋的一红,似乎那层薄皮下正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不过看着颜初那平静的面孔,还不得宣泄而出,便把目光放到锦璃身上。
“云少,说实话,若是你受不得委曲何必和我们一起去受这些个罪,要不你先回吧,晚上得空再喝如何?”
锦璃好心劝慰道,不过这可是刺激了云傲。
“谁说我受不了这委曲?狐狸你是在说我不如你么?那我现在偏要跟着你,哼,看你如何。”
云傲把脸一撇,不屑说道。
锦璃轻轻一笑。
“好吧,随你,不过待会儿你要砸别人大门的时候我是决计不会拉住你的,搞不好你得把整个武林门派的大门砸个遍,所以还是悠着一点好,毕竟成为武林公敌可是不好啊。”
说完还不待云傲答话两人便迈步向着下一家走去。
云傲原来对于锦璃的话还不怎么在意,不过在大门派之后转向那些小中门派的时候才开始相信,若是真的一家一家的砸,没准儿真的把整个武林门派的大门给砸个遍,不过那些个小门派新兴门派真敢拒绝他们的拜访么?
这个大大的疑惑在接连拜访了十几个小中型门派之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而当这个肯定回答突兀的出现在心底之后云傲心中升起了一个极大的疑惑,这个疑惑让云傲心中的不快完全消失掉了。
“我想你们不应该瞒着我,虽然我不聪明,但至少也能看出太多蹊跷。那些个武林门派本就是你给脸他就接着而且还会在第二天还你一张脸的货色,而且今天你这张脸还足够大,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凭什么敢在你们这两张脸上扇上一巴掌还扇的如此风轻云淡,我更不明白再被人扇了巴掌之后你们还能笑的如此风轻云淡?所以……我需要解释。”
云傲平静的看着两人说道。
锦璃闻言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颜初皱了皱眉,有些疑惑锦璃为什么要把云傲拉进来。
“云少果然目光如炬,洞察世间之事,这世间的客套都被你诠释的如此完美。不过云少既然发现了问题不妨自己解决问题,毕竟我们不是先生你也不是学生,所以不必在我们面前露出探知欲如此之强的眼光。”
“现在我想起来刚才你激我的原因了,既然你已经想着把我拉进来,并且已经成功的把我拉进来,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的目的?”
云傲皱了皱眉道。
“云少即为聚闲庄的庄主,所以问这些复杂的问题未免与这闲字相悖,所以云少在这件事上可以闲一些。不过提醒一下,虽然聚闲庄想永远当一个武林闲派,但在某些时候必须学会不闲,才能保证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真正的闲下去。”
听着锦璃的话云傲闲入了深思,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待眉头舒展开后才发现两道身影已经走远,犹豫片刻之后终是抬脚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狐狸终究是狐狸,我又被摆了一道,唉。”
“你想把聚闲庄拉进来?”颜初看着锦璃疑惑的问道。
“嗯,虽然那家伙养了一帮闲人,但谁都知道那一帮闲人是怎样生猛的角色,需知在聚闲庄这样的大名声之下还能做个闲人那需要怎样的实力。赋雪宫无忧宫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实在多了些,何况我们已经不知不觉的卷入了这场争斗,而云傲却没有,所以相对来说,聚闲庄在某些方面有着先天的优势。”
锦璃看着颜初的神色莞尔一笑道。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颜初想了想便不再困惑于云傲的事情,而是转而问道今天的事。
“我的大将军,既然你心中早已有了决断,我想就不要考验为夫的智慧了,小的哪儿敢在关公门前胡乱舞刀。”
锦璃调笑着道。
“咳咳,严肃一些。”颜初忍住要笑的冲动道。
“一早上都这样心事重重的,还是放松一下好些,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所以不要太在意,而且你这样总是让人心疼。”锦璃怜惜的搂过她的肩道。
看着锦璃的眸子,颜初嘴角掀起一抹笑容,顺势靠到他的肩上。
有他在,你需要担心什么?还要担心什么?他就是你的江湖啊。
两人虽然心有判断,但还想再度确认一下心中的判断,所以两人静等武林大会初赛的时间。
自当日之后几人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平静,依旧有云傲不停的想找回场子却日日醉归,却是可怜了云思萱那并不强悍的身躯。
而在这样辗转了两天之后再第三天之上,锦璃也成功的做了个大媒,捅开了最后一层男女之间的窗户纸。云傲本就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人,所以当即也不顾云思萱那小脸到底红过了几片彩霞就顺势许下婚期,于是由迎来一阵狂饮。
几天就被几人给喝了过去,转眼便是初赛的时间。
“走吧,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锦璃淡淡说道。
“嗯。”颜初点了点头。
一行人就这样向着比武大会现场走去。
未到现场便听到了那沸腾的人声,于九天之所荡漾开来,盛况空前绝后。
在天下面临一次大的洗牌之后,整个江湖都为之转动起来,于是这场武林大会成为百年之内最为盛大的大会。
人数果然非上次抽签所能比,偌大的场地几乎已经沾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只是那许多门派的统一服装将那密集的人群清晰的分成了许多小块。
颜初三人作为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与各派掌门坐在一起,位居前排,昨日已将各派掌门的座位表派发。所以一到此地几人便拨开人群径直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众人前方有一处高台,原为每届主办人和公证人的坐处,座位一排约莫有五位,居中有一处高于其余位置十公分的座位,两旁的位置现在已经有了人,分别是云海大师,散游道人以及碧容仙子和主办人萧鹏,虽然朝廷派了人,但作为武林大会总不过还是武林人的主场。而居中的位置此时正空着,想必是两国派遣的大臣的位置。
原来的位置本是相平,但谁都知道朝廷于这些武林人士在某些地位上有怎样的差距,所以他们给予了相当的尊重。
云傲望了眼那闲置的位置,努了努嘴道。
“朝廷的脸就是大,一个原不过是五品大臣如今临为三品钦差就敢有如此派头,就算当年的泰斗少林佐证也没能让天下武林久等吧。”
“怎么云爷,你是不是有把那钦差大臣给揍一顿的冲动?我倒是觉着可以。既然你嫌他脸大,就把他脸揍的小一些,顺便让他明白,云爷这张脸比朝廷那张虚脸来的更为实在。”
锦璃笑了笑回答道。
“就算那张脸太过臭屁,但谁都知道两国的脸足以厚重到什么地步,所以我还不敢用聚闲庄这张招牌砸到这两张脸上,恐怕第二日这聚闲庄这张招牌就会消失不见。虽然这所谓的两张脸极可能是一张脸,毕竟泽国的地方凭什么让辰国来插一手,虽然有着一个百年合约,但都知道那是比休书更为无力的存在。但我聚闲庄的脸实在是连一个都惹不起,倒是狐狸你,倒可以试试,毕竟你们赋雪宫在江湖中隐藏的可是足够深啊,就算朝廷想要寻着你们恐怕也得费一番周折。”
“呵呵,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皇的地方就有统治。这所谓的江湖只有在朝廷的认可状态下才有可能这般壮实的发展下去,若是真的砸了那张脸,恐怕这江湖便不再是原来的江湖了,你聚闲庄难道还能闲下去?”
