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我回去翻了翻员工资料,齐玮的资料除了他的名字跟毕业院校就没有任何东西了。我打电话去齐玮的毕业院校,却被告知他那一届根本没有他这么一个人,上下两届都没有。我现在都怀疑齐玮这个名字是不是真实的。”助理走进赵悦城的办公室把薄薄的两张纸放在他办公桌上,这两张纸就是齐玮的全部。没有解迷,却像是更大的谜团的导火索。
“嗯,我知道了。”赵悦城叹口气,要是如此简单就能查到自己怕是都不敢相信吧,果然跟年轻人混久了思维也会变单纯。赵悦城拿起那份资料在空中哗啦啦弹了弹。忽然他的目光一滞,狡黠的眼睛眯起来,抿了口放在桌子上的咖啡。
“把寒城的资料也给我拿过来,要快。”赵悦城抬起头命令道。
独行的人啊,你可曾注意到,一股隐秘在阴暗角落的力量正蓄势待发。
陪你独行的人都行走在路上,你注定会遇到他,和他紧紧相拥,共同抵御这强大的乱流。
午后的阳光总是带有独特香味的,像是某种暖暖烘焙的糕点散发的馨香。
雅图坐在花园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茉莉的味道轻轻浅浅像是一缕薄纱一般的梦,难以捉摸却又撩人心扉。手边的咖啡凉了又热,什么时候时间变得如此实体化,就好像是它就坐在身边,怀抱着一个硕大的钟摆一分一秒滴答作响,像是某种隐秘的倒计时。
它不会爆炸吧。
没来由的怪想法。
雅图最近总是心神不安,忘东忘西,还有些强迫症似的总是想些有的没的,比如她站在花园拿起水壶却又想着齐玮回来是不是这个时间,走到门口打算去买面包又发现自己穿着家居服完全没有换掉。
解释这样的事情总是一件压力山大的事,因为它着实太匪夷所思。就像齐玮越来越奇怪的转变。
齐玮的转变自己怎么能不知道呢?女生天生的敏感就好像是精密仪器一般,运算准确,结果显而易见。
最近反反复复想起在教堂的那个梦,那个浑身颤抖的梦。
最可怕的是什么?
是你周围都天翻地覆而你又无能为力束手无策啊。
“雅图在发什么呆?”齐玮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了一个托盘放着香甜的奶茶。
“这可是我跟阿姨学者调味的哟,来尝尝。”拉开凳子坐在雅图身边,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向她那边推了推。
“唔,有点甜了。”雅图抬起头特别严肃认真的说,看到面前的寒城突然失望的脸一下子笑了起来。
“人家好努力的说。”齐玮忠犬一样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的看着雅图“你夸夸我嘛。”
“哦呀,什么时候都学会撒娇了?”雅图装着一脸惊讶。
“不理你了。”齐玮一脸娇羞脸缩进豆色的粗线棒针毛衫的高领子里。
“哎呀你真是我的克星。”雅图一把揽过齐玮,头抵头的靠在一起。
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总是大同小异的在一起,但这并不矛盾的去叙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他们就是这样郎才女貌的,在一起。
红叶地产。
这个名字所包含的产业链条错综复杂,仿佛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馥丽的华盖几乎遮蔽了半面的地产版图。
根治于中国的红叶地产,在八十年代的浪潮中发迹,躲过了一场又一场的经融危机屹立到现在仍旧不倒,稳稳的站在地产行业执牛耳。这样的成就不得不说大部分来自于穆雅臣的带领,这个公司的奠基人,从一个三五个小代理商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人的能力可想而知。
赵悦城站在红叶地产位于美国的总代理处门口,高耸的建筑,形色匆匆的工作人员,整洁对比分明的颜色装饰结构,一切都是钢化的线条,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愉快。”赵悦城官方的笑。
“久仰赵先生是文艺界的翘楚,这张单子让您亲自跑一趟也是我私下里十分想见先生。”穆雅臣站起来伸出手去。
“不敢当不敢当,将来我要买房子还得靠穆总指点呐。”赵悦城也伸出手去,两个年纪相当的男人宽厚的手在空中用力晃了晃。
“寒城是您一手打造的,舍妹总是叨扰我这个做哥哥的先道歉啦。”
“雅图那个丫头灵气十足呢,我总是想把她也带进来。”赵悦城站在电梯前看着从楼下一路闪动上来的数字。
“呵呵。我倒是没有意见哟,这个孩子不是很好管。”穆雅臣优雅的笑。
“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请教您,”电梯门开,赵悦城走进去转过身。“不知道齐百强这个名字您还记得么?”
赵悦城依旧是温和的笑,电梯门缓缓关住,他的声音也在清脆的嗒的阖门声被折叠在空间那一头。
齐百强。
穆雅臣呆呆的愣了一阵,电梯门光可鉴人的门映照着自己西装革履长久训练出的那种僵硬刻板的笑。忽的有焦糊味道四起,炎光蔓延,灼灼的热浪从电梯门的缝隙翻滚着挤出来。那不锈钢的两扇门好像是燃着的报纸慢镜头一般蜷曲冒出腾腾黑烟。
“你不得好死!”像是从地狱传来的悲鸣,压抑着悲愤使劲挤压出来的声音。
太阳穴传来的钝痛像是一道电流激烈的划过。穆雅臣就像一根木头一样直直倒了下去。
齐百强,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嘿,你看见过蜘蛛结网么?
细密的丝线在它占领一个制高点后从纺绩器抽出,凝固。
接着随轻风飘逸到另外不远处的另一个制高点上,粘连。
蛰伏于中心等待猎物的猎手,到底谁才是被猎的对象呢?
“哟,这不是大明星寒城么?”痞里痞气的声音堵住了齐玮想要从巷角穿过去绕开人群的念头。
“你有什么事么?”齐玮完全没有抬头。
“有什么事?最近缺钱花而已。”像极了拖布头的人从一边的矮墙上跳下来“大明星身上一定会有很多值得我参观参观的东西吧。”
“滚开。”在确信对方是地痞流氓以后齐玮依旧是面无表情。
“一个明星而已,嚣张个毛啊!”那人冲上来手捏着齐玮白皙的下巴。
“我说了,滚开。”依旧是淡然的声音,就好像是整件事情跟他无关似的。
几乎是看不到他动作的开始,终曲就响起来。前一个镜头还是拖布头死死掐着齐玮的下巴,下一秒他就像是麻布袋一样重重倒地。看到自己老大莫名其妙的就倒地,像是某种致命的血腥味道吸引成群的腐尸一般,越来越多的小喽喽往这里涌来。
后退了两步,摇了摇脑袋借力使力蹬着墙垛子就窜了上去,清脆的声响挡在面前的两个人的肩关节就让他轻巧的卸了下来。再接着随手抓起地上对方扔在地上的铁棍,几个翻身蹁跹向前一路过去道道血痕统一的留在越聚越多的喽喽左肩。
“够了吧。”齐玮剪裁得当的衬衣胸前繁复的领结衬得他冰冷的面容仿佛一位冰封王爵。这一条窄窄的小巷像是被洪水冲过的路途,全是趴着或者躺着的人,齐玮就站在尽头看着这一切,或者,他根本没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