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章家其实无可厚非。
江牧峥知道自己家里人那些性格,重男轻女是肯定的。
当初不肯认回来时念,更别说时雨。
但章家不一样了。
从另外一种层面上来说,时雨应该是章家的血脉。
她应该姓章。
时雨听江牧峥这么说,脸上却是笑了一下,像是听到笑话。
“舅舅,不是我说,回江家的可能性都比回章家的可能性要大。苗英恨我妈妈,过去的那些事情,对他们那一辈人来说,只要我还存在,那就等于是还没有过去。苗英的女儿,章天琳先前跟我男朋友是有婚约的。可能唯一对我友善一点的,就只剩下了章有权,可是他能帮我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时雨不是说丧气话,江牧峥知道,章有权就是个窝囊废,指望章有权确实看不到未来。
江牧峥望着时雨,年轻的孩子,露出那种无可奈何的神情,她虽然很平静,但他能够读懂这种成熟之下的迫不得已。
时雨一直都在回避江牧峥的问题。
即便是她前面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点是在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愿意还是不愿意。
江牧峥心里自然有了答案。
“时时,现在章天琳死了,章家唯一的血脉就只剩下了你。”
江牧峥对章天琳没有感情,自然谈不上遗憾或者同情。
他从这件事里面看到的,只有机会。
时雨皱起眉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舅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章天琳死了,苗英还在,怎么也不会把她认回去的。
时雨根本不去想这种可能性,直接否定。
这些豪门大户的嘴脸她是见识过了。
面子,大过血缘亲情。
就连小秋,如果不是有孟祁然,谁知道会过着什么样子的日子。
可就算是孟祁然负责小秋,孟家其他人也没有表示说要接纳小秋。
血脉的纯正才是他们在意的,而不是说谁的孩子都会被重视。
时雨都明白的道理,江牧峥不可能不明白。
“谁知道呢。”
江牧峥这话说得很是玩味。
时雨知道江牧峥这是好意,想为她多寻点助力。
但人和人之间讲究缘分的,强求没意思。
江牧峥点了一桌子菜,有些还是时雨爱吃的,看来是以前吃饭的时候,他记住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时雨的近况,看得出来,时雨现在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很努力。
说话的时候,也提到孟祁然好几次,都是夸奖他。
作为长辈,自然要关心一下这两个人未来的发展。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江牧峥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传统的,直接就问结婚的事情。
时雨却是吓一跳,“结婚还早吧。”
“迟早要考虑的事情,早考虑早好。早结婚和晚结婚都各有各的好处。你年纪轻轻得跟他谈恋爱,但他比你大十岁,这些事情你没有想到我可以理解,难道说他也没有吗?”
“当然有啊。”时雨可不允许别人说孟祁然不好,她的维护之情都写在脸上,“他家里人反对我和他在一起,他也没有听,而是努力让他家里人接受我。舅舅,有些事情急不来的,慢慢来就是了。主要是我想等到我有了自己的事业,小有成就,再谈结婚的事情。”
江牧峥嗯了一声,比刚才要和颜悦色,“你能这样想就好。女孩子也是要有自己事业的。我是不赞同完全靠着男人,也不要把生活的所有希望都压到别人身上。你妈妈当初……算了,你是你,她是她。”
用餐结束,江牧峥去买单。
服务生:“10号包厢已经买单了。”
江牧峥看向时雨,他有点不高兴,“孟祁然买单的?就他有钱吗?”
时雨连忙说,“不是,不是,是我买单的。”
刚才时雨借口上了一趟洗手间。
其实是出来买单。
“舅舅,那个,我自己赚了点钱的。上次我参加一个真人秀活动,拿到了一笔版权费。我现在也开始工作了,虽然赚得不多,但是请舅舅吃饭还是可以的。”
江牧峥脸上多了笑意,“不错。真的是长大了。不过以后不要这样了。毕竟还是刚刚工作。钱你都省着,给自己买衣服,有计划的存钱,买理财和保险。”
衣服是从来不需要买的,衣橱里的衣服不少是从国外带回来的,还有不少都没有摘下吊牌的。
跟孟祁然生活,她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算算,小金库里面也还算能看了吧。
当然,在孟祁然和江牧峥面前估计那都是小打小闹。
江牧峥是个务实的人,提醒时雨买理财和保险,都是为长远考虑。
两人往餐厅外面走,这个时候正是在饭点,不少食客进来吃饭。
一辆车刚好停在餐厅门口。
从上面下来的,竟然是江柔和她妈妈。
江柔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江牧尘的妻子挽着江柔,完全是呵护的姿态。
自从江柔出事之后,时雨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只知道她被送去管制了。
其实小姑娘走错路,做错事,也不是不可以谅解的。
但江柔看到时雨,却什么表示都没有,还是冷冷的,甚至带了一丝怨毒。
江柔觉得自己人生都被毁了,她被送去管制了一段时间,被家人弄回去之后,学也没上,现在在家里休息。
医生说她有心理问题,暂时也不适合去上学。
对比她的人生惨淡,时雨的生活简直是顺风顺水。
好几次在新闻上看到时雨,江柔都觉得嫉妒。
这个野种,为什么运气这么好?
江柔反正是不认这个亲戚的。
爷爷都不认,她为什么要认。
江牧尘的妻子看到时雨和江牧峥走在一起,怔了一下,立刻心里不平衡起来,居然回来只联系时雨,也不关心关心江柔,说话也带着刺。
“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刚回来。”
江牧峥有点冷淡。
视线落到江柔的身上,江柔抿着唇,江牧峥眉头一皱,“你怎么不知道喊人?不认识吗?江柔。你还欠着时雨一声抱歉。”
江柔愤愤不平,“叔,我才是你的侄女。她现在过得那么好,靠着男人风光无限,需要我一声抱歉吗?再说了,当初我有要求她帮忙了吗?我没让她帮忙。我不知道我对不起她什么了。”
江牧峥盯着江柔,视线逼人。
江柔缩起肩膀,江牧尘的妻子不高兴了,“小叔,时雨现在靠着男人,她还没有嫁进去呢,是凤是野鸡还不知道呢。你区别对待也别太明显了。你这是在看不起谁呢?我们柔柔出息的日子在后面。”
江牧峥根本没区别对待的意思,但他看不上江牧尘教育孩子的理念。
江柔变成这样,这俩夫妻要负绝对的责任。
他们却并没意识到。
时雨拉了一下江牧峥的袖子,“舅舅,别浪费时间了。我没有这样的亲戚。”
她就是故意的。
对方不尊重她,那也没必要客气。
这种亲戚,不绝交留着过清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