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决定给孟祁然打电话。
主动询问,其实暗地里是撇清责任的意思。
孟祁然那边却没有接她的电话。正好,她也不想跟孟祁然直接交手,那就打给孟祁然的助手,跟他说一说,孟祁然自然会知道的。
孟征把孟祁然叫去会议室,主要是为了账目的问题,但人到了那里,孟征提出的问题,全部得到解答。孟祁然处理这些事,比孟征想象得要老练。
到底是年纪大了。孟征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但就算年轻三十岁,也未必是孟祁然的的对手。
孟征有多佩服孟祁然的手段,就有多恼怒孟祁然不听话。
“爷爷,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去忙了。”
时雨这个点应该到国外了,孟祁然想打电话给时雨。
但当着老爷子的面,肯定是不行的。孟征在这里撒气,孟祁然看得出来。其实可以不用陪着,但这个人身份特殊,你如果不让他发泄出来,孟祁然担心,承受怒火的就会是他的时时。
孟征示意他等等,“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应该的。”孟祁然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着急离开会议室,所以也错过了孟征脸上的深意。
自然也不会体会到,他那没说完的话,是时候该找个人来分担了。
孟征问贴身管家,“二少爷回消息了没有?”
“还没有。”
孟征脸上神情不是很痛快,孟泽仁其实也不好摆布,但孟征不在意,只要他回来就行。
“什么意思?人不是顺利到达了吗?怎么会没有消息?带去的保镖呢?也一个都联系不上吗?跟那边的大使馆联系。把谢琳给我控制住了。”
孟祁然沉着脸吩咐助手。
谢琳是时雨去国外的原因,即便是她打来电话询问,孟祁然也没那么容易相信她。
很快,得到消息说,保镖们都被迷晕在地下停车场,车上唯独没有时雨。
有监控拍到,时雨被带上一辆车,最后那辆车进入城中城,失去了踪迹。
所谓城中城,也是法外之地,当地人更喜欢叫它:暴力街区。
“你得罪了什么人吗?”苏洵问孟祁然,“你不至于跟这些人有过节吧?”
目前来说,没有。
孟祁然这些年的重心都在国内,不至于跟这些暴力分子有过节。他现在担心时雨。
他家的小孩,一个人在国外被控制,那该多害怕。
一想到这儿,孟祁然心脏胀痛,有什么轰然塌陷,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压力,快要不能呼吸的痛。
他不能呆在这里,他要飞过去,立刻,现在,马上!
苏洵看孟祁然的模样,三魂丢了气魄,什么时候看到他这样?说明是真的动了心,且不是一时激情。
“这种情况,你最好是先准备好现金。”苏洵提醒孟祁然。
“我知道。”孟祁然的难过,是藏得很深的,多年的朋友才能察觉到不一样,但这个时候,他的理智尚在。
他不能慌,他的时时,在等待他去解救。
孟祁然立刻乘坐最近的飞机过去。
公司的事情,他都交给孟清欢。
跟孟清欢说了情况,她表示理解。
“你去国外,又牵扯到了那个暴力城区,你可以找他试试。咱们家不是还有一个,黑白两道通吃吗?那小子在国外的人脉很广。”
孟清欢没说孟泽仁的名字,这个人,在家里是不可说的存在。
其实父母不在,她是可以大大方方说出那个名字的。
这么多年习惯了如此,都用“一个”来指代。
孟祁然却是知道对方的身份的。
“姐,你觉得他跟我们是一家人?”孟祁然的神情嘲讽,还带着不屑,孟泽仁跟孟祁然气场不和。
孟清欢看他一眼,“你还是很不喜欢他?”
孟祁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取下外套,往臂弯上一搭。
“那你可能要习惯一下。我觉得爷爷有打算把这个人给叫回来。”孟清欢到底是孟祁然的亲姐姐,站在孟祁然这边,算是给他提个醒。
孟祁然:“回来?他什么时候属于过这里?”
语气傲慢至极。
孟清欢摆摆手,干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路平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公司这边的事情我都会担着,我也不会跟家里人说的。”
本来对时雨就很不满意,现在又是公司的关键时期,孟祁然的缺席,头一个不高兴的,就会是孟征。
“谢谢。”
“不用说谢,回头我会找你要报酬的,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好。”
孟祁然出现在机场,立刻去往商务航站楼的方向。
“祁然?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你要去哪儿?”戴紫神情惊喜,笑着问孟祁然,却忽略了孟祁然那冷淡的面容之下藏着一抹焦虑。
他薄唇轻掀,说了地名。
“我也是去那儿。”戴紫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我赶时间,有空再聊。”孟祁然没有给戴紫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越过她。
戴紫看着孟祁然的背影远去,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直到再也看不见。
……
醒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而手脚都被绑得很紧。
时雨第一个反应就是,肯定是被绑架了。
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跟孟祁然的事情吗?
还是谢琳在搞鬼?
绑得太紧了,时雨试着挣扎,被绑的地方,火烧一样的痛。
绝望的不是肌肤的痛哭,而是绳子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没有希望才是最痛的。
祁然肯定很担心她。
他原本就不同意她来这里的。
可是转念想想,幸好他没有来,万一他也跟着遭罪呢?
都泥菩萨过江了,时雨还在担心孟祁然,心酸又幸福的滋味。
日落西沉,门终于打开。
没有光线的房间,只看到那个人被外面的光线簇拥着进入,高大的身形,看不清楚长相。
“你就是时雨?”对方开口,流利的中文。
时雨不认识他。
不过刚才进来给她送水的人,都是高鼻深目的外国人,说着英文。
“跟你妈当年还有点相似。”对方盯着时雨水看了一阵,忽然说道。
时雨嘴上塞着的布条被他的手下解开,活动了一下酸痛的下巴,沙哑着嗓音问,“你认识我妈妈?我不认识你。既然是故友,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把我请来?我男朋友那个人,什么都好,但脾气不太好。他现在肯定知道我失踪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何不让我给他电话?”
时雨当然不知道这个人和时念是什么关系,往好处去说,有粉饰太平的意思,也是想让对方觉得,她是个傻的。
傻子才不会被人提防。
“故友?哈哈。可以这么说。不过也是很久没有见面了。当年,她拿走了一样属于我的东西,虽然她不在了,但是那个东西肯定是还在的。只要你乖乖得把东西交给我。一切都好说。”
“你要什么?”
时雨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对方反问。
时雨:“……”
她看起来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这些人讲不讲道理了?
“我妈妈的事情我很多都不知道。
“这样啊……没关系,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