锦璃嘴角一翘说道。
“你们二人争执这般久也没争出个结果,而且既然知道不敢就这样推辞下去难道还能推到对方身上?不若两人一人上去一巴掌来的实在。”
颜初看着两人颇有些烦闷的说道。怀着心事的她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整日的拌嘴,虽然有着乐趣,但那乐趣实在也得分心情与场合来体会。
两人实在是于无聊处暗寻乐趣,当然谁都知道云傲也不过是发了一番牢骚。于是在颜初说出这话之后两人识趣的闭嘴,却是在这之后钦差大臣也慢悠悠的走来。
钦差大臣虽然官面不大,但代表的总归是朝廷的那张脸,而且辰国这张脸也被迫被贴在了上面,所以钦差大臣的阵势不可谓不大。
钦差大臣名为程野,原来在朝廷里也不过是五品朝官,官面上的实力却是说不得有多小。但却被这天上突兀掉下来的馅饼砸的一愣。
时值五旬,本已对升迁没了多大愿望的他被这突然的馅饼砸起了雄心。五品朝官虽然于庙堂之上无实力,但若是散于江湖怎么也能算一方大人物,何况如今因为钦差大臣这四个字给平白的升了两级,三品至从二品大员。
程野那朝服尾后的袍底因为抬头挺胸的厉害很大一截都拖到了地上,花白的头发于晨风中尽显雄姿,身后朝廷派遣的百名亲兵也是气势有力,仿佛被程野这气势给渲染开来。
“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据说是一位新官员去定制官服,而在量完尺寸之后那位裁缝便问道:您是新入朝的官,还是有了三年的官历,还是做官许久?
官员闻言百思不解,不明白定制官服还需要这个问题,便满怀雅兴的问其缘故,裁缝答道。
“若是您是新官那我便前长后短,若您是三年的官历我便一样长,若您已经当官多年我便前短后长。”
云傲拍着手中的折扇看着那位龙行虎步气势凌人的程野笑着道。
颜初和锦璃被这突然的故事弄的一愣,随即开始反应过来。
“那位裁缝倒是极具眼光,短短三句话便将朝廷官员的丑态概括的一干二净。做官做官,谁能想到做那些父母官,无非是想出人头地,手握重拳罢了。但这朝廷岂是乡野可比,说到底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个弯腰屈膝的境地。”
锦璃叹了口气说道。
“呵呵,这位钦差大臣也是半身潦倒,如今于迟暮之年还能威风一把,自然不免有些自得,只是可怜了他的官服。”
云傲嘲笑着说道。
颜初只静静的看着听着,心中也已了然这裁缝口中道出的朝廷趣味。
新官上任自然春风得意,走起路来自然不免头颅高昂气势凌人,也难怪官服会前长后短。而有了三年自然不免谦卑一些,但好歹还能保持相应的血性以及傲骨,到了后来恐怕便是那所谓的老油条了,摧眉折腰恐怕是每天的必修课。
思及此处颜初顿时觉得离开朝廷深宫却是是一件极对的事儿。
武林人士因为程野的这一番阵势变得安静了下来,而程野也被簇拥着入座,身后亲兵自觉的排成一排。虽然不相信有谁敢拂了朝廷这张大脸,但大脸总得用这些亲兵修修边幅,顺便提醒一下这些荒野武林人士,朝廷的脸究竟有多大。
萧鹏笑着恭维了几句,其余三位虽然不耻也不得不打个招呼。
居于中位,于高台之处看底下的武林人士,不免有些洋洋自得,直到萧鹏第三次请示之后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才缓缓道。
“可以开始了。”
萧鹏闻言后走上比武台,一番长篇大论开始从他口中口若悬河的奔涌而出,直引得颜初几人昏昏欲睡,然而却引得无数人叫好。
看着那些群情激愤的武林人士,锦璃既然颇感无奈,也不知这些人的热血到底热到何种境地。
终于在某个时间萧鹏的讲话陷入了尾声,就在锦璃等人松了口气之时,程野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大步上了比武台。
看着程野因为笑容过盛导致褶皱愈加加深的面孔,云傲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娘希匹的武林大会……”
初秋时节天气大概未能完全褪去夏日的那番飘忽不定,虽然在某些时辰不免有几分秋高气爽之感,但今日的天气着实好到极点,仅剩不就的秋老虎被他们遇到了。
太阳此时升的老高了,初秋的太阳并不那般温柔,所以人们习惯性的叫它秋老虎,喻指这秋日阳光的真正火辣。所以此时本就密集的众人因为这巨大热量的突然加入额上出现了些许汗珠。
虽然内力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调节身体的热度,但今天是初赛,所以谁也不想把内力浪费在这上面。
颜初看着台上还在大肆宣扬朝廷威严无边,仁慈无边的大臣,再度想到刚刚云傲那句极富特色的话,嘴角实在忍不住的挂上了笑意。
云傲此时也不知从哪儿寻来个长椅,就这般有气无力的躺在上面,顺便还弄来一把大伞。云思萱乖巧的坐在身边,腰上放着云傲的一只手。
婚约被确定之后自然不在乎一些琐碎的细节。
终于,在太阳缓缓转动几个角度之后大臣走下了台。躺在长椅上的云傲精神一震,似打了鸡血一般坐了起来。
“总算下去了。”云傲叹了口气道。
在介绍完这些繁琐的细节之后,自然便是武林大会的初赛。似乎武林人士也被这刚刚的两份冗长演讲给憋的急了,此时一宣告开始便有一人当先蹦上比武台,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锦璃等人一愣。
“长蛇门你们这些个伪君子,妄为武林人士,打不过我们玄武门就直说,居然暗地里搞什么偷袭,伤我掌门,长蛇门的人在哪儿,敢不敢上台先与我比试一番?”
