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光了,孟祁然才开口:“如果不是我突然到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脸色冰凉,眉宇间完全就是掩盖不住的戾气。
时雨都有些意外。
很少见这样的孟祁然,其实他多数的时候,在自己面前都是温和的那个。
哪怕是上一次,他们在情欲当头的时候,他也是动了怒的,但都不如现在这般的锋利。
就像一把出鞘的刀,碰谁都是见血封喉。
可是,让时雨更为郁闷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这样的孟祁然。
也不会觉得陌生,格格不入,而是…有一种别样的微妙情绪,在胸口不断发酵着。
她知道这是一种不妙的信号。
但真的,人有时候面对失控的情绪,是无能为力的,她承认自己在情绪面前,从来都是被凌驾的那个。
“这次的事,不管起因是什么,我都不会就这么算了。”孟祁然语气十分平静,但一字一字,却是让时雨生生听出了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她也谈不上是有多熟悉孟祁然。
可如果,此刻那群从小就认识孟祁然的发小见孟祁然这种表情,说的这种话,就会冒冷汗,并且深切同情,那个要被“对付”的人。
时雨想了想,说:“她应该也是被人当枪使了,我和她一直都不对付,但在学校的时候,哪怕是明着来,顶多也就是动一下手,不会真的做出这样的行为。”
“你不用操心,我会调查清楚。”孟祁然直接翻过了这个话题,显然是不想让时雨再糟心,“饿不饿?我让人买点吃的?”
时雨还真是有些饿了,中午和秦海见面了之后,再也没吃过什么东西。
今天这一天过得,岂止是惊心动魄。
看孟祁然现在也不会直接离开,之前在墓园那边分开,她到了家里,本来也想再联系他的。
时雨没什么太过明显的个性特点,但说到做到,是她做人的根本。
她既然答应了秦海,在孟祁然这里,当然也是会开口的。
“想吃什么?”孟祁然问她。
时雨说:“都可以。”
孟祁然自然是察觉到她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刚刚那样的情况,来的路上也是一直都不出声,他这会儿想到的,是江牧铮刚刚说了什么?
孟祁然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脖子,时雨身体一僵,他顺势就在床边上坐下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你在我这儿,不用藏着心事,只要是我可以办到的,我都会帮你解决。”
时雨心头微微一暖。
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可能真的一直都无脑抗拒着这个男人。
只是因为他太过出色了吧。
而她,太害怕。
因为害怕拥有之后会失去。
所以害怕会去依赖他,久而久之,等这个男人丢掉自己的那一瞬间,她怕是会无法承受。
可是,现在…让自己什么都不管不顾,再依靠他一次吧。
时雨咬了咬唇,低声说:“其实今天秦海来找过我。”
孟祁然没出声,心里倒是有些开心。
她愿意和自己说了。
哪怕他可以轻而易举就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但她亲口告诉自己的,就是不一样。
时雨索性一股脑儿就说:“我知道他生意上,你可能有意为难他,是为了给我出气。其实自从我和你…谢希也不来找我麻烦了,现在他们也自身难保,我答应他了,帮他最后一次,你不要再为难他了。”
顿了顿,软绵绵加了一句,“好不好?”
语气多少是有些讨好的味道。
其实孟祁然很受用。
天知道她现在软趴趴问自己,“好不好”,他觉得哪怕她说,命给她好不好,他也会毫不犹豫点头。
心里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是对她如此情根深种了?
孟祁然以前从来不想男女情爱的事,也是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是这样的男人。
这种感觉,陌生又带了几分刺激的味道。
他不抗拒,眼神凝视着病床上的小姑娘,却如是豺狼虎豹似的,恨不得生吞活剥。
时雨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
怎么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给吃了?
她有说什么吗?
“为什么?”男人出声,问她,“嗯?你不是很讨厌他?我不觉得那些道德的观念是可以束缚你,我说过了,你在我这儿,不用管那么多,你讨厌的,不用勉强。”
“没什么讨厌还是喜欢的。”时雨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看上去楚楚怜人得很,“他到底还是我的…养了我这么多年不是吗?我答应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互不干涉,我现在也成年了,有自己的房子,我会把户口迁出来,以后都不会再有关系。”
孟祁然看了她两眼,大概是看出她真的不想计较什么了。
他沉吟片刻,最后点头同意,“你说了算。”
又问:“想吃什么?”
时雨刚刚说,随便,孟祁然却坚持要问她到底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索性就丢了难题,“我想吃泰纪的小笼包,要蟹黄的,还想吃那边的爆炒半筋半肉,还有豆干丝。”
又有些为难说:“不过这个时间了,好像他们都要打烊了吧?”
孟祁然挑眉,“你想吃就一定有。”
他拿出手机来,直接打了个电话,把时雨要吃的几项都说给对方听,随后冷声吩咐:“30分钟,送到医院。”
挂了电话之后,孟祁然又问她:“要喝水吗?”
时雨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知道吗?那个摄影展,我得了第二名。”
孟祁然一早就知道了,不过这会儿十分配合她:“真的?我家时时真棒。”
我家……时时……
时雨觉得自己也算是有点儿没心没肺的人。
此刻却忍不住一阵面红耳赤。
好半天,忍不住娇滴滴反驳,“谁是,你家的呀……”
倏不知,自己的这种语气,完全就是撒娇,引人犯罪。
孟祁然眸光幽暗无比,之前在墓地就没亲到,反反复复的欲念一直都在自己的胸口翻滚,这会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直接伸手就把人托起来,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