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赵婉每天都会和顾西城见面。
这段时间赵婉和顾西城打得火热,两人的感情升温很快。每次赵婉和顾西城见面的时候,两人的举止都很亲密;虽然两人还没有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但明显超越了正常朋友之间的界限。
乔婧宣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时间匆匆流逝,很快就到了乔岚祭日的那一天。
星期五的早上,乔婧宣和赵丁成一起去给她的生母乔岚扫墓。许倩和赵婉没有跟来,去祭奠的只有他们父女两人。
乔婧宣和赵丁成早上刚出门的时候,天空中就飘着蒙蒙细雨,当他们到了扫墓地点时雨依然在下。雨水绵绵不绝如针如缕,空气是潮湿的,有一点闷热让人烦躁。
乔婧宣的生母乔岚,并没有葬在S市的公墓里。
作为豪门望族的乔家,有一座私人的山。这座山远离市中心,在很偏僻的郊外,是乔老爷子年轻时买下的,当时就花了五千万。如今这座山的价值,毫无疑问是上亿了的。乔岚就葬在这片山上。
青青的山上葬着乔家几代人,乔婧宣的爷爷奶奶也埋在这。
想必遥远的以后,这里也将是她的埋骨之地吧?只是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了,乔婧宣心想。也不知前世的她死后,最终是否被葬在了这里。
赵丁成先是带着乔婧宣顺道去祭拜了下乔老爷子,然后带着乔婧宣来到了乔岚的墓前。
墓碑上贴着乔岚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乔岚温柔的微微笑着。在乔岚的脖子上戴着赵丁成送她的项链,那是钻石项链“海洋之心”,如今乔婧宣所拥有的她唯一的遗物。
今天来给乔岚扫墓,赵丁成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色西装内搭白衬衣,系着领带穿着皮鞋,头发抹了发油一丝不苟的向后梳。与往日不同的是,在赵丁成胸口的口袋上别着一只白花。
“乔岚,我带着婧宣来看你了。”
赵丁成看着墓碑上乔岚的照片,轻声说道。
乔婧宣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
赵丁成将带来的祭品放在乔岚的墓前,然后又把两束菊花放在坟墓的两侧。在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赵丁成始终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看着赵丁成面无表情的侧脸,乔婧宣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变化。可她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浮现,她也猜不透赵丁成此刻在想些什么。
赵丁成已人至中年,但他的身材没有走形、头发也依然浓密。就连脸也与年轻时无太大差别,只是在眼角处多了几道细纹,面容较之从前越发的棱角分明。
时光在赵丁成身上留下的痕迹很浅,更多的是一种气质上的沉淀。他的帅气似乎不减当年,更是有一种时光沉淀下独有的男性魅力。
赵丁成看着乔岚墓碑,然后伸出了手。
他似乎是想要触碰乔岚的墓碑,可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赵丁成的脸上有厌恶闪过一瞬。皱了皱眉,然后赵丁成收回了手。
“父亲,你刚才在想什么?”
注意到刚才的小细节,乔婧宣忍不住问道。
听到乔婧宣在问他问题,赵丁成只是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是什么样的往事?”乔婧宣追问道。
赵丁成皱了下眉,低声说道:“只是一些陈年往事而已,不值得一提。”
是什么样的往事,会让赵丁成露出这样的表情?大概是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吧,乔婧宣这样想着,心情也变得跟今天的雨一样低落又冰冷。
乔婧宣拿起一根柳条,扫去了墓碑上的灰尘。之后乔婧宣又压低了下雨衣的帽子,玩下了腰去给坟墓除杂草。
“不用这么麻烦,即使你把杂草都扒光了也没用。反正它明年还是要长起来。”见到乔婧宣在弯腰忙碌,赵丁成于是说道,“我告诉过你,少做点无用功。与其这样浪费体力时间,不如用这些精力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乔婧宣自嘲一笑,然后收回了手:“说的有是呢,只是些无用功。”
单手打着雨伞,赵丁成站在墓碑之前。看着墓碑上乔岚的遗像,赵丁成悠悠开口道:“每一年到乔岚祭日的时候,我都会带你来这里。今年……跟往常不一样。”
乔婧宣下意识的追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赵丁成的眼眸暗了暗,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眼:“今年……你没有再哭了。”
听到赵丁成这么说,乔婧宣的脸上有明显的错愕。但她旋即回过神来,有些无奈的说:“因为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没有以前幼稚了。”她如今的悲伤是放在心里,哭不出来的悲伤,“而且我想,比起我的哭脸,妈妈应该更想见到我的笑脸吧?”
“哦?”赵丁成不由得侧目,看向乔婧宣。
乔婧宣看着照片上温柔的乔岚,暖暖一笑:“所以我不想再哭了。我想让妈妈知道,我已经变得坚强了,现在的我过得很幸福、不需要她再为我担心。”
“是么……”听了乔婧宣的话,赵丁成若有所思,“会开始思考这些,你也是长大了啊……时间过的还真是快,一眨眼竟已过去了数年。”
看着赵丁成的脸庞,乔婧宣忽然从他的眼底读出了一丝缅怀,他似乎是在追忆过去。
“父亲,你现在在想什么?”是想起了关于母亲的事么?
于是乎,乔婧宣问道。
“我想……我大概是开始怀念她了。都说人在老了之后便会不断的回忆过去,看来我也上了年纪了啊。”赵丁成忽然低下头,自嘲一笑,“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永远在追逐得不到的,不去珍惜曾经拥有的,而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怀念。”
这世界的事情大抵是如此的吧,乔婧宣心想。永远都在追逐得不到的,然后又为失去的感到懊恼,人生总是充满了遗憾。
虽然明白了赵丁成的意思,乔婧宣却还是要说:“我不知道,好复杂啊我听不明白。”有的事情明白了后放在心底便够了,装傻充愣,不需要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