“小儿休得信口雌黄,你玄武门也不是好鸟,我派掌门不就被你们的玄武印打伤了,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还想先下手为强赖上我们。你们掌门恐怕如今好好的吧,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想在待会儿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既然你玄武门如此不要脸,那我长蛇门便先教训教训你。”
云傲被这突兀的对白说的一愣,摇了摇头反应过来。以往的武林大会虽然充斥着火气,但那都是无伤大雅的虚火,而且大都是在最后阶段才显示出来。如今这种一开场便火花四溅的情况着实少的很。
“这种开场方式着实……很别致啊。”云傲憋了许久总算憋出了这句话,而此时台上已经打了起来。
既然掌门受伤那自然掌门不能上场,所以台上的都是弟子。武林大会自然不会太过呆板,只要是本门派的,不管弟子掌门长老皆可以代表本门上场。但弟子之间的争斗似乎趣味性着实小了些。
招式花哨便空有其表,掌掌皆虚步步皆浮。在看了片刻之后云傲等人便显得意兴索然。
好不容易在第一场比赛结束轮到第二场,却是不料依旧是如此情况,几乎连那叫骂都如出一辙。
云傲的身子逐渐躺了下去,有气无力的呻吟憎恨着这毒辣的阳光。
早上的比赛很快便持续过去,因为两位大佬讲话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在十个门派比完之后便到了中午,云傲终于得到了解放,临走前还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娘希匹的武林大会!”
早上的十场比赛不得不说没有太大的看点,除了期间两女子门派滚地互掐让云傲眼中多了丝色彩其余时间云傲都躺在长椅之上咒骂。
“喂,出场顺序昨天看了吧?下午还是那些个小门派的比武,我想着实没有太大的乐趣,狐狸你们还要不要去看?”
锦璃望了眼颜初,颜初一愣,接着一笑。
“那就不去了吧,不弱在家下棋。我们的比赛在明天早上,何况早上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些东西,只是明天的重头比赛才能真正确定。”
“那就不去了。”锦璃笑着道。
云傲松了口气,接着道。
“若不是你们来我也不回来看你这无聊的比赛,所以我遇到此番情况你们应该给我相应的补偿。所以……我决定,还是去你们那儿蹭饭。”
“云爷去我们哪儿蹭饭还需要用这些蹩脚的借口,以云爷的脸皮根本就不需要借口,难道我还真能把云爷给赶出去?恐怕云爷庄上那帮闲人会瞬间杀将过来灭了我们的小庙。”
锦璃嘴角一挑说道。
云傲面色一肃,正色道。
“狐狸你这话严重了,庄上的闲人怎么敢对你出手。至于说这所谓的借口,在吃了这么多顿之后我总得弄些正当的理由,毕竟我可是武林人士!”
“呵,武林人士这块皮就这样被你给糟蹋了。哈哈……”
“你……”云傲还未说完锦璃便快步去追前面的颜初了。
“怎么?心情不好?”锦璃搂过颜初的肩,轻声问道。
“我心中的不安愈来愈严重,那晚的黑衣人恐怕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能在一晚伤及那么多人,那得需要怎样的实力,恐怕就算是赋雪宫和无忧宫加起来一晚也难以做到这般。我似乎感受到了头上的阴霾,感受到了头上的一张大网。”
颜初心忡忡的说道。
“谁有这么大魄力在江湖布上一张滔天大网,初儿,不要太过担心。”
锦璃轻拍她肩膀安慰道。
“不,他有的,那位大臣,那些黑衣人,应该是他,只是他为什么还不愿放过我,还不愿……”
锦璃眉头一皱,发现颜初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手不由的紧了紧。
那位君王难道真有这样的魄力,大战不过三月便将那张大网铺展到了如此境地?
“不要怕,这毕竟是江湖。就算朝廷想要干涉,也不敢直接干涉,想必在这次武林大会中有朝廷的傀儡,要想真正的粉碎他的计划,我们只有灭了这帮人才能让江湖安静下来。明天我想就能知道了,不过下午真的不去观望么?”
