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深醒过来的时候,是傍晚十分。
山里的天色黑的晚,池浅刚和老人家吃过了晚饭,帮忙收拾好了厨房,一回到房间,就看到陆厉深睁着眼睛,嘶哑着嗓音,问她:“你是谁?”
池浅脸上的惊喜,瞬间转为惊吓:“你失忆了?”
陆厉深嘴角抽了一下:“……”
池浅却是被吓得不轻,“你真的失忆了?没伤着头啊,怎么就失忆了?”
说完自言自语:“完了,这里又找不到出路出去,你又失忆了,我们不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吧。”
“……”陆厉深刚醒过来的时候,非常头疼,现在只觉得更加头疼了。
那女人还在嘀嘀咕咕,陆厉深忍不住道:“有镜子吗?”
池浅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照镜子?”
陆厉深:“……不是给我照,而是照你。”
“我怎么了?”
“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脸上脏的我都认不出是你池浅了。”
池浅一下反应过来:“你没失忆?你耍我?!!”
这男人怎么受了伤,还能把人耍得团团转!
池浅恼怒瞪着他,他知道她刚才有多担心他吗?
陆厉深闭着眼睛,突然痛苦的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池浅连忙过去,在床边坐下来,脸上恼怒的神情,转为焦急,“是不是伤口又开始疼了?有多疼?要不我再去找老伯在要点那个药去——”
陆厉深拉住她的手,“我没事。”
“真的?”
“嗯。”
“那你刚才哼什么?”
“……”陆厉深叹了口气,“真没事,只是刚才腿突然抽了一下筋。”
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池浅信他了。
陆厉深打量四周,才知道自己在一个破旧不堪的房间里,身下这张床,也是那种老的木板床,硬的像石头。
床单漆黑发亮,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异味。
陆厉深强忍着不适,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池浅就把这两天的事,以及怎么遇到这个老伯的事,都给他说了一遍。
陆厉深听完后,眼神发亮:“你把我从湖边背出来的?”
“嗯,你当时昏迷不醒,还受伤流血,我要是不尽快背你出来,可能你说不定死那里了……”池浅不自在,“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陆厉深眼神幽深似海:“不能这样看我的救命恩人?”
池浅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算什么救命恩人……”
他却还是用炽热的眼神看她,看得池浅受不了,“你……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进来,等着啊。”
说完,急忙跑出去了。
陆厉深笑了笑,收回视线。
池浅给陆厉深做了米粥,抄了两个青菜,端回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完全黑了。
她放下手里的托盘,开始摸索起来。
陆厉深眉头皱了起来:“你在找什么?”
“蜡烛和火柴。”
陆厉深:“……”
随着空气中“咔擦”一响,黑暗的房间里,有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昏黄的蜡烛光芒下,池浅一张脸已经洗干净了,白白嫩嫩,灯下的五官也显得柔静温柔。
陆厉深眼神落在她身上。
池浅固定好蜡烛后,端着碗筷过来:“知道你爱干净,但是条件不允许,你将就一点吃吧,这副碗筷我在开水里煮过了,看着脏,其实不脏的。”
陆厉深看了一眼,白瓷碗一圈都是黑的,还有筷子也是,就连碗里的米粥,也浮着一层白色泡沫,和他平时所见的那种米粥,卖相完全不一样。
陆厉深不由的皱了皱眉。
池浅给他解释:“老伯的厨房里几乎没有现代用品,电饭煲,洗洁精这种东西,看不到。就连这筷子和碗,也是用了很多年,所以看着有点脏。这米粥也是用大饭锅煮出来的,不像你平时看到的,用电饭煲煮出来的样子。”
陆厉深看她:“你吃了吗?”
池浅点头:“和老伯一起吃的,我替他做的饭。虽然他听不懂我说的,我也听不懂他说的,不过我觉得,他看到我替他做饭,他好像挺高兴的。”
陆厉深没有再说什么,接过碗筷,吃了起来。
这倒是令池浅有点惊讶,他会这么快接受。
她还以为自己会费好大的劲,说服他吃一点。
结果他竟然,把她端来的饭和菜,全都吃完了。
并且在吃的过程中,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厌恶的样子。
毕竟这男人,从小锦衣玉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有钱少。
能做到这个份上,池浅是惊讶的。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陆厉深一抬头,就看到她一眨也不眨的看他,挑眉,“我脸上也脏了?”
池浅摇头,顿了顿,才说:“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接受。”
陆厉深笑了:“你都能接受,我为什么不能?我还不如你一个女人?”
池浅:“……”
他把空碗递给她,池浅接过来,起身出去:“你先躺着吧,我去把碗洗了。”
池浅回到厨房,把碗洗了,又用蜡烛点着灯,烧了一锅开水,然后把厨房的门关起来,简单的用‘毛巾’擦洗了一下。
这里是真的很简陋,连浴室也没有,池浅拿的这块‘毛巾’,还是她衣服的袖子。
回到房间,陆厉深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怎么去了半天?”
池浅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我要去洗手间。”他说着就要下床。
池浅连忙扶他:“你等会儿,别扯着伤口——”
陆厉深这才发现自己腿上,似乎包扎着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哦,老伯给你采回来的药,捣碎了,让我给你敷上了。”
陆厉深:“……”
不明不白的东西也敢往他伤口上弄?不怕他感染死掉吗!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池浅连忙说:“老伯像是会治病一样,他知道你受伤后,一大早出去给你弄了这些药草回来,你早上还高烧不止,喝了老伯给你熬的药后,一个小时就退烧了。还有腿上这伤,敷了草药之后,血也止住了。”
陆厉深说不出话来了:“……”
池浅还是头一次看他吃瘪,有点好笑:“你也别把人想的那么坏,老伯和我们无怨无仇的,总不可能会害你。”
“我不是怕他会害我……”陆厉深看了她一眼,“算了,过来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