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乐不敢动,聂争已经下床走到了她面前。
金长乐就垂着头,不敢和聂争对视。
“问你话呢,回答。”
金长乐咬着唇,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聂争双手握了握,慢慢抬起,大手落在了她的头顶。
金长乐只是一愣,下一刻直接推开了他的大手。
她终于抬起了头,聂争看到了她的脸, 的缩了缩。
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等她离开之后他才知道她的重要。
没有人给他叠被子叠衣服,没有人给他打饭,没有人给他烧热水,没有人逗他开心,没有人惹他生气。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进了他的生活里,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腿是怎么回事?”聂争再次问道。
金长乐往后缩着身子移开视线,“不关你的事情。”
聂争蹙眉,“你再说一遍?”
以前每次他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她都狗腿般的上来讨好他。
但是这次,他只看到她冷漠的侧脸,她甚至是不看他一眼。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聂争叹了一口气打破了这个让他几乎窒息的气氛。
“出去逛逛吗?”
说着聂争已经走到了她身上,推着她的轮椅就向外面走。
金长乐不说话,任由他推着她走出了房间。
金长乐一点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聂争自然也没有,去了花圃那边的小亭子停了下来。
聂争看着金长乐,“要不要跟我回土城?”
金长乐咬着唇,她在看着其他的方向。
聂争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她所有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他的双眼。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金长乐猛地看向他,红着双眼,“聂争,荣华的师父说我的腿可能会站不起来。”
她哽咽着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才把话说的完整。
聂争蹙眉,走到她面前,大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你就是因为这样不搭理我?”
金长乐仰着头看他,“我不能喜欢你了。”
聂争双眼微眯,“你什么逻辑?”
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他同意了吗?
金长乐咬着唇,“以前我还是郡主的时候你都不喜欢我,现在我不仅是一个逃犯,说不定再也站不起来,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聂争收回了自己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金长乐,眼底仿佛在凝聚着暴风雨一般的深沉。
“金长乐,你是我吗?既然你不是我就怎么明白我的心思。”
金长乐眨了眨眼睛,“那你喜欢我吗?”
聂争怔愣。
喜欢吗?
自然喜欢。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勇气承认。
金长乐看着他的犹豫,心脏仿佛被捏的紧紧的。
“算了,你走吧,你来找我不就是可怜我吗,我现在没有家人,还这副样子,你可怜我才来看我的,谢谢你。”
聂争握紧了拳头,“你又在猜我的心思,不是,我不是可怜你!”
聂争几乎是吼出来的,拧着眉看着她,“金长乐,我不可怜你,也不嫌弃你,我想让你在我身边,一辈子的那种,我以为在土城你离开的时候我说的那些话你已经明白了。”
金长乐双眼通红的看着聂争,“我不明白,所以我才问你,你到底喜欢我吗?
“喜欢。”
没等金长乐视话音落下,聂争吐出来这两个字。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落了下去。
整个人都轻松了。
对啊,就是喜欢啊,不要再遮掩了,会把她越推越远的。
金长乐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的吐出这两个字。
金长乐张了张嘴,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聂争蹲下来,平视着她,“所以,跟我去土城吗?”
金长乐以前只是幻想聂争看着她的时候露出这样的神情。
认真,深情。
和平日冷声冷语的他完全不一样。
反倒是她慌了。
他说他喜欢她。
她该怎么办?
她是罪臣之后,逃犯,不仅不能为他的未来锦上添花,反而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难道以后他需要带着夫人参加重要的场合的时候带她去吗?怎么介绍?
哦,她啊,是曾经意图谋反全家被斩杀的襄阳侯的孙女。
他的脸往哪儿放?
金长乐深呼吸,这短短一瞬间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种未来的场景。
“不,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聂争脸上的神情都僵在了脸上,眼底甚至还有一抹狼狈一闪而过。
“你说什么?”
金长乐深呼吸压下去梗着嗓子的难受劲,“我不会跟你走。”
“下一句话!”
聂争吼出来的,吓了金长乐一跳。
金长乐扭过去头没说话。
聂争咬牙,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金长乐,你好样儿的!”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他生气了,金长乐以为他就这样生气走了,他却冷笑。
“差点我就相信了。”
“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我允许了吗?”
“金长乐,你当初黏上我就应该有一辈子留在我身边的觉悟!”
说着,聂争没等金长乐有任何反应,直接把金长乐从轮椅上抱起来向外走。
金长乐猝不及防,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这是她幻想的画面。
但是,就是难受。
金长乐先是默默的掉眼泪,然后哇的哭了出来。
聂争赶忙停了下来,看着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金长乐。
“你哭什么?”
他以前就怀疑过,金长乐是水做的吗?为什么动不动就流眼泪?
金长乐还在哭着,聂争不得不走回去把她放在轮椅上。
聂争蹲在她面前,擦着她的眼泪。
“聂争,你是不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金长乐抽抽着,说话都不连贯,“之前我追你你不搭理我,现在我不想喜欢你了你说你喜欢我,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呜呜呜,聂争你就是故意的。”
“我不想跟你走,我讨厌你。”
聂争以前觉得金长乐任性吼两句,但是现在就是吼不出来,看着砸落在手心里的眼泪,心里不是滋味。
“别哭了,我没跟你对着干,喜欢一个人得有一个过程吧。”
金长乐眼泪鼻涕都控制不住了,她自己都觉得丢脸了,推开聂争的手拿出手帕擦了擦脸。
聂争一揽,把她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原来抱金长乐是这样的感觉的。
金长乐也不知所措了。
原来聂争的怀抱是这样的。
两人都被这新奇的感觉带跑了,之前的眼泪和争吵都瞬间飞走了。
此时躲在一旁的荣华无奈摇头,对着身后廖神机和一众弟子说道:“没意思没意思,散了吧散了吧。”
廖神机也摇头,“就这样和好了?没意思。”
本想着看一场年度苦情大戏的众人散开,只留下了的抱在一起的金长乐和聂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