“你担心……?”颜初一惊道。
“嗯,大隐隐于市,想必朝廷的傀儡不会是那些名门大派,那就只能是这些小帮派了。”
“那你准备……”
“算了,让漫儿风越他们去盯着就好,顺便把这次入围前五十的帮派名字整合一下,我们再去查。”
早先便看出了颜初对于这武林大会的意兴索然,于是便说道。
颜初自然知道锦璃的目的,心中一暖,不过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怕,我看你这几日都没睡好,下午安心睡个觉,我再亲自去看看吧,省的我的大将军担心。”
锦璃嘴角一翘,笑着说道。
“嗯,好吧,幸苦你了。不过中午……切莫多饮酒。”
听闻后面传来云傲的叫喊声不由得说道。
“谨遵夫人懿旨。”
锦璃做了个长揖道。
颜初用手轻轻一拍。
“云傲他们来了,当心又被他们嘲笑。”
而此时云傲已经来到了身后。
“狐狸你们走那么快干嘛,也不等等我,是不是想把酒藏起来?我知道这几日你赋雪宫又去搜罗了些美酒,你可不能独饮。”
“怎么敢瞒着云爷独饮,这不,今儿个中午我准呗让云爷独饮一番,体会一下酒酣的乐趣,云爷看如何?”
“好啊!”云傲爽快的答应,接着才反应过来,大叫道。
“狐狸你什么意思?你不陪我喝酒了?你让我怎么找场子?”
“场子么?云爷,我自甘不如怎么样,你就暂时饶了我么这些小人物吧。小的立马把场子还给你。”
“你……你……你怎么能这般无耻。”云傲气的面色通红,差点说不出话来,而锦璃则大笑着离开。
云傲眼神一动,接着飞步急追,大呼道。
“美酒还需知己饮,知己啊,你怎忍心抛下我啊,你个负心人……”
闻言前面的笑声愈加畅快,愈加放肆,似乎比这太阳都炙热几分。
中午自然不可能凭酒肆酣,狂歌舞剑。
在小酌几杯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去,大大咧咧的云傲想必也从早上的大比中嗅出了不安的味道,怀着心事便回了自己的院落,至于最后飞出几只信鸽带走几张纸条没有太多人知晓。
在看着颜初睡过去后锦璃便前往武林大会现场收集信息。
早上的比赛早就带动了比武的平均火气,下午的比武场火势蔓延的愈加热烈,在几场比赛中居然出现了群殴的事情,当真是史无前例空前绝后。
一下午的时间在锦璃记录着各派信息的时间里缓慢流过,舒展了一下筋骨,看了眼纸上的帮派名字,微微一笑。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似箭般刺透过来,凌厉无比,猛然抬头,一道黑影自远方屋顶闪过。
“是他!”
锦璃心神一动,眼神一凝,却是并未追赶。
目光自场地四处打量,看着那些门派,并未发现太大的异样,便收起纸张,带着凌漫和风越离开。
“那个人是赋雪宫宫主?”树林里黑衣人问着身后的萧鹏道。
“嗯,这个人武功极高,爷当小心。”萧鹏低着头道。
“我自然知道,当日还曾与他对过一掌,内力雄厚。对了,什么时候约程野出来,既然他是那位的人,那他总该能知道我们的存在,不然怎么能配合好我们。”
“是,属下尽快去办。”
“这段时间少派钉子,现在他们的警惕性太高,别让他们抓住人,你的人我不信任。好了,下去吧。”
“是!”
待萧鹏走远之后林子里树叶摩擦声微响,另一个黑衣人突兀的出现在了此地。
“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的计划?”
“萧鹏很怕死,很怕他,所以不能让他知道。”黑衣人淡淡的道。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派遣萧鹏作为他的钉子,一颗怕死的钉子怎么能钉住这个江湖。”
“呵呵,因为怕死,所以派他,你该懂的。程野这个人你查的怎么样了?”
“程野此人一生仕途不顺,时值此年也不过五品小官,不过在仕途的终点还能有昙花一现的荣华,倒是激发了他的雄心壮志。将死之人,恐怕极易为了某些当初死而复生的野心做一些极其疯狂的事情。”
“这样便好,就怕他没有野心。选几个上好的货色准备好,另外还有万两白银,要想做成我们的事儿他又必不可少的作用。”
“是……”
对于林子里那道黑影锦璃并未想着追赶,所以并不知道林子里所发现的一切事。
在下午的比赛结束之后锦璃便回了小院,而此时颜初已经起来,看着她翘首以盼的神情,自然知道她心事犹在,不可能睡太久。
“你还是不太乖啊,有我在何必让自己这般劳神。”
锦璃心疼的看着她道。
“没事儿,已经休息的够好了,怎么样,什么结论?”颜初微笑的说道。
“一样的情况,让我疑惑的是这些人虽然在一夜之间近乎伤了所有的掌门,而且所用的招式都是那些对战门派之间的绝招,所以直到现在近乎所有的武林人士都被蒙在鼓里,恐怕就连他们也不愿相信这是个阴谋,毕竟笼络天下武林绝学是一个何其浩大的工程,何况谁愿相信自己门派的绝顶秘籍早就被人给盗了去。”
颜初闻言眉头一皱。
“上次与那黑衣人对战可曾看出他内力招式的出处?”
“虽然我赋雪宫也笼络过不少天下绝学,但当日确实没能看出,难道是这天下隐匿的大家?”
“极有可能,江湖中除了赋雪宫无忧宫这种藏匿的大门派恐怕还有别的隐匿于世间的门派。不过那些门派怎么会突然想到干预这些事情?”锦璃眉头微皱道。
“世间最大的势力是皇室。”颜初吸了口气道。
“嗯?”锦璃眉头一拧。
“你是说……是宫里的人?”
“天下富贵,天下能人,皇宫占了其四。天下典籍,皇宫占了其八。能培养出如此多的高手,搜罗如此多的绝学,我不知道除了皇宫那位还有谁有这样的实力。”颜初平静的说道,但锦璃能从手心里感觉出她这番话中的不平静。
“不过……他到底想干嘛?当日那一剑,难道还不足以让他清醒么?”颜初幽幽的说道。
傻瓜,那一剑你终究还是刺的自己啊。
锦璃心疼的看着她,在心底轻呼。
“如果他下定了决心,那么我们也应当让他知道我们的决心,而且要让我们彻底省心,总得让他伸向江湖的手彻底折断。”
锦璃眼神不由得闪过一丝狠厉。我再也不会让初儿受那种痛苦,如果你敢伸,那我便敢砍。
但两人或许都忘了那位有着多大的决心。
泽国皇宫深处御书房中,兰芷耀正低头于纸上描画,纸上有一女子,笑靥如花,罗衫飘飘,似仙子临舞,却在那双眼之中看到尘世间的凄婉哀伤。
兰芷耀身后站着一人,隐藏于暗影之中。
“主上,你真的放心野鹰?他能背叛他的族人,恐怕……”
兰芷耀手中的笔一顿,于纸上点出一方墨团,还不待墨团干去便顺势一笔,在纸上人影衣上顿添一朵腊梅。
“他自然不放心,不过江湖的事非他不可,何况……他立过不少功,总得给他个死的理由和机会。有些事儿,他本就不该触碰。”
身后的人闻言神色一凝。原来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这个朝堂,这个皇宫,甚至这个天下,哪是他一个草莽之人所能染指,若不是他还有些奇淫巧计,哪儿能上得这座庙堂,但既然上了就应该谨守本心,人有野心是好的,我也希望我的人有野心,但他应得的,他才能想,我不给的,他看都不能看!”
说完一笔重墨带过,于罗衫出衣袂飘飘,几分淡然,几分出尘。
身后的人因为这句话身体佝偻的更下了几分。
“主上,奴才还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程野……您怎么会看上他?”
身后的人谨慎的问道。
兰芷耀眉头一锁,想到某些场景,顿时弃笔,于旁边的宣纸纸上落下几道重痕,尾部犹如刀般凛芷延伸。
“因为他该死!”
身后的人因为这句话重重跪了下来,知道这话自己不该问,既然主上做了,那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良久之后,兰芷耀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起来吧,吩咐暗侍卫准备一下,择日……下杭州!不要再劝我什么百废待兴,一国之君不离皇宫,我养你们不是让你们下跪死鉴的,若是想死大可在我这儿来求瓶鹤顶红。”
想到那些大臣们的嘴脸,兰芷耀烦闷的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影知趣的没有多言,安静的退了出去。
兰芷耀仔仔细细的看着纸上的人影,那双凄婉的眼神直逼心底。
“我不该伤你如此之深的……”
大殿里留下兰芷耀长长的叹息声,仿佛于无穷处拖至心底,没有终点。
在抽签之初两人的号码乃是五十五与五十二,自然是后面的数字。第一轮参赛门派众多,自然初赛都分为了两日举行。
在头日大概出现了收集了一下数据之后颜初稍稍分析了一下便低头不语,静待第二日的结果。
说起来抽签的结果颇为好笑,十多老牌势力生生被安排到了第二日,简直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般。所以单单凭着这多年造就的招牌,还是让云傲等人赶往观看。
早早来到此地,品着香茶静待开始。
“今儿个总不会闹出那偌大的乌龙了吧。”云傲愤愤说道。
昨个儿早上的初赛可是让他难忘的紧,瞎摸打滚儿的招都出了,那得烂到无耻到何种境地。
“嗯,各派掌门总算来了。”锦璃打量着那些掌门,碧瑶宫宫主,第一世家王家的少爷王梓炎,便是风越与凌漫的对手,前者还好,后者么,凌漫与其的关系众所周知,不过世间难解是情缘,如今这副模样,倒真不好说。
颜初握了握身旁凌漫的手,以示安慰,自然也让她放宽心。对于凌漫此时的心情,颜初自己自然有着深刻的体会。
不多时比武便已开始。因为五十二和五十五,昨日已经到了五十一,算上来今日头场便是风越上阵。
风越迈步执剑走上比武台,碧瑶仙子轻飘飘落于其上。对于对手自然有所耳闻,所以面对相识的风越自然不会太过惊讶。
目光斜瞥台下那道白影与身旁那道形影不离的身影,心中响起一声叹息,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须臾间便轻飘飘化解开来,白绫舞动犹如仙女。
“在下风越,愿宫主赐教……”风越拱了拱手道。
“赐教倒说不上,只愿公子待会儿手下留情。”碧瑶仙子轻声应道。
风越闻言自然不加多想,只是客套,浑然没发现刚刚落于台上时那道飘飘身影中的虚浮之色。
颜初两人皱着眉头看着台上交织在一起的身影,对视一眼之后凝重的点了点头。
碧瑶仙子实力颇高,与风越不相伯仲,甚至隐隐高上一层。从起初的一舞一动之间便能轻易看出,但似乎在十数招过后碧瑶仙子呼吸便以凌乱,明显是后力不足的表现。内力雄浑的碧瑶仙子怎么会再短短的时间里出现这种情况?
“她应该也受了内伤吧。不过世间高手哪里能寻出这么多来,难道当日那一人就有如此实力,难道我们还是低估了那人的实力?”
锦璃皱着眉头说道。
“先看看吧,若是真的所有门派的掌门都在当日遇袭,我不知道这得需要多大的手笔,更不知道那人到底疯狂到了何种境地。”
颜初眼色凝重的说道。
在两说说话之时碧瑶仙子已经落了下风,灌注内力的白绫终究还是弱上一分,于道光剑影中化作点点雪白飘落。
“承让……”风越青锋回鞘抱拳说道。
碧瑶仙子微微喘息,抱拳回礼之后便轻飘飘的飞身下台,风越看着那道身影眼中神色微闪,然后沉默的走下台去。
接下来还有两场才能轮到凌漫,不过凌漫此时的眸子都在远处那道身影之上,无神的眸子里看不出多大的喜怒哀乐,只有那微颤的娇躯在阐述着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颜初微微叹了口气,实无他法。
接下来的比赛虽然是各派掌门参与,但云傲从哪阵阵掌风中确实听出了太大的意味,眉头也逐渐紧锁起来。
当日云傲酒至极酣哪里会有人想到偷袭,何况身边暗处还时常有那么些闲人不做闲事儿,谁会不长眼的前来打扰。不过昨天前些天查到的讯息实在可怜,狐狸这两个家伙又深藏不露,倒是着实让他苦恼到了极点。
两场比赛的输赢并没有持续多久时间便已分了出来,虽落在云傲眼中没有太大的趣味但在那些年轻弟子眼中却是有不少的叫好声。转眼便以轮到了凌漫。
王梓炎此时几步便上了台,双目微微打量台下,貌似是无忧宫与自己对战,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就在他疑惑期间一道身影缓慢的到了台上,看着这道身影,王梓炎身子顿时一僵,怎么会是她?而且她不是武功也已经被废了吗?
“你怎么会上来?”倘若遇到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那她不是…想到这,心中便涌起一阵后怕…
“武林大会?来此怎能不上台打上一局?”凌漫面带讥讽道。
“该死的,你没有武功,上来打什么…”
“原来你也知道我没有武功啊?那你可知道当日我是如何狼狈离开的…”若你对我能上一点心,今日也不会如此…
“我…”张口欲言,却无话可说。
当日之事,他怎会不知…
他亲眼见她被扔出府…
他亲眼见她含怨离开…
他亲眼见她人不人鬼不鬼…
可是他不能…
能做的只是暗中看着她…
保护她…
“废话少说,动手吧…”语罢,先行拔剑攻上。
剑招虽密,攻守适宜,但因武功被废,即使恢复内力,也不如当日…而王梓炎虽然有着内伤,但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不要打了,你是赢不了我…”只攻不守,伤不了她,也让她近不了身…
“未试过怎知我伤不了你…”她知她伤不了他,就算武功未被废时也赢不了他,可是她怎么甘心…
“漫儿,你这又是何必…”手上用力将迎面而来的剑一挑,剑应声落地,凌漫看着他,转身下台…
原来一直我都是这般易输的…
“此局王少主胜…”碧容仙子声音响起,可他却无兴愉之感。
弯身捡起落地的剑,脑中忆起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那日似乎是她为自己捡起落地的扇坠,然后寻着自己走了大半个安城…
望向下方身影,下台向她而去。
一行人见王梓寒向刚才台上与他对战的女子走去,眼中都带着看戏,好奇的成份。
“越,我输了…”凌漫看着眼前眼含担忧的男子,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无碍…”
“不知王少主前来所谓何事?”锦璃含笑故道,眼中冷意渗人。
“王少主若我未记错你的位子应该不在这里…若不知路,在下不介意派人将你手下带来迎你回去…”相比与锦璃,云傲此话要含讽的多。
“不知王少主前来可是还剑?若是还剑将剑给我们便好。”颜初道。
“我不是还剑也不是走错地方,我是来找凌姑娘的…”
“我们这有两位凌姑娘,不知王少主是找哪位凌姑娘?”
“凌漫姑娘…”
“你走吧,我不想在与你有何瓜葛…”凌漫转过身来,话声极为平静。
“武林大会之后,我会派人前来提亲…”我会娶你,不是因为愧疚…
“不用了,武林大会之后,我便会和越成亲…恕王少主这株高枝凌漫无力在攀…”
“不要义气用事,等我武林大会之后前来提亲…”
“我并未义气用事,武林大会之后,越会娶我…到时希望王少主赏脸光临…”凌漫带笑说道,久久未笑的双眼突然盛满了笑意,无论是何人皆会认为此事为真吧。
“只要未嫁,那我便会前来提亲…”搁下话,将剑放下,转身而去。
“王梓炎,若你是因为亏欠,大可不必…从那日后,我便放下你了…”所以我不会在等你…
所以,我会另择一份幸福,或许一个人遨游江湖…
你的话,来得太晚太晚…
“若我娶不是因为亏欠呢…”说完,未等她回答,便抬步离去。
我娶你,不是亏欠…
只是因为想而已…
望着他的背影,浅浅苦笑,不是亏欠,那是什么?
王梓炎,你可知当累了之后,便是无望,从那一天起,你就把我弄丢了,再也找不回那个痴你,恋你的凌漫了,再也没有了……
第七十四章夜探
夜色迟暮之时,终到了第一轮的最后一局。
号数原本便已排好,孟浅轻车熟路的走上比武台。
“赋雪宫宫主-----孟浅…”
“苏莫…”
“苏公子,请…”
剑随声拔出,执剑攻上。
两年未见,孟浅的剑法又精湛不少,可是比起对战的男子,似又差了几分。
一百招后,孟浅失剑而败。
一局完,萧鹏笑着上台,从三位评判员那取的留下之名名字。
“今日战完,三日之后,便是第二场比试,另外,此时莫宵山庄晚膳已备好,若不嫌弃便在庄中用膳…”
语罢,人散,几人起身回庄。
刚走几步,便突然横插几人进来。
一一看过,不正是今日那几人吗?
碧瑶宫宫主-----碧瑶。
江南城主------苏莫。
第一世家王家少主------王梓炎。
“北宫主,没想到今日你也在场…”碧瑶浅笑而来,似无意又似有意走到他左方,并肩而行。
“嗯。”轻轻应道,略放慢脚步拉开距离。
见她走进,颜初拉过他衣袖,微微撒娇道,
“锦璃,我饿了…”
敌知近我知示威,则可胜之…
看出她的心思,锦璃嘴角笑意露出,拂袖牵上她手,声音柔下,“那回去可还食膳?”
“若我不去食膳,你可愿为我端来?”
“夫人既言,为夫岂能拒绝。”
“北宫主,碧瑶还有事,先行几步…”原来还是错了一步…
自己应早些死心…
“嗯。”
待碧瑶走远,颜初刚想抽回手,谁知却被他牢牢牵住不放…
几番挣扎下来,她也认了,夜色已暗,应该不会有人看见…吧。
不多时便到了吃饭的地方,今日比试自然没有自行准备食宿,便与这一干武林人士同食这山庄之食。
走到门口,自然而然将手放开,并肩前行。
寻了一角落坐下,颜初简单食过几口,便退桌回屋。
一番下来,当孟浅吃好后,桌上已无几人。
凌漫有人相争,自是不能扰。
云思萱有人相伴,也不能扰。
几番想下,先离桌回屋。
苏莫见她离去,含笑尾随。
“莫姑娘…”轻声唤道前方女子。
孟浅闻之,疑惑转过身来,见人是他,微沉下脸,“不知苏公子叫我所谓何事?”
“武林大会之后,莫姑娘可愿前来江南游玩?”
“苏公子唤住孟浅便是想问此事?”她去不去江南游玩与他何甘?
“若莫姑娘允许在下问别的,在下自然不在问此问…”
“莫公子若无聊可去林间走走,也可下山…”语罢,转身而去。
见她离去,苏莫也不恼,凤眸中透着几分好笑…
孟浅吗?我记住了…
是夜,各自回院。云傲难得的没有跟来,在今日确定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两人便要夜探一下这莫宵山庄到底有什么牛鬼蛇神了。
能在一夜之间伤尽百派,就连那无比强悍的老牌门派都不能幸免,这势力当有多大。
两身夜行衣套在身上,待夜色彻底沉下之后两道身影于夜色间开始穿梭。
初秋月亮正直明亮之际,不过今日天上起了云层,让大好月华尽数藏匿期间。也正给了两人藏匿身形的好机会。
两人把目标当先放在了莫宵山庄庄主萧鹏身上。一个偌大的势力要在莫宵山庄内横行,若是没有山庄内部的支持恐怕很难做到神鬼不惊。
两人身影径直的到了住处,而此时自墙角出来一道身影,侍卫着装。手中径直射来一支木箭。
锦璃从剑上取下信纸,看到上面的内容眉头微皱。
“走。”
说完锦璃带头,朝着山庄外那一大片林子飞去。
夜色中锦璃仔细的闻着气息,落花散的味道给他指引方向。
刚刚的侍卫是赋雪宫前几天安排的钉子,在萧鹏身上撒了落花散。落花散本是一种无色无味的香料,但若是在鼻尖涂上散香粉便能闻到一种奇特的味道,赋雪宫常常利用这种东西追踪人。
香味一直延续到了庄外林子里五里外才逐渐结束,而此时极淡的声音逐渐出现,两人顿时隐匿住身形,慢慢自树丛里靠近。
这一片尽是松柏,所以虽然以至初秋但人就绿的骇人,浓密的骇人。
顺着偶尔拂过林子的风势,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五丈处,而此时的声音变的清晰了起来。
“明日在各大掌门的饭菜中下药,务必要一次性将各大掌门药倒,再将地窖清空,将他们尽数囚禁起来。”
黑衣人看着身边低头的萧鹏冷冷道。
萧鹏闻言一惊,上次调动势力打伤各大势力便让他有所怀疑,而这次更狠,居然想要囚禁这武林人士,就算后头那位天大的主子想要找到那位女子,但难道真要搅混江湖这潭水,需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么这一片天下都是江湖。
江湖人士起于草莽,那么自然更受那些百姓信服一些。一旦真的让江湖这潭水死了,那这刚刚从大战中安定下来的泽国,还能真的安宁下来么?
想到这里萧鹏不由得吞了口唾沫,暗自揣测起来,想到某些可能不由得冷汗直冒,畏惧的看了黑衣人一眼便连忙低下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颤声道。
“这……是那位主子的意思么?”
“嗯?”黑衣人眼神一凝,凌芷的目光直刺萧鹏,让萧鹏心头一颤。
“哈哈,自然,那位主子不久便来杭州,对于他的指示自然要在他来之前给执行完毕,所以还是加快一些好。”
良久过后黑衣人笑道,但眼神依旧凌芷的逼视着萧鹏,让萧鹏不敢将那心头的疑惑再度问出口。
“现在还有疑问么?”
“没了,没了。”萧鹏不自觉的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心悸的答道。
“既然没了就回去吧,难道还要我送你?”
“是是是,属下这就走!”说完萧鹏便逃也似的跑了。
颜初和锦璃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震惊。
若是真的这般,这……还是原来的江湖么?
第七十五章树叶中有一双手
月光渐渐从厚重的云层里探出头来。撒在这一片针叶林木上,像是在夜中撑开了一柄又一柄的伞。
一道细微的风声响起,一道黑影落下,落在野鹰身前。
“你说……他会不会照做?”
黑衣人影问道。
“会的,虽然他怕死,他怕那人,但现在他很清楚,现在能决定他生死的是我们,而不是远在朝堂的他。所以不管他有没有疑问,他都应该会照做。”
野鹰眯着眼说道。
“难道你不担心他会把这件事告诉给那位?”
黑衣人影皱着眉头说道。
“那位是不会在意也不会屑于在意这些事的,不过若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便杀了他吧。其实萧鹏确实不是条好狗,作为狗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而且作为狗更要知道,自己的命其实不在那位大人物手里,而是在我们这些比他大的小人物手里。”
野鹰说道。
“他……会相信你么?”黑衣人犹豫着说道。
“他何时相信过任何人,不然他又何必下杭州,又何必在我身边埋上钉子。他……其实容不得我了,庙堂之上,岂有我们这种奇淫巧计者的立足之地。”
黑衣人闻言随即不再多言,想到这些年暗处曾经为了那位大人物做了那么多私密事儿,事到如今仍旧逃不过一颗弃子的结局,不由得眼中多了几丝不甘于愤恨。但他未曾听到那句话。
你该得到的,你便能想,不该得到的,看都不能看。但他们早已在某一日窥探了,而且在某一日想了。所以……他容他们不得。
“他几日后就会来到杭州,所以准备要快些,我们需要在他来之前妥善一些。既然他本就不相信我们,所以他不会千里走单骑,所以我们需要更稳妥一些。程野这条路子打通了么?苏杭的官兵档私都打通了么?在朝堂这么些日子给他们松了那么些银子,总该容易了些吧。”
“嗯,那几位如今居于富庶之地那颗心早已被财色腐蚀透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些东西,所以早已打点妥当。”
“那就好,成败在此一举了。”
两人说完便静驻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一些极其重要的问题,然后再某一时刻对视一眼飞离此地。
半刻钟,一刻钟,两刻钟。
两人一动不动,并未在两人撤离之后立即出来,而是等了两刻钟之后才从树丛里落了出来。
后来出现的那位黑衣人想必一直在这片地方,但两人居然没能知道,可想而知又是一位不落于他们的高手,而至于野鹰,早已是交过手的对手。而且这片地方谁知道还有没有埋伏,所以两人很担忧很怕也很谨慎。
“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颜初神色动容的问道。
“貌似是主人家养的狗现在想要咬主人家了。”
锦璃思考片刻之后淡淡的说道。
“不过这些人胆子很大,真的很大。”
“而且很厉害,是吗?”颜初说道。
“是。”
“他们说那位要来,我想知道他说的那位是谁?”颜初问道。
“那是位大人物,既然在这群厉害的人眼中还是大人物,那就是真正的大人物了。何况还打点了苏杭一代的兵马,除了那位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位。”
锦璃平静的说道。
“兰芷耀!”颜初犹豫半响之后吐出这两个字。
锦璃自然知道她的担忧,所以便安慰道。
“他这次有麻烦,所以想必不会寻我们太多的麻烦,你说呢?”
“嗯。不过……他们是想杀他么?”闻言颜初抬起头,咬着嘴唇说道。
“怎么,你担心?”初儿,你……还是放不下啊。
颜初低下头不知作何回答,锦璃只得在心底叹服一声。
“他是个君王,自然不会那般容易死,所以不要太担心。”
“但……他们很厉害。”颜初犹豫片刻之后小声说道,似乎害怕这话中透出的担心让锦璃听了责骂一般。但锦璃哪里忍心。
“那……我们便看看吧,顺便化解一下即将到来的武林危机,毕竟江湖事我们总不能超脱世外。”
锦璃在心底叹息一声,说道。
颜初自然知道这话的意思,若是真的解决了这江湖事,便是间接的粉碎了他们的计划,那么兰芷耀的危险便会减小很多。
“嗯!”心底划过一道暖流,就算他真的要死,也不能死在别人手里啊。
“嗯,既然这样,我们快些回去吧,也不知他们明日多久行动,我们总得提前通知各大门派。”
“好。”
两人携手,于枝叶间漫步而走。
夜间有风,风很凉,因为到了初秋。
因为到了初秋,月很明,所以两人的身影在树顶月下袒露的很明显。
风声掩盖了很多东西,包括那茂密枝叶间的轻微动响。而在这么久的时间后两人也已放松了警惕。
就在两人漫步走过第二颗树丛的时候,从枝叶间探出一双手,一双白皙的像是女人的纤细的手。
月光洒在那双手上,白的像是死尸一般骇人。
手掌纤细,但很有力。因为上面积蓄了恐怖的内力。
正因为有力,所以在这双手探出茂密枝叶探向两人的脚时动静显得大了些。比如那茂密的枝叶那紧凑的枝叶被瞬间震开了一个窟窿。比如那细微但却凌芷的劲风割坏了两人脚踝处的鞋与袜。
野鹰没走,在此地潜伏了很久,他很佩服两人的耐心,但他更佩服自己的耐心。但耐心基于这种信心,让他看到这机会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耐,有些冲动,所以手上的内力加的重了些,因为他想一击即中。所以他被发现了。
锦璃最先发现,低头,眼神凝视到那一双白皙的手掌之上,凌芷的劲风让他神色一凝。
手掌即将拂上脚裸。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脚裸,但他相信潜伏许久的猎人不会做那些无用功,何况此时那双手让他感到了危险。
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他并未选择逃亡,在对敌数次之后身体有一种本能,本能的想要反击这种危险。于是他那一双脚,在这瞬间微曲,然后狠狠